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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漫天剑菱和血红色丝线绞掠在一起。
纷扬的雪花在劲气高顶数丈之余,便已化着雾气激荡着逆天上扬。
“血影门?怎么匈奴使者亦是血影门弟子?”暮白即便几乎接近癫狂,但生死杀伐间,灵识依然极为清晰。
下一刻,剑菱与血红的丝线金属般碰撞。
刺耳的铿音此起彼伏地漫来,蓬勃的劲气噬魂裂魄,令人浑身激灵灵的心悸。
火星漫天逼射,扭曲的雾气随即激荡四散。
暮白狂躁的一击,竟被挛鞮陀轻描淡写地化去。
此刻,迎亲的千余人匈奴士卒刹那间四散开来,眼里游弋着杀人的光,挥舞寒光逼射的弯刀,瞬息将暮白团团围住。
这千余人的士卒,修为竟深不可测。
如此默契而灵动,绝非一般的士卒。
而喜旗招展的高车辇轿此刻却不断摇晃,剧烈挣扎的依慈竟被身侧的两个凶悍的老嬷紧紧扼住,血红的盖头已揉成一团,紧紧地堵住她纤然的小口。
她浅蓝色的眼瞳扩大到极致,疾疾的鼻哼似乎在呼唤历险的暮白速速离去。
她泪如泉涌,在出嫁的路上她还能看到他一眼,她赴死之心更加笃定而无些许遗憾。
她早已决然,在完成替代楼兰国度和亲匈奴的任务后,她便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决不让自己的清白被恶浊的老物玷污,她要将它献祭给自己纯净的爱与思念,即便没有巍峨的墓碑,她亦会含笑九泉。
可此刻,虽然看不到自己深爱的人身落虎穴的身影,她隐隐感触到,这些迎亲的士卒都是修为极高的修者。
如此的布局,似乎特地为他量身定做。
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早已张开血淋大口,正等待她深爱的人跌撞而入。
如今,网已渐次收拢,怎叫她不目塍欲裂?
“哈哈!师傅竟然料事如神,你果然来了!”年近五旬的挛鞮陀一脸狰狞,桀笑涤荡而森然,竟弥散着淡淡的诡气。
随着笑声的延展,天地间浓稠的阴气勃然弥漫,抽魂吸魄。
“师傅?你的师傅是谁?”浓烈的阴气并未让暮白烈昂的战意褪色。
“我师傅在闭关,还不能亲自来杀了你,不过,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挛鞮陀面目狰狞,精瘦的脸髭须轻扬,深陷的瞳孔散溢森冷的光,一脸的诡谲骄横。
“你们!死!”见挛鞮陀眼神傲然,暮白怒从心起。
他牙关轻咬,俊朗的脸在漆黑的斗篷下荡漾着冰冷的光,一丝杀意从牙缝逼出,咄咄的蚀骨摄人。
此刻,无论是千军万马,神魔天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疯狂的杀戮。
他要救他的女人,他要带走他的女人。
他刹那间顿觉血液急速穿梭,全身血管和经络内壁如触电般酥麻,磅礴的能量骤然间弥散每一个毛孔,体内的鬼君龙甲此刻竟与血脉和经络无缝连接,此前鬼君龙甲的甲胃尽管凝入体内,他只感觉到甲胃一直游弋在皮肤与肌肉之间,与一条条肌肉紧密相连。
但此刻,甲胃竟深入血脉与经络,与体内血脉和十二经络紧密相连。
鬼君龙甲竟自我进化,似乎伴生出新的功法和能力,竟让暮白浑身战意昂扬。他顿觉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如潮涌起,牵引着他森冷的杀意漫天弥散。
挛鞮陀和四周游弋着杀人之光的士卒,顿觉暮白全身弥散着磅礴的杀气,傲然的睥睨似乎幽暗许多,竟隐隐的晃动与震颤。
蓦然间,暮白的脚背泛起片片赤金色的幽光。
悯苍剑悠地凝回体内,鬼君龙甲片片溢出。
甲胃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攀援而上,裹锁着蔓延到全身。
一眨眼,甲衣甲裙飒然蔽体,战靴、护腕、披肩和头甲陡地凝出,锋锐的尖刺逼射着赤金色的厉芒,手臂和脖颈焕闪着细小的甲片,鸡蛋大的甲瞳溢射着若隐的荧光,十根手指陡地射出十柄锋锐的尖刺,尖刺锋芒沥沥,闪烁着摄人的淡淡的幽芒,天地间浓织的阴气瞬息被滴滴逼退。
暮白陡地凌空飞纵,全身急速旋转,赤金色厉芒飒然爆射,双手十根锋锐的尖刺陡地蔓空挥舞,刹那间,排山倒海的刺影层层叠叠地排出,掠起阵阵怒嚎的劲风,向周围千余人的匈奴士卒狂暴地刺去。
下一秒,千余人的匈奴士卒挥舞着弯弯的刀,将全身功力提升到极致,刀影厉出凌烈的劲气蓬勃地向蔓空飞射而来的赤金色刺影砍去。
“锵!”
“锵!”
“铿!”
……
金芒闪烁,星火璀璨如星。
一瞬间,所有挥出的刀影竟被赤金色的刺影瞬息洞穿。
刀影片片碎裂。
匈奴士卒手中的弯弯的刀,一如焦脆的冰凌,铿然间均尽数朽碎,片片刀体一如震裂的冰片,焕闪着泛白的光,纷扬四散节节坠落。
紧接着,后猎而至的刺影劲势依旧。
刺影忽闪着噬血的幽芒,向被前一波刺芒震退的匈奴士卒狂野地刺去。
“啊!”
惨叫漫来。
纷扬的大雪在数丈的高顶弥散成的雾气,被狂烈的惨叫再次撑高几许,霎然间急速逆天飘荡而上,凄厉的哀嚎直冲霄汉。
而雪白的大地上,殷红的血洒满一地。
若凌空俯瞰,一个猩红的圆圈在洁白的大地上骇然历显,四射的血沫拉出长长的红线,亦如中间洁白四周血红的太阳,逼射出红色的血光,涂抹着非人间的凄苍与悚人的画卷。
无数匈奴士卒颓然到底,部分功法较浅者,竟被暮白凌厉的刺影插成筛子般的窟窿,“嘘嘘”地溢着殷红的血,已然早就没有生的气息。
这一切,瞬息发生并完成。
挛鞮陀瞠目如炬,竟被眼前血腥的杀伐骇呆。
当凄厉的惨叫弥漫而起,挛鞮陀看着萎顿一地的自以为手到擒来有着十足把握的一次精心猎杀,只一个照面就被毁去,心中的骇然悄然弥漫的同时,亦血气翻涌杀意渐起。
他本能地驱前一步,马步稳扎,双掌一前一后徐徐推出,喷播间,比此前更粗一倍还多的暗红色丝线暴射而出。
丝线多达数百条,游弋而灵动,前端竟生长出寸许长的钢针,钢针闪溢着白色的光,掠起“呼呼”的啸音,向继续逼刺而下的赤金色刺影缠裹而去。
下一刻,无数暗赤色丝线与漫天刺影扭绞一团。
星芒在震荡中飞闪飘荡。
细弱蚊蚋的金属碰撞声穿裂而出,暮白陡地真气一凝,双手相继再次凌空刺出,速刺而去的赤金色刺影色泽更为瑰丽与璀璨。
刹那间,刺影金芒逼射。
挛鞮陀即便感触到刺影浓烈的杀意,还以为刺影的劲气和第一次悯苍剑挥出的去剑菱相差无几,可他不知道那是暮白在接连狂奔后,悲愤间仓促挥出的一剑,彼时他真气在狂虐的追逐中,已耗去大半,挥出的剑式尽管凛冽,但还不足平时的两层功力。
而此刻,鬼君龙甲的自我进化,不但龙甲威力更上一层楼,更为重要的是龙甲的蝶变,已将暮白丹海炁灵真气调整到巅峰。
此刻的龙甲刺影,不但凌烈威猛,且暮白已将内力提升到极致。
磅礴的杀伐劲势,岂是挛鞮陀所想象。
暗赤色丝线霎然萎缩,在锋锐的刺影割裂下寸寸断裂。
挛鞮陀一如断线的风筝,被磅礴的劲气以极快的速度震飞而去。
暮白眼底划过一丝摄人的光,灵炁虚步一晃,真气一凝,一个飘射,就向挛鞮陀飞逸而去。
一切的一切,挛鞮陀都是该杀的一头凶兽。
击杀汉史,搅乱丝路,竟还逼迫他心爱的女人去和亲。
“杀无赦!”暮白心底掠过一滴冷意,疾掠的身形更快。
突然,四周妖兽般蛰伏的沙梁陡地弥天而起。
数十条沙梁疯狂旋转,宛若狂暴沙龙围成方圆五百米的沙幕,绞掠着疾疾蔓空蒸腾而起。
刹那间地动山摇天昏地暗起来。
恍惚间,他只觉喜庆的高车辇轿摇摇晃晃,周围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亡的千余人的匈奴士卒,瞬息没入渐起的沙幕中。
暮白双目塍血,本能地撕心裂肺地狂呼:“依儿……!”
还未来得及抽身回旋,一个巨大的漩涡须臾间就将暮白“呼”的一声吸了进去。
“沙魔?难道真是传说中的沙魔?”一丝不祥之感罩来。
传说中,沙魔总在不经意间骤然突起。
掀起的阴风怒号浊沙排空,毁灭和吞噬着世间的一切。
沙魔的兴起,从未有人活着出来。
因此,自古就无人知晓其真正面目。
刹那间,暮白顿如坠落万丈深渊,强烈的失重与强大的压榨瞬息而至。
他只觉血脉疯狂的呼啸,鬼君龙甲咯吱直响,爆体般的裂痛遍布全身,强烈的晕厥感突然袭来,他眼前漆黑一片金星漫空晃闪,一如步入九幽地狱。
他猛地一咬舌尖,朦胧的灵识逐渐清晰。
他疯狂地呼唤着依慈的名字。
此刻,他心际弥漫的,就只有依慈的影子。
他要救她,他是来救她的,她是他的女人。
他知道,在狂暴的沙魔面前,依慈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不能没有她。
若有可能,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得依慈一生的平安。
可周围全是夯实的黄沙,弥重如山。
他丹海炁灵真气一凝,鬼君龙甲陡地暴涨,身形刹那间延展数倍。
他急速挥舞着十根赤金色的锋刺,向周遭狂暴刺去。
紧接着,他将功力提升到极致,鬼君龙甲金芒爆闪。
掌端从指尖溢出的长长的锋刺,泛闪着森蓝的光根根竖起,平平的锋刺眨眼间变为竖立的刺掌。
刺掌锋芒毕露。
刹那间,他挥掌狂虐地向四周拍去。 楼兰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