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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浮天血光

楼兰阙 溪姚尘 9743 2021-04-06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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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慈右手轻扬,翠绿的玉箍碧光散溢。

  她在向尉屠耆暗示,她是他的妹妹依慈。

  玉箍是楼兰王室世传之物。

  上面镌刻着楼兰王室的独有图案,只有王室成员,才能佩戴这种有王室标志的玉绿手镯。

  她眼里扑闪着轻荧的泪花,频频微微颔首。

  尉屠耆雪亮的眼眸蓝光游曳。

  见依慈蒙面的红纱随风摇摆,面容顿即忧戚而僵硬。

  他刹那间就明白,那一定是妹妹,自己的妹妹,妹妹蒙着纱巾,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不能暴露她。

  妹妹仙气四溢,定有不是奇遇,似乎担持极为神圣的使命。

  他使劲憋着自己的泪水,睫毛扑闪不停。

  当他归国,一路西来,沿途百姓摇头叹息地闲谈妹妹已被和亲匈奴之事,他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在汉朝十余年,再次归国,已然沧海桑田。

  他并不想做什么王,他喜欢大汉,那边有他的恩师、爱人和朋友……

  但听说大哥的言行后,作为楼兰王子,义不容辞的拯救自己的臣民,是他的责任。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大哥带入血雨腥风。

  而此刻,傅诺樱看着金童玉女般的暮白和依慈站在一起,女人独有的细腻和敏感顿然悟到,原来自己深爱的男人那晚轻呼的名字,定就是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

  女人仙气四溢,纤尘不染,定就是一路西来,民间盛传的神墓莲台娘子了。

  她的心海浓烈的醋意咋地腾起,她多想冲上前去,向眼前的这个女人说:“我是真的很爱他,命一样的爱他,我的一切都已给予了他,我已是他的女人……”

  但她就是迈不开脚下一如粘住的脚。

  双脚如铅,已似紧铆在地面。

  心动,双脚却难以寸移。

  整个身子仿佛镶嵌在寒冷的风中,僵如竖冰。

  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泪水悄无声息地砸落而下。

  她即便做好了无数次的准备,她知道是她晚到了那么几步,当她遇见自己此生真爱的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天空,已成为眼前的这个红纱蒙面的绝美的女人的疆域。

  是她一不小心跌落进去。

  是她入侵了本属于她的疆界。

  作为军中的女子,军中一枝花,生生死死朝朝暮暮她看得太多,即便她有千万个不愿意或无法接受,但她终究是迈不开自己的脚。

  爱源于心性,源于脉搏的呼啸与凝固,本就无厘头,亦无理由。

  即便她知道是她是一厢情愿地跌落到那个女人的领地,但她依旧无悔无怨地心甘情愿地跌落。

  亦同样,即便有些许的歉意,但她依然暗暗地渴望,那如潮的爱意能深植在这片激情飞扬的天空,别说开疆拓土,只要一隅,能让她深入片土生根发芽花落花开,她就心满意足了。

  暮白愣愣地看着傅诺樱,眼底的慌乱和歉意渐次袅绕。

  此刻,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他只觉深深的对不起身边的这两个女人。

  他似乎颓败地意识到,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们。

  爱不仅只是承诺,更是一种意志与坚守,一种呵护与心的献祭与给予。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友情。

  可爱情,即便他心无异色,身灵皆执着而纯粹,可还是在迷梦之间,生命之藤还是缠绕了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酒醉的夜晚,本是最纯的友谊,却在醉意弥漫间植入浓烈的异彩。

  冷冽的风嘘嘘划过,如幕的大雪飒然无声。

  依慈沉浸在兄妹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挂怀与颠覆中。

  而傅诺樱,却深深陷落在那晚迷醉的灿烂里。

  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泪如雨下。

  暮白的心尖一凌,一若刺冷的寒风突地浸入心脉,将鲜活的心尖刹那间冻成冰凌。

  傅介子急忙奔突过去,他以为别后的女儿一路遇见了难以消融的冷痛,令她这个倔强而坚强的女儿晶泪纷洒。

  身侧的傅豹以及汉朝死士,也紧跟着围了过去。

  见战友纷至杳来,汉朝死士无不兴喜一片。

  “乖女儿,怎么了?才和老爹我分别半月,就泪奔?”傅介子不由哈哈大笑,言语间喷薄着浓郁的宠溺。

  “爹爹……”傅诺樱绝美的面颊柔光焕起。

  此刻,她多么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遮蔽劈面而来的冷冷的风。

  父亲,永远是女儿春暖花开的港湾。

  傅诺樱一头扎进父亲的怀抱,一如被欺负的小孩翘起弯弯的嘴,放声痛苦。

  傅介子右手轻拍女儿的后背,见留给她的六百死士整齐划一半个不少地站在面前,顿觉女儿的哭泣并非路上的意外。

  他扭头将深邃的目光投到暮白和依慈身上,似乎顿然。

  他随即一目茫然,也竟不知从何安慰恸哭的女儿。

  片息,傅诺樱似乎知道自己失态,急忍酸楚的泪滴,从父亲的怀抱突了出来。

  他随即双手抱拳道:“末将启禀傅将军,我等奉命前往楼兰蛰伏,却发现楼兰宫廷巨变,大量老臣和耿直的勇士,尽数被杀!”

  霎然镇定,傅诺樱不愧久历沙场的军中女子。

  她知道此刻的情势并不是自我情怀的抒发时刻,接踵而至的血腥,让她猛地铿然并明理许多。

  她眨了眨眼,继续道:“我大汉商帮和驿馆,尽数被楼兰国击杀,一千余人全部罹难。”

  “什么?……”迟钝数秒后,傅介子眼瞳急速延展,脸上一如燃起的凶狠的火苗。

  刹那间,似乎将寒冷的风炙烤得焦躁地烫人。

  汉朝死士此刻全部会合,七百多人的队伍肃然一片。

  为了祖国的安宁和繁荣昌盛,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之所以自愿加入死士队列,是因为自己深爱的那片土地急需他们冲锋陷阵。

  他们愿为她而死。

  愿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和躯体。

  听说自己的的驿馆和商帮千余人尽数被杀,他们一脸的战意和冷厉。

  此刻,尉屠耆急纵下马,缓缓走了上来,一脸歉然地抱拳道:“启禀将军,我楼兰犯下如此的罪恶,罄竹难书,我……我负荆请罪!”

  言毕,他侧过身来,沿着东边的方向,面对这七百多人的汉朝死士欲拜伏下去。

  傅介子眼疾手快,双手前伸,一股磅礴的大力欲将尉屠耆扶起。

  他知道,这本就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楼兰的错,更不是那些刽子手的错,而是极少数的几个人的错。

  可意外的是,他竟然铿然地拜了下去。

  尉屠耆意志决绝,累累罪恶和伤害,他身为楼兰在册的前朝王子本朝王爷,有义务为他的国度赎罪。

  原来尉屠耆亦是一个修者。

  且修为极高,竟不在傅介子之下。

  苍然间,傅介子并未使出全力,他诚然地欲扶起尉屠耆,是出于最本真的念想。

  尉屠耆不但为人耿直,且明了大义。

  这是老国王安诺伊欲传位给他的最大原因。

  他不但学富五车、足智多谋,且修为极高,但从不在人前显山露水和争强好胜。

  此刻,他执意拜了下去,并非忤逆的傅介子的念想。

  而是为一个国度的过错深深忏悔。

  “我知道,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此刻,我要跪下去,为楼兰的过错,楼兰的罪恶,以及那些逝去的无辜的生命和勇士。”

  尉屠耆一脸的铿然,这一跪,不仅仅是忏悔和赎罪。

  也不仅是为汉朝逝去的驿馆使节和商帮,更为楼兰被无辜屠杀的老臣和勇士们而跪。

  那些老臣和勇士,才是楼兰真正的智者与栋梁。

  十年茫茫间,骤然面对沧海桑田,栋梁却塌了,大厦何以支撑?

  他欲为即将倾塌的大厦再次撑起。

  可又极难面对血肉相剪,手足互残的现实。

  傅介子一脸的沉静,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绝非是一般的质子,他肩负着维系一方平安的担当与责任。

  如此明义至礼的汉子,才是众望所归。

  他扬起冷凌的脸,此刻,东方已然露白,黎明在纷扬的大雪中飘忽一丝淡淡的柔光。

  天亮,已然不远。

  暮白终于迈动僵硬的步伐,缓缓的走了过去。

  依慈影随风动,急急的跟在暮白身后。

  她愿意是他的影子,也必须是。

  从道听途说,以及刚才他们的对话中,暮白已知晓远处的那个高大的汉子就是远在大汉做质子,有着极好口碑的楼兰王爷尉屠耆。

  “来!暮兄弟,这就是楼兰王爷尉屠耆,此番肩负安邦定国的重担与使命。”傅介子见暮白走了过来,急忙介绍,言语间散溢着新的信息,暮白一听便知。

  或许,这才是真正解决西域混乱的终极良策。

  暮白知道依慈已跟了过来,心虚得如芒在背。

  他眼眸看了看傅诺樱,随即扭头道:“久仰王爷明理至善,暮白在此有礼了。”暮白抱了抱拳,目光如练地看着尉屠耆,二人目光碰撞的刹那,均被对方不俗的气势折服。

  “这就是统领魔鬼城七十二分城的城主鬼君,一代天骄鬼君暮白。”傅介子眉毛一扬,对着发愣的尉屠耆缓缓道,他隐隐感觉到,二人均豪情纵横,定然是惺惺相惜。

  “啊!你就是鬼君大人?请受尉屠耆一拜,一路西来,魔鬼城力挽狂澜,勇斗邪恶的事迹,已被西域百姓津津乐道。”

  说着,尉屠耆蕴着一脸拜谢,急急的拜了下去。

  几番寒暄后,傅介子扭头看了看暮白道:“速往楼兰?还是?……”

  傅介子知道,空气中隐匿的淡淡怪味,他都能感触到,暮白定然不会不知。

  事实上,从结束战斗的那一刻开始,空中灰白的云朵就渐次凝黑,隐隐的邪魅气息弥淡地充诉天空,随着流动的云朵四散开来。

  而尉屠耆的到来,他同样知道,此刻,并非是他出现的时刻。

  暮白仰头看了看渐次凝黑的流云,眉毛蹙拢,一脸呀然。

  此刻,楼兰的天空,几抹浓郁的血光陡地浮现。

  血光之心,血红而通透,仿佛炙热的烈阳,四射的红色光芒将流动的云渐次血染,隐隐的以极缓的速度向四周逐渐扩散。

  边侧微黑的灰云似欲闪避,却无力地逐渐变红,仿佛正被一点一滴地侵蚀。

  整个天空血光浮现,魅气冲起,诡异一片。

  暮白斧劈刀削的脸陡地变得冷凌起来,他嘴一咧,道:“楼兰定有异类出没,我们得急速赶去,或许,还会救下一些无辜的生命。”

  依慈浅蓝的眸光流动着酽酽的挂怀,深深地看了看尉屠耆,她知道,二哥的到来,定然是新的开始,即便大哥的行为罪恶累累,罪该万死,但骨肉相剪,亦是她和他都难以亲历与面对的事。

  而她,以母亲王太后帕丽丝的性格,此刻的境遇,或许已发生了异变。

  她必须前往,为了母亲。

  正思索间,暮白目光移向依慈,他当然知道,她们兄妹没有即刻相认的苦衷与缘由。

  于是,他扭头向早已跟来的臣旧和乌笃道:“两位王爷陛下,我鬼君暮白有一事相请,楼兰王爷尉屠耆的周全,就拜托你们了。”

  见一代天骄鬼君暮白亲自相请,臣旧和乌笃急忙抱拳道:“请鬼君大人放心,侄儿尉屠耆的周全,除非我们血洒寸土,定当以命相护!”

  臣旧和乌笃一脸诚然,论辈分,尉屠耆亦是他们的晚辈,他们亦非泛泛之流,当然知道他此刻到来的深刻含义。

  他不仅关乎楼兰一国的平安。

  甚至于,亦是整个西域安定的重要因素。

  周全了尉屠耆,不但交好未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国度,实现比邻友好,更是为整个西域的稳定与和谐。

  暮白嘴角微微一笑,道:“不日之后,我会派信使前来汇知,还托两位陛下率领本国勇士,亲送王爷到楼兰,不知可对否?”

  暮白隐隐感觉到,更为肃煞和惨烈的战斗,或许真的已接踵而至。

  为了整个西域的安定,有了西域威望极高的疏勒国王臣旧,以及大国龟兹的协助,事实上,就会带动整个西域各小国同仇敌该,向邪恶宣战。

  “好!我等定将联合各兄弟国家,一并护送侄儿前往楼兰。”

  臣旧和乌笃铿然地同时答道。

  从数百汉朝死士的到来,他们就顿觉异变或许已经开始了。

  他们明白,此前的烽烟,就是因楼兰而起。

  若非魔鬼城的力鼎,或许此刻已然世变。

  而来自楼兰的沧变,定是更加凌烈的攻击与反扑的开始。

  若不将楼兰邪恶势力彻底清除,即便他们想睡个安稳觉,也不一定能实现。

  此刻,在此前的铺垫下,组建新的西域联军,或许才是整个西域走向和平与稳定的最佳路劲。

  见二人铿然应诺,暮白双手握拳,道:“那就多谢二位陛下,还请二位陛即刻带着尉屠耆王爷速速离去,相关事宜,协同协商,共同奔赴,我等这就前往楼兰,不知可好?”

  暮白果决地看着臣旧和乌笃,眼眸中溢露无限坚定与决绝。

  他内心疾疾的蓦然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跌落,或者一柄看不见的刀,从他的心口直直的插了进去。

  莫名的异痛漫起,似乎有何极为重要的东西刹那间遗落。

  “好!”臣旧看了看乌笃,头一扭,卫兵就簇拥着尉屠耆向龟兹王宫走去。

  随后,暮白附耳傅介子,急急隐语后,拉着依慈的手,眨眼就凭空消逝。 楼兰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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