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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女?传说中的天山雪女?”暮白脑际闪过一丝流光。
他急拧身形,凌空前翻,一个猛轧,斜斜的直接插在傅介子和五行尊者跟前。
鬼君龙甲金芒闪烁,片片凝回体内,身形渐小如初。
此刻,晨曦款款而来,一切都变得逐渐清晰。
暮白一脸肃然地看着天空,一脸虔诚。
师傅后赤曾说,天山雪女修为极高,心慈目善,美丽绝伦,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样子,且从未有人知晓其的真实年轮。
千余年来,天山雪女一直谜一样守护着神圣的天山,从不涉足江湖。
但凡在天山内遭遇变故和意外之人,都会冥冥中获得天山雪女的救助,由此,天山雪女在古丝绸之路上,亦如救世神祗,受到无数人的敬仰和膜拜。
傅介子和鬼卒常在天山出没,显然受过天山雪女非一般的恩助。
因此,他们初心赤诚,虔诚如磐,对天山雪女极为敬仰。
此刻,雪女飘零空中,面带永不褪色的笑意,长长的睫毛牵起轻柔的眸光,宛若飞凌的仙子,素手轻撩,便淡然地化去蔓空磅礴的邪魅劲气。
紧接着,一缕清逸的声音响起:“血灵子!令你一身修为不易,请速速离去,否则,哼!”
声音婉柔而飘荡,一如舒怡的轻风从壑谷漫过,却又极为铿然与威严。
随后,天山雪女嘴角微翘,带着温婉迷人的笑意,向崖顶山峦款款落去,婉若洁白的千年雪莲,没有一丝驳杂异彩,纯粹得纤尘不染。
而西侧空际,四缕身影凭空凝现,摇曳起淡淡的血色流光,疾疾的焕闪而来。
定眼看去,最前面的,竟是血煞盟主赤练修罗,而在其身后,三个老者绿袍猎猎飞扑如隼,一脸的悚然与凝重。
落地的瞬间,三个老者枯掌轻扬,磅礴的乳白色雾气从双掌猎猎而出,一谷嚯嚯的油火在乳白色雾气吹荡下,奔腾的火舌渐次寂灭,谷底弥漫着难闻的焦味,以及浓郁的血腥与摄人的死亡。
赤练修罗依然冷艳,眸子怨毒地看着森然的鬼君面具,青灰仿若经年暮雪,散溢着淡淡刃光,仿佛随时都在割裂空幕,显溢着经世的寥寂与仇恨。
显然,十余小时前在大宛所受的内伤,此际已然痊愈。
三个老者一高一矮,头上盘裹着色泽斑斓的头巾,一脸半尺长的花白络腮胡须随风轻扬,仿佛历经无尽岁月的漂染,隐匿着无限沧桑与古朴。
极目看去,千余赤袍剑客和灰袍人一如霜打的残禾,稀落晃荡已不足两百人。
一地的残肢断体及烧焦的熏尸,凸显的不仅是悚然与恐怖。
千余人霎然消逝,一场旷世惨败一如锋利的钢针,直插每一个赤袍剑客和灰衣人的心空,黑暗如幕笼罩,直叫他们如何也无以直面这悚人的现实。
赤袍剑客与灰衣人,此刻,低垂头颅,如丧妣考。
而面对如此惨烈的死亡,赤练修罗青灰的面颊变得更加青凌,原本水波不兴的容颜,噬血的唇微微轻颤,似在弹奏一曲生与死,仇与恨的末世悲歌。
赤练修罗的眸子,除了仇恨,依然是更加浓郁的仇。
三个老者眉毛蹙拢一脸杀意,他们狠狠地瞪了暮白一眼后,从仍失魂落魄的赤袍人中,将断了双臂的此前一脸骄横且强壮健硕的赤袍剑客提了出来。
此刻,赤袍剑客已然晕厥,布絮飞扬,衣不蔽体,仿佛刚从剧烈的战火中历经九死一生才跑出来的残兵败卒,一脸熏黑夹杂着失血的苍白,已奄奄一息。
三个老者仰头凝眸,看了看壑谷崖顶的方向,一丝不安与恐惧,悄然弥散。
三人互相瞅了瞅,抱着断臂的赤袍剑客,向赤练修罗微微颔首,随即双脚一跺,竟凭空消逝。
紧接着,赤练修罗清了清嗓子,血唇轻咬,道:“哼!鬼君,这两笔账,咱们迟早会算。”
她随即狠狠地睥睨暮白,绝代风华冷凌如雕,杀意锋利而弥久澹澹。
她眨了眨眼,终究还是腾身而起,向西谷口疾掠而去。
而灰袍人和赤袍剑客,见赤练修罗逸去,急转身形腾挪飞纵地奔离而去。
傅介子长枪在地上一跺,雪沫四溅,当他正欲发令追击之际,暮白急急地走了上来,他仰头看了看崖顶,道:“傅大哥!敌人有生力量尽毁,护马要紧,穷寇莫追!”
傅介子扭过头来,圆睁的虎目看了看暮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事实上,敌人的离去,或许并非不敌。
天山雪女的莫名威压,也许才是正因。
而此刻,活着的赤袍剑客和灰袍人,能从狂烈的虐杀中全身而退,几乎全是顶级强者。
即便这些人都身有伤痕,一旦拼命,战力亦定然极为恐怖。
而此刻,并非是以命相搏之时。
傅介子缓缓点了点头,看着不断消逝的赤袍剑客和灰袍人,鼻息哼了哼,道:“下次诺再相遇,哼……”
突然,汉史和鬼卒看着壑谷空顶一阵惊呼。
温目翕口一脸哑然与膜拜之色。
暮白和傅介子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眸光满满的一泓悸色。
乳白的空中,雪花纷染,晨曦熠熠,两个窈窕女子正缓缓飘落,绝美的身姿散溢荧荧的光,裙裾曼妙若云,素带飘飘猎猎,仿若临凡仙子,柔婉而不染纤尘。
“天山雪女!”汉史和鬼卒乍然轻呼。
而雪女身边的另一女子,身材凹凸有致,椭圆的脸极为精致,碧蓝的眼眸清澈如潭,两弯黛眉牵起无限愁怨,鼻梁小巧而悬直,整个清丽的容颜弥漫着浓织的焦灼与哀愁。
“阿依娜!”暮白自语喃喃,依慈忧郁的身影立即浮现心头。
仔细计算,他们已分别月余,无时无刻的念想浓稠如织,他正在心里盘算,等送走傅介子等汉史,立即前往楼兰,无论如何,他都要娶依慈,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牵挂,唯一的亲人了。
至于傅诺樱,他知道他这一身都终将辜负了她,对不起她。
每每想起傅诺樱,他总如刺在喉,亦极为迷惘。
“暮公子!我可找到你了……”暮白愣神之际,一声清逸的声音传了过来。
暮白眨了眨眼,只见依慈拉着雪女的素袖,正款款而焦躁地向他走来。
雪女仪态端庄,高贵典雅,嘴角挂着永不消失的迷人的笑,灵动飘逸中,亦淡然地看着他。
暮白看了看阿依娜,情不自禁地疾步上前,轻呼道:“阿依娜…公主…?”
“我……我……”阿依娜驱步前来,凝脂般的容颜陡地嫚红一片,她拉着暮白的臂膀,看了看雪女,欲言又止,却一脸焦灼与惶然。
见神祗般存在的天山雪女在侧,暮白咽回一肚的念想与挂怀,随即曲腿墩地双手一揖:“暮白参见天山雪女前辈!”即便天山雪女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但亘古威名和神奇传说,暮白亦不得不以前辈相称。
紧接着,傅介子、汉史和鬼卒,也纷纷拜伏:“参见天山雪女前辈!”众人声若洪钟,震荡壑谷,无限诚挚与恩感。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老身怎可担当?”雪女音若天籁素手轻抬,众人顿觉一股绵柔之力,轻轻将他们托起,在这寒冷的冬天,浑身莫名的舒怡,恍若如沐煦暖的春风。
“你就是鬼君暮白?”雪女灿然的笑一如梨花初绽,清逸柔婉却又纯净出尘。
“多谢前辈挂怀,在下不才,还望前辈多多教益。”暮白此刻早已凝回鬼君面具,漆黑的斗篷斜跨后背,俊朗的脸庞在晨曦中恍若冠玉,丰神若朗。
“嗯!孺子可教,后赤后继有人,老身也安心了!”雪女清逸的容颜,看上去仅只二十来岁,言语苍茫亘古,与容貌极不相称,却又处处透溢着无尽的铿然与威严。
阿依娜缓步走到雪女身侧,蓝色的眸光晃闪灵动,怔怔地看着暮白。
“前辈认识家师?”暮白眸光轻扬,见雪女笑若嫣然,正以赏识的目光看着他,暮白顿觉极不自在。
“嗯!何止认识?都老交情了,难道那老东西没有告诉过你?”雪女似含一抹抱怨,亦溢露些许调侃韵致,似乎与暮白师傅后赤极为熟稔。
“家师常提及前辈英姿及威名,甚为赞感!”暮白巧舌如簧,即便师傅甚少提及雪女,但师傅言语间的确溢出对雪女的感叹和赞赏,又深感雪女与师傅后赤婉若故人,不显山露水地淡然答道。
“嘻嘻!小家伙不愧继承后赤衣钵,就连假话都说的如此真诚!”天山雪女凝脂般丰盈的容颜,淡淡红晕刹那间赛若桃花,在绝美的面庞逐渐铺开,蔓起一季恬淡的春境。
“对了!阿依娜独自深入天山,一直找你,我将她带来了,并已收她为徒。”天山雪女笑容微敛,正色道:“这孩子似乎一肚子话要和你说。”
暮白一脸讶异,为阿依娜的际遇震撼而兴奋。
随即,雪女看了看阿依娜,一脸宠溺,然后缓缓移过脸来,肃然地看着暮白。
“刚才那几位,是南亚次大陆婆罗门精英,其中矮个老人就是横行次大陆的婆罗门主血灵子。”
天山雪女莲步轻移,缓缓度了开去,微微扬起粉嫩的面颊,一脸的亘古与苍茫。
“一百三十多年前,血灵子率领婆罗门精英,清剿而出,不但将西域江湖搅得天翻地覆,还四点风煽火,制造矛盾,使西域诸国战火连连,民不聊生。”
她嘴角永不褪色的微笑轻轻漫起,继续道:“彼时,我与一纵江湖豪侠,与婆罗门大战三天三夜,终将其精英全部截杀,血灵子身受重伤遁逸而去,此后,从此绝迹西域。”
“未曾想,近年来,婆罗门再次卷土重来,其功法比此前更为诡异,似乎有血影门的邪功参杂其间,估计,又会掀起一阵先腥风血雨。”
雪女素手轻扬,一抹荧白色光芒直逼阿依娜额际,须臾更一晃而没。
随后,他淡然道:“我已将本派功法尽数烙于你的心海,有空就按此修炼,为师会偶尔点拨你的。”言语间散溢着无限关爱与笃定。
“此后,你们就要自己谨慎小心了!”言毕,雪女身形一晃,还未等暮白和阿依娜浓酽的谢意表达出来,就已凭空消逝。
“师傅……”阿依娜早已泪水盈盈,双膝一跪,长伏而拜。
“前辈……”
暮白、傅介子以及鬼卒和汉史,均拜伏在地,一脸的肃然与恩感。 楼兰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