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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血色厉芒笼罩的天空,依然粘稠如浆。
地上的潮汐崖、臣旧、傅介子等人,顿觉无尽威压束缚全身,所有的动作均慢了下来。
此刻,莲台叶片急速旋转,锋若刀片的叶刃在粉色的翅膀扑闪之间,将凌空而下的无尽血芒尽数搅碎。
莲台飞旋,嚯嚯啸音如织,散溢着一如啃噬骨头的声响,“噗嗤!噗嗤!”的如律奏鸣,让人全身酥麻,心神震颤。
在攻出“莲台天使”后的刹那,粘稠的空气似乎对莲台并未起丝毫作用,激愤的依慈脚尖一点,粉红的莲台随即一荡,疾若流星般向赤练修罗花貂荡去。
下一刻,依慈纤手一晃,双掌随即锋锐若刀,直向花貂阴冷的容颜切去。
花貂内心一凌,圣母莲台娘子的威名,她定然知晓。
却未曾想到手中血杵磅礴的劲气和控制力,竟然对莲台无以束缚。
哑然之下,依慈锋锐的掌刀已然到了眼前。
惶然间,她血杵一晃,一轮血色棍影乍然旋出,似欲搅碎依慈劈出的掌刃。
依慈莲台急晃,几乎瞬移转移地逸到花貂身后,劈出的掌刃没有丝毫迟缓,依然长驱直入几乎以不可想象的速度,重重地劈在花貂的背心。
花貂随即一声惨叫,几口鲜血没有任何阻挡地喷薄而出。
花貂身形急速摇坠,震颤着身形向边侧闪逸飞迸。
只见血杵上端碗口大的晶球血光尽敛,血红而通透的血杵渐次变得灰白,一空的血光霎然消失。
依慈似欲再次乘胜而击,此刻暮白突地闷哼一声,竟幽幽地醒了转来。
依慈顿即收掌后逸。
粉色的莲台流溢着莹然的圣光,须臾便退到魔鬼城鬼卒这边。
而赤练修罗花貂,似乎受伤极重。
难得的踹息之机,她后逸的身形陡地血色再现,身幻一如血影,疾疾地向城内爆射而去。
依慈也不追击,只痴痴地看着横躺在莲台上的暮白。
她轻轻地将他涌入怀中,浅蓝的眼瞳刹那间泪花闪闪,道:“暮大哥,你吓死我了,你总算醒了转来……”
依慈几乎哽咽,晶莹的泪珠顺着绝美的面颊缓缓跌落。
暮白轻咳两声,嘴角弯起一丝邪魅的笑,道:“依儿!我没事,你……你还叫暮大哥?”
依慈面颊顿即漫起一片绯红,“那……那人家……叫……叫什么嘛!?”
一丝娇羞划过依慈绝美的容颜。
“叫……叫相公……”暮白踹了口气,丹海缓缓蠕动,炁元先天功急速运转,随后,他右手魔戒淡金色光芒若隐凝射,源源不断的能量正汩汩地注入心脉。
他趁此之机,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受损的内息,以及几乎消耗殆尽的真气。
那一击,他知道必然为旷世一战,对方希图集三人之力,一举将他击而杀之。
暮白岂且非不知?
因此,在接连的三招之后,他右手魔戒信仰之光刹那间亮起,功力乍然间提升数倍之多,才堪堪的接下“婆罗三子”生平最为磅礴的攻击。
“嗯!人家……人家……”依慈郝羞泛起,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红潮尽漫,本就绝美的容颜,此刻更显倾国倾城。
暮白傻傻地看着依慈,体内雄劲的气息喷薄而起。
他陡地翻身,将依慈紧紧压在身下……
此刻,大红的嫁衣迎风招展,莲台飞旋,无尽的瑰丽与璀璨荼蘼一空。
依慈的面颊变得更加潮红。
一瞬间,她迷离着眼,任凭身上的男子爱意飞翔。
她爱他,用生命爱他。
她害怕失去他,刚才他晕厥,她的世界似乎顿然失去所有色彩。
她轻启潮润的红唇,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舌尖长驱直入。
她要温暖这个生命。
这个男人的所有的一切。
幸好他们是飞旋在高天,除了灰色的云朵轻柔划过,更是一空的苍茫与幽邃。
而此刻,地面如潮的喊杀声骤起。
五行尊者分站五方,五行鬼阵刹那间急速运转,五大长老、七十二分城城主,以及千余行者也相继投入五行鬼阵。
空前浩然的五行鬼阵,厉芒忽闪,将百余赤袍剑客团团围住。
赤练修罗的奔逸,让赤袍剑客激昂的战意霎然寂灭。
鬼卒复仇的焰火炙织燃烧,疯狂的战意以极快的速度疾疾地吞噬赤袍剑客的躯体。
光明左右使溪泠和溪久面颊清冷如刀,二人陡地一声娇叱,手中的弯刀嚯嚯风起中,身前数名赤袍剑客刹那间变得极为脆弱,竟被光明左右使忧愤的气息激荡的战意削为几段。
此前,城墙坍塌的瞬间,漫天凄厉的惨叫穿梭在震聋的轰响中。
声响悚人心魄,震天动地。
婆罗门“三子”被暮白磅礴的劲气直接轰入地下数十米深处。
坍塌的城墙碎屑石砾刹那间将“三子”深埋其中,竟没了丁点生息。
而四散横飞的赤袍剑客的尸体,一若捆着布片的稻草人,眨眼间被磅礴的劲气震得凌乱一空。
近在咫尺的赤袍剑客立马变为朽灰。
身处远处的赤袍剑客,亦被大片大片震伤,正一颠一拐地疾疾的潮水般溃退。
剩余的赤袍剑客已不到万人。
棘泅和挛鞮陀刹那间逃逸,以至于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臣旧和傅介子见状,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大刀,率领余下的疏勒将士和汉朝死士,以及万余鬼卒,潮水般疾疾的涌入延城,刹那间,双方将卒在城内混战起来。
千年古老的延城,再次亲历烽烟。
青砖绿瓦,厚墙桐檐,古老的碑塔,在磅礴的劲气与无尽烟火的扫荡中,接踵坍塌,熏黑一片,肃穆庄严而艺术的城邦,在血腥的战意中,渐次变成废墟。
而在跌落的檐瓦与坍塌的房墙间,刀剑激烈碰撞,喊杀声嘶声力竭,惨叫浩浩荡荡……
整座延城顿即血光飞闪,凄厉弥漫,已非人间。
夜幕已然降临,雪夜的灰白光芒将整个延城逼射得朦胧而凄然。
突然,坍塌的延城城墙爆裂声骤起。
漫天的碎屑和尘雾在石砾的迸射中袅绕激荡。
两声凄厉的啸音直插云霄。
将弥漫的灰云渐次荡开并缕缕扭曲,疾疾的飘散在雪夜朦胧的天际。
眨眼间,两个浑身尘埃血肉模糊的身影轰然崩出,长长的胡须焦影参差,整个面颊除了欲裂的蓝眸仇光闪耀得极为清晰外,一个圆圆的脑袋急速晃荡,抖颤起片片尘霾,显得极为灰败而颓萎。
两血肉模糊的身影陡地仰天长哭,哭声凄然幽幽,如颤如诉,令人毛骨悚然。
引得天地仿佛乍然与之同悲,万物奕奕,草木萧疏。
定眼一看,两颓萎身影竟是被暮白轰入地底的血灵子和血相子,而他们手中紧紧搂着的,却是已然死去了的血滴子。
血滴子血肉模糊,疲软耷拉,却是已然死去。
高天上的暮白此刻已然将自己调整到巅峰。
他陡地从依慈的身上翻了下来,拉起依慈的手,就欲杀伐而出。
可下一刻,依慈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幽幽道:“暮……暮大哥,穷寇莫追,念及其修为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恶人自遭天谴……”
暮白扭转头来,看了看依慈一眼,道:“你呀!就是心慈,放虎归山,其祸无穷啊!念及你一片善心,姑且放过他们。”
他话音未落,只见血灵子和血相子血影一闪,带着血滴子朽融的尸体,竟凭空消失。
地上,方圆千米,除了遍野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凄然呈现外,更是还未死去的赤袍剑客悲惨而凄厉的悲鸣,一若受伤的恶狼弥留之际悚然的嚎叫,呜咽在风起的猎猎声中,天地空前肃煞而荒凉起来。
而远处,数十个一曲一拐的赤袍剑客显然受伤极重,但依然在血染的积雪地上向远方禹禹前行。
此刻魔鬼城鬼卒及臣旧、傅介子等人已经追杀棘泅和挛鞮陀去了。
他们知道,有圣母莲台娘子的周全,暮白定然不会有事。
这些哀嚎和一瘸一拐正奔命而去的赤袍剑客,显然是混战中被打晕之后此刻已然醒了转来。
他们念想中唯一的光,就是在第一瞬间将自己的生命奔赴到最安全的地域。
或许生命因为经此洗礼,他们骤然明白生命原来是如此的不可承受之重。
任何狂野和撼天动地的功法,都只不过是天上的神马与浮云。
而生命的安好才是此生最大的企盼与财富。
暮白和依慈看着渐行渐远的一瘸一拐的赤袍剑客,眸光浮闪着一丝悲悯的光——人呐,总是在无力而孱弱的时刻,才能悟透生命最本真的存在,那一丝人性最底层的善良的光芒,才会渐次辉煌。
“就让他们去吧……”暮白俊朗的面颊似乎舒展许多,他握着依慈温热的手,喃喃自语。
依慈扬起绝美的脸庞,浅蓝的眼眸箍住身侧的男子,她似乎突然发现,即便他在最凶狠的杀伐中,那一丝本真的善意终究是牵扯着他。
但对十足的恶人,消灭而毁去他的生命,就是对善的最大敬仰。
远方,火光嚯嚯的延城,焰火摇曳弥漫。
无数涌动的烟火正蜿蜒而起,风卷残云般掠过昔日繁华而古拙的城邦,大敞的街道和广场上,黑袍猎猎锁甲焕闪的鬼卒如潮水般攻进而去,将原本仓惶的赤袍剑客已冲得溃不成军。
鬼卒昂扬地狂叱,一道道索命的刀光无数次划破雪夜,赤袍剑客的凄厉的惨叫随之传来,整座城邦已然成悚然的杀人之都。
生命在剧烈的碰撞中接踵消逝。
恶徒必杀。
暮白牵起依慈的手,依慈脚尖一荡,粉色的莲台一如浮光掠影,须臾便凌空延城。
此刻,早已没有了赤练修罗的影子,显然知道大势已去,便没了踪影。
地上的赤袍剑客已然大势已去,龟兹国王乌笃正狂笑着率领数千龟兹勇士杀了出来,他一边狂笑一边道:“臣旧老底,老哥我来也……”
乌笃也是马背上的国王,尽管他心机极重,但亦还算知好歹。
此刻,他亦不会放虎归山,给自己埋下祸根。
乌笃指挥自己的人马,已将棘泅和挛鞮陀的退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蓝色的眼眸忽闪,髯须飘飘,还算英俊的面颊冷光弥漫,道:“挛鞮陀、棘泅,尔等罪恶滔天滥杀无辜,你以为我是真降尔等?哈哈!笑话,我荡荡龟兹大国,且是尔等挥之即来的野狗?”
乌笃随即长枪一挥,龟兹大军一阵怪叫,向数千赤袍剑客杀了过去。
而傅介子和臣旧,见乌笃堵住棘泅和挛鞮陀的去路,对乌笃的做法即便乏善可陈,但危急时刻,终究还算精明之人,于是,率领疏勒国勇士和汉朝百余死士,同时向赤袍剑客杀了过去。
见暮白巍然地伫立高天,魔鬼城鬼卒战意刹那间激荡起来。
而圣母莲台娘子莲台轻晃,大红的嫁衣凌空飘逸,疏勒国和龟兹国以及倒戈的西域联军,斗志突然间骤然攀起,虎吼着冲向仍困兽之斗的赤袍剑客。
潮汐崖见真正的决战时刻来临,随即虎目乍然一瞪,右手魔戒血芒爆射,万余鬼卒锁甲幽光忽闪,弯弯的刀随即高高扬起,浩然的意志煞伐澎湃,一如狂烈的狮,风卷残云般砍向赤袍剑客。
须臾间,数千赤袍剑客在片片惨叫中尸横遍野,依然全被击杀殆尽。
此刻,挛鞮陀和棘泅在十余名修为极高的赤袍剑客的护卫下,仍狂野抵抗。
似乎已知末日来临,挛鞮陀长须飘忽,一脸狰狞。
他突地阵阵桀笑,道:“我乃大匈奴七王爷挛鞮陀,未曾想我一世英名,今日竟沦落如斯,若放我一条生路,必将高官厚禄美女金山,我七王爷没齿难忘。哈哈……哈……”
周围泛起一阵睥睨的哄笑。
似对挛鞮陀的行为嗤之以鼻。
臣旧随即哈哈大笑道:“啊!七王爷?匈奴的七王爷?吓死老夫了,哈哈……哈!”臣旧不仅怒从心起,若非此人从中作梗,西域亦不会腥风血雨,他千余勇士亦不会横尸疆场。
乌笃更为邪恶,只见他策马前驱,冷厉的眸光一闪,道:“是吗?七王爷?那好,我助你一臂之力,我其他不要,只有一点小小要求,我只做你大匈奴的大汗,可否?哈哈……哈……”
乌笃一脸调侃,面颊露出标志性的鄙夷,一脸傲然。
周围都是一方诸侯,一国之王,一领之主,如此劲势,挛鞮陀显是杀晕了头,明知不会有任何生路可言,竟许诺虚无缥缈的高官厚禄,诸不知,此地之人,有哪一位会为高官厚率金山女人而心动?
见被羞辱性调侃,挛鞮陀一如发狂的魔头,陡地一咬舌尖,一口鲜血向举起的在双掌狂喷而出,似欲发动极为蓬勃的攻击。
与此同时,棘泅以及十余名赤袍高手,依样画葫芦,纷纷咬舌喷血,举掌欲攻,行为极为怪异。
高天之上,暮白眉毛陡地一蹙,“燃烧本体之心?自爆?同归于尽?”
威能多想,眨眼间,他右手魔戒金芒忽闪,双掌悠地拍出,漫天的光掌由小渐大,刹那间向挛鞮陀和棘泅等人印去。
而下一刻,依慈似乎也顿悟几人怪异的行为。
她陡地素手轻扬,漫天的莲台锋锐地溢出,莲台花瓣轻闪,悠地片片打开,亦如薄刃,须臾便穿梭在挛鞮陀和棘泅以及十余个赤袍剑客之间。
下一秒,漫天惨叫随即传来。
挛鞮陀、棘泅和赤袍剑客的双掌,竟被粉色的莲台硬生生削去双掌。
而几人的丹海,均被磅礴的光掌击中,内力瞬间涣散四溢。
几人的功力竟被暮白眨眼间废去。 楼兰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