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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所有人都已换上戎装,铠甲在晨曦中忽闪着暗赤色光芒。
屡历生死,即便是匠人或技师,此际也身披战甲,手握钢刀,成了一名士兵。
傅诺樱已披上暗赤色的软猬铠甲,红色战袍在猎猎的风中轻舞飞扬,目光清澈如冰雪初融的水,目不斜视地站立在父亲傅介子身旁。
冷冽的风,将她细若凝脂的腮帮,刺凌得一片丹红。
暮白怔怔地看着傅诺樱的背影,脑际骤然排出梦境中朦胧的景致,依慈?还是傅诺樱?两个人的影子在脑际忽隐忽现,愣是放在谁的身上都惟妙惟肖。
可……可是,明明就是傅诺樱在身边。
他冷凌而倔犟的面颊,霎然间升起一道柔软的光。
即便他有千万个不愿,身边走开的那个女人却实实在在地从他的眼帘如风掠走,那轻咬唇角的淡淡哀愁,是那样清晰如雕而又果敢与决绝。
“我这是怎么了?”暮白摇了摇头,看着山下两百米外隘口上伫立的飒爽丽影,一抹青涩与愧疚在他漆黑的瞳孔后面浓烈地荡漾飘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她靠近,却知道,“此生,他终究是要愧对了她!”
他也不知道,人生为何在这一刻,缘何被他行走得如此的囧魄而苍凉。
他不知道是不是背叛了自己的挚爱。
他不知道是不是背叛了心海那抹神圣而高远的灯火燎原的猎猎柔光。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样……就这样……
他看着山下灰色一片的蒙面人,心尖的怒火骤然间蓬勃地炽燃而起,他觉得他要去战斗,他要去吸血,他要那些蒙着面的人一丝不挂地彻底裸呈,他要撕碎他们……
他红红的眼底,血丝交错摄人心魄,俊朗的面颊扭曲得亦如发狂的疯狮,看不见的獠牙已森森祭起……
他陡地凝出悯苍剑,撕心裂肺地一声轻啸,浊气牵起的磅礴劲气将边上的巨树震得悸悸晃荡,残肢大片大片飒然跌落,幕幕枝影中,只见一缕漆黑的虚影,疯狂而苍凉地向那些灰影凌射而去。
“暮兄弟……”
“城主……”
“暮……暮小叔……”
见暮白发疯般冲了下去,傅介子、五行尊者等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挥舞着杀人的刀紧跟着飘了下去。
傅诺樱眼里散溢着荧荧泪光,睫毛扑闪,不要命的紧跟着冲了下去。
傅豹看了看飘去的众人,眉端皱起老高的疙瘩,将匠人、技师全留在隘口防守,布下明暗几小队弓箭手后,亦摔着余下的士兵,跟着前面发狂的众人,一起发狂的冲了下去。
只见暮白左掌右剑,嘴里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漫天淡金色光掌与玄青色剑菱,排山倒海地向数百名蒙面灰衣人激荡而去。
他如虎入羊群左冲右突,只是片息间,数十名蒙面人不是被他浑厚的光掌击成肉泥,就是被飞旋的剑菱“嗤嗤”地穿裂脑袋。
无数瞪愣着双眼的灰衣人,还未明白此人究竟是怎么了,生命就永远定格在嘴巴翕成“O”型的刹那。
此前还有恃无恐的蒙面人,见暮白瞪着血红的眼眸,单枪匹马地疯狂的冲将下来,此前浓织的战意在他骇人的气势中,消弭得零落成泥,根本就忘记了移动四肢,更别说挥起手中的刀或者说逃跑了。
就连昨日那七个功法诡谲的蒙面人,亦是惶然地鼓凸着溜溜旋转的眼球,以为是什么更加毁灭性的功法降临,内生的怯意径自让他们疾疾的后退。
而此刻,傅介子、五行尊者、傅诺樱以及接踵冲下来的汉军,君若中邪状,不要命的挥舞着刀,只顾着如何将灰衣人杀死,全然不顾自己是不是丢弃了胳膊还是少了一条腿。
片息,数百人的灰衣人,就被猎杀了大半。
潮汐崖更是勇猛无比,身形急晃,一柄幽闪的刀“嘘嘘”声起,黝黑的脸庞似带着无尽仇恨与杀意,佝偻着身躯,旋风般专攻灰衣人的下盘,阵阵烟尘弥漫而起的瞬间,无数惨叫伴随烟尘飘起,眨眼间,十余个灰衣人的腿不是血流如注,就是齐刷刷地飞逸开去。其有效的攻击,除了自身功法修为不低外,更多的手法和汉军的疆场征战技能,似乎如出一辙。
而一脸寒霜的乌裂云,长发如瀑曼妙,每一缕发丝飘起的瞬间,她整个人幻若烟尘,竟分身出四五个飘忽而灵动的虚影,每一个虚影都挥舞着同色的寒光闪闪的利爪,抓尖从指尖凝出,长约尺许,锋锐如刀,只听“咔嚓咔嚓”之声频起,虚影掠过逶迤而起的风影中,一个个无头的躯体醉酒般轰然倒地,极不情愿地扭动四肢,笨拙地抽搐生命最后的血色辉煌,然后再一命呜呼。
另一边,旦缹精致的山羊胡微微摆动,清瘦的身影乍然而起,黑袍懵动间,薄如蝉翼的刀,在灰衣人的脖颈划出一道道白痕。
而虚烟,炁元先天功似乎有了点底子,面颊流淌着飒然的笑意,幻若虚烟的身子,虚空之中,一拳轰出,身上隐有龙吟之声弥散。
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拳,却带着开山裂石之威。
他整个人从脚下一直到尾椎,再顺着整个脊椎一直向上延伸,给人一种狂暴敦厚之感,宛如巨龙苏醒。
他长发根根直立,双拳轰出的瞬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直径三米范围内,突然都变成了淡淡的的金色,下一瞬,他的全身在拳劲的带动下,突然在空中闪烁了一下。
天空中出现了一条长达数米的金色光带,直径三米的光带几乎是一闪而逝。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咔嚓”之声频起,金色光带笼罩的三米范围内,灰衣人似乎竟连闷哼都已忘却,大片地瘫软在地,仿佛疲倦之极,安静地睡了。
再看后盘,牙关紧咬的国字脸上,青灰若隐。
他面对的,似乎是修为较高的将领级灰衣人,灰衣人凌烈的攻击,让他偶有吃紧之感。他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骤然间左掌右刀,掌影若有淡金色光晕流溢,而右手的刀,劲气逼出淡淡的金色厉芒,炁元先天功似乎运转起来,“嘘哗”的一声,敦厚的掌力击在灰衣人的臂膀上,而后握刀的右手逼出的淡金色厉芒,敦敦实实地劈在灰衣人的脖颈。
那将领级的灰衣人只能及时暴退。
但就算如此,还是惨叫一声,淡金色厉芒归寂的瞬间,灰衣人摇晃无头的身体,徐徐倒地。
几人的修为似乎提升极快,炁元先天功要诀,短短数日内,竟有不小精进。
而另一边的傅介子、傅诺樱,生怕疯狂的暮白有失,一直飘逸在暮白的周围,将暮白外围蠢蠢欲动的灰衣人尽数斩杀。
而冲下的汉军,亦与灰衣人成片混战在一起。
灰衣人在暮白等人及数十个汉军的疯狂的反扑下,不到数分钟,已被斩杀得死伤大半。
余下的,不是被暮白漫天飞旋的剑菱重伤,就是断臂残肢,已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但即便如此,灰衣人仍冷箭猎猎,暗器纵横,负隅顽抗。
汉军将士一如发疯的狼,几个突逐穿插,眨眼间,普通灰衣人已全部殒命。
大炁门的镇派剑法——擎天十三剑,似乎专为群战而生。
磅礴的剑气幻化的无数飞旋的剑菱,不但凌烈,且对象越多,攻击力越强,杀伤力越恐怖。
唯一不足的是,修为每突破一重,方能使用一招。
且每一招幻化出的剑菱尖刺的数量,均与修为等阶相同。
暮白狂怒之下,使出的均是擎天十三剑的第七招“七煞寒江剑”,故剑菱尖刺就多达七个。磅礴的剑气逼溢出的满天剑花,每朵剑花均如飞旋的菱刺飞刃,杀伐之气非一般人所能抵挡。
而修为没有突破,即便十三剑剑招研习得滚瓜烂熟,亦发挥不出相应的剑气。此刻的剑招,却仿若花拳绣腿,绵软得一如舞台上戏子舞出的剑式,除了好看外,没有任何攻击力。
见数百名属下须臾间损失殆尽,那七名修为极高的灰衣人,似乎明白了过来,面颊狰狞而扭曲,狂怒地挥舞着弯刀,同时向暮白逼来。
此刻,他们已看清,暮白状若疯癫的气势,并非什么诡异恐怖的邪功,而是狂怒之下使出的一种威力较高的剑法。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剑法凌射出的剑意剑菱,并非锐不可挡。
而其他人,尽管修为不俗,除了汉史傅介子之外,修为均在他们之下。
权衡利弊后,他们一鼓作气地攻了过来。
而在其身后,神秘地站立着一个身高两米有余,全身笼罩在宽大灰袍中,隐隐透溢出淡淡的煞气。
见七个灰衣人同时挥刀剿杀过来,几个起落间就猎杀了百余人的暮白,此刻似乎清醒了许多。
此时,五行尊者收拾了残余的灰衣人后,一个腾挪,就飞临暮白身边。
潮汐崖瞅了瞅七个灰衣人,然后看了看暮白,黝黑的面颊变得冷厉起来,他眉毛一挑,随即抱拳道:“城主,你休息一会,给我们掠阵,这七人,交给属下等五人来对付。”
言语间,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那个肃煞而神秘的“高人”,向暮递了递手指。
“高人”的灰袍直滑若垂落的流云,任凭风起却斯纹不动,邪魅之至。
此刻,潮汐崖能从那人水波不兴仿若本就没有生命气息的诡谲中,感触到一丝邪魅的异境,可见修为大有精进。
事实上,从最初时候的开始,即便暮白心智冲动而癫狂,他的眼帘,总是横着一缕灰暗的光,每一片灵识都聚焦在那直滑的灰袍里。
但见潮汐崖的请战,他亦一脸讶异,“五对七?……”
他瞳孔骤然扩散,眉毛刹那间竖了起来。
他瞥了瞥七名灰衣人,再看看五行尊者,微微的点点头,暗呼:“五行尊者作为魔鬼城支柱,定有乾坤,况且,真正的强者,并不是七名灰衣人,而是那名深不可测的灰袍人。”
即使已基本清除一般灰袍杀手的威胁,但真正的险境并未解除。
甚至,隐觉更恐怖的肃煞,正疾风骤雨般酝酿。
只是,还未曾来临…… 楼兰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