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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穆晴岚亦道:“是呢,皇上,上次四皇子百日家宴才冲了喜,那样大的喜事,必定是十分有效的,更何况皇上是天子,太子资质过人,上天必定垂怜。”
皇帝摇摇头:“罢了,明日便回銮吧……”
皇帝既如此说,穆晴岚自然也不能多加阻拦,只得福了一福,道:“皇上圣明,臣妾等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穆品娆亦是屈膝行了礼:“是,一切按皇上所说实行便是了。”
皇帝挥了挥手:“嗯,你们也累了,辛苦你们大老远还跑一趟,都回去歇着吧,把东西都收拾好,岚儿有孕在身,以后这些事情,没有朕的旨意,岚儿也大可不必前来,省得累坏了身子。”
穆晴岚福了一福:“臣妾叩谢皇上隆恩,臣妾告退。”
说罢,便拉着穆品娆和晶儿一同出了銮翠殿。
别院深深夏簟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出了銮翠殿,闻觉流莺时一声。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穆晴岚同穆品娆一道回到了交芦殿中。
门口的竹帘仿佛要把铺天盖地的热气都关在外头,穆晴岚心中亦是烦闷,一来,是为了太子,二来,是为了皇帝。皇帝成日担心太子,整个人看上去面黄肌瘦,眼眶亦像是深深塌陷一般,疲累不堪。
隆懿五年八月十四,是皇帝回銮的日子。
清晨,帘幕卷轻露。
穆晴岚犹自在交芦殿中由得晶儿替自己梳妆,画的眉是远山黛。窗外,远处行云已去,遥山暝暝,像是处在云端,湖上似有笙歌细细飘来,让整个交芦殿对比起来显得寂静。日色正明,无数扬花洒落,连一点疏影也无。
如此,还未到一月,众人便又由颐和园迁回了皇宫。
午时,各宫女太监和执着仪仗自晋安门浩浩荡荡跨入。随后,皇帝便径直去了翊坤宫,众人身心俱疲,更何况大热天儿也没有什么避暑措施,内务府更是忙不迭地送来了冰块。然而也是有些迟了,嫔妃们是坐也坐不住,穆晴岚只得前去翊坤宫。
忽地,懿妃提道:“这样吧,要不咱们都去翊坤宫看看太子殿下,省得皇上担心呢,咱们去了,也好分担分担皇上的焦虑。”
懿妃一番话说得动容,更何况在这里懿妃的位份算是最高的,毕竟懿妃还有协理六宫之权。
如此,众人便靠着高高地宫墙行走,生怕晒到了一点儿太阳。从晋安门到翊坤宫路途并不近,好些嫔妃虽说心里不愿意,奈何懿妃的话不得不听,因此,只好强忍着不适,满脸强颜欢笑地走着。
进了翊坤宫,众嫔妃便白捡了皇帝和皇后:“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抚掌而笑:“嗯,都起来吧,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意。”
孟常在笑笑:“都是懿妃娘娘的心意,懿妃娘娘教导臣妾有方,臣妾思来想去,也认为应当陪同皇上一齐为太子祈福才好呢。”
听闻“祈福”二字,皇帝心里有些嘀咕。
“既然如此……”皇帝说道:“孟常在,你便去佛殿为太子祈福吧。”
秦贵人捂着嘴偷笑,却是不敢发作。
孟常在有些苦脸,眼色迷离:“这……这……皇上说什么,臣妾自然是言听计从,更何况是为太子祈福这等积福积德的事情呢,臣妾去去就来。”
皇帝拦住:“这样吧,你每日午时,前去佛殿烧一次香,一连七日都去,真相信有孟常在这一番心意,太子的顽疾兴许能够很快痊愈。”
孟常在脸色愈发难看,只得福了一福,道:“是,臣妾遵旨。”
说罢,孟常在便零星带泪,出了翊坤宫正殿。
穆晴岚转身看着晶儿,笑道:“这孟常在还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跟她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呢。”
晶儿笑道:“是她太过狂妄了。”
忽地,穆晴岚转身看了看,低声问道:“韵……韵嫔妹妹怎么没来?”
话一出口,众人便四下看了看,秦贵人想了想,说道:“哦,在懿妃娘娘说要来翊坤宫之前,韵嫔娘娘好像就先走了,恐怕没听到懿妃娘娘所说呢,相比此刻韵嫔娘娘正在到处找旻嫔娘娘呢。”
皇帝点头:“嗯,不来也罢,天本就热,翊坤宫中暑气积多了反倒不利于太子养病……你们若是受不住暑热,也可先告退了吧。”
然而,话是这么说,谁敢主动提出先走一步。
懿妃梳的是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青黛娥眉,明眸流眄。
“能替皇上分忧,那是多少人巴不得的福气。”懿妃笑道。
皇帝颔首:“可是朕看她们有些人脸色苍白,似是身子有些不适呢……”
这样一来,懿妃忽又说道:“只是身子不适倒也罢了,臣妾也觉得……若是嫔妃再出了岔子,那太医院岂不是又多了一份负担了……那这样吧,让姐妹们先行回宫,臣妾守在这里陪着皇上,皇上您看好不好?”
皇帝见懿妃精神尚可,便笑道:“好好好,爱妃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你们便先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出了翊坤宫,能看见均呈坐蹲式的铜狮,头微内侧,张口。北侧为雄狮,右前足下踏一绣球。南侧则为雌狮,左前足下踏一仰卧状小狮。铜狮铸造精美,形态逼真,寓意辟邪驱恶,也显示了翊坤宫的奢华和威仪。
自然,皇后无论再不喜奢华,也不会令人将这些铜狮移去罢。
晶儿对穆晴岚说道:“小主,您说,韵嫔娘娘到底去了哪儿?”
穆晴岚摇摇头:“是有些奇怪……不过……我还真不知道……”
去往冷宫的道路上,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纵身飞向远树。
韵嫔和佩儿走在沾有阵阵暑热的石板路上,有些害怕地瑟瑟发抖。冷宫前的风仿佛分外阴冷些,然而日头还是毒辣辣的。青石板路两侧都设有宫灯,每座路灯有一人多高,石制的基座上设铜制的灯楼,以铜丝护窗。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