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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因为白常在有了身孕已然有了些起色,这一日,翊坤宫中众嫔妃给皇后请安,皇帝亦是龙颜大悦,找了吉日晋白常在的位份。
隆懿三年九月二十日,白常在晋为贵人,封号“韵”,居于景仁宫偏殿。
随着白常在晋封为韵贵人,景仁宫中前来送礼的宾客亦是络绎不绝,韵贵人有着身孕,迎着这些人自然是不方便,便叫了贴身侍婢品儿来替自己应付着。
穆晴岚偶尔前来偏殿同韵贵人闲谈,韵贵人倒是拉着穆晴岚的手,诚恳道:“姐姐自从我晋封之后也不常来看我,妹妹我总觉得姐姐是要和我生分了。”
闻言,穆晴岚回之以笑,说道:“妹妹,我也不是故意不来看你,只是你想,我原已失宠,你有了身孕,若我来看你看得多了,别人难免会说我是阿谀奉承,若是送礼丰厚,他人又要说我刻意让皇上认为我尊上礼下而跟你争宠。你看,如此一来,我尚且要避一避嫌,希望妹妹你勿要误会。”
韵贵人自然明理,更何况跟随穆晴岚住了一年半,亦了解穆晴岚的为人,因此两人笑笑,所有的误会皆烟消云散了。
十月便似身形婀娜的女子一般,缓缓而至。
入秋后本就凉爽了起来,十月份后,更是秋高气爽,竟隐隐有些冻人,早上起来须得披了锦缎才好,否则真真是有几分彻骨。
晶儿拿了毛毯铺陈在正殿中的贵妃榻上,说道:“眼下已是秋日近半,小主也要仔细着身子,若能早日为皇上怀一个......”旋即,晶儿含了几分歉意:“奴婢,奴婢失言了。”
闻言,穆晴岚倒也不恼,脸上反而浅笑:“罢了,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罢。”
晶儿放松笑了:“其实奴婢见小主心情放宽了许多,小主若是不介意,倒也可以想着法子得宠了。”
穆晴岚微微摇头,叹气声如飘落在尘埃上的桂花:“其实,并非我不愿得宠,只是,你知道的,皇上恐怕,皇上身边已有了秦贵人,再不济也有沈妃......更何况,明年的初秋,又该选秀了......”
晶儿“唉”了一声:“但小主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岂是旁人能比的,小主且看那秦贵人,虽说是得宠,但皇上连御书房也不让她随意进出。”
穆晴岚依言笑道:“所以从前是我自不量力了,御书房原是不允许嫔妃随意进出的,到底是我有些失了分寸。”
晶儿叹气道:“小主,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呢。”
“好了,我也知道,只是眼下韵贵人怀着身孕,有些事端我们少惹出来比较好,现下就顺其自然吧。”
晶儿皱眉,微微低沉道:“小主,奴婢到底有一事疑惑不解。”
穆晴岚看着晶儿的双眼,隐隐猜测到几分,便也轻掩上飞金嵌银窗,走近晶儿了些,说道:“你是说韵贵人有身孕一事奇怪?其实说来,我何尝不觉得奇怪,韵贵人偷了懿妃那张具有打胎效果的药方,按理说韵贵人她是很难怀有身孕的,但眼下她却依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其中的蹊跷倒也不是没有,若不然,便是她自己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才没有服用那张药单上的药了。”
晶儿扫视正殿一周,低低道:“但是,若是韵贵人知道了药方中的不妥,那她是如何知道的?毕竟,又无人去告诉她。”
穆晴岚便无话了,这其中的缘由,岂是轻而易举就可以猜到的?
但穆晴岚仍然悠悠说道:“韵贵人在倩儿出事那天晚上去了何处我也不知道,韵贵人更喜欢夜里独自出去闲逛,岂是,说起韵贵人,我虽是同她共住景仁宫,但到底也不是和她时时都见了面的,因此,说起韵贵人,我倒也算不得有多了解。”
晶儿微微一颤,不知是受了风还是有了一丝害怕,说道:“小主可要小心些才好呢,不要像素答应那样,算计到小主您的头上来了小主才发现。”
穆晴岚越想越不对,自己未免太草木皆兵了些,于是摆了摆手,摇头笑道:“罢了罢了,若说越玄乎了,若再这样推测下去,岂不是连皇上也要防着了,你我留一个心眼就是了,其它的事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晶儿屈膝答道:“是,奴婢遵命。”说完,便去端了一壶热水,来冲泡茶盏中的而蜂蜜,不过片刻,殿中便盈满了浓浓的蜜香。
庭院里的桃树簌簌落下叶来,像是轻击的鼓点,一声一声地“扑扑”传来,偶有碎叶飘落至穆晴岚的衣襟和袖口上,像是刻意亲近生人的仙子,穆晴岚皆是笑笑,轻轻将那些落叶拂去,望向天空,苍穹亦是澄净如水,仿若辽阔无边的镜面。在这样的惬意美景之下,韵贵人便从偏殿婀娜绰约地莲步而出。
穆晴岚怔在庭院里赏着景,见韵贵人出来,亦兀自前去好生搀扶着:“妹妹有了身孕,凡是都要小心着些。”
韵贵人屈膝行了一礼:“姐姐有心了。”
穆晴岚摇摇头,悦色笑道:“妹妹今后见着我不必行礼了,其实皇上也让妹妹免了礼,妹妹为了自己的身孕着想,有时失了一点礼数,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在沈妃和懿妃面前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韵贵人边走边笑:“妹妹受教了,姐姐处事泰然,妹妹必定会学着些。”
说着话,四人便行至了落叶的桃树之前,低矮的桃树满是些许颓败的枯叶,微风一拂,便“蔌蔌衣巾落枣花”,满是凄凉。穆晴岚见此情此景有些不衬,便拉了韵贵人走开,直朝正殿中走去,两人坐下后便兀自饮起了蜂蜜香茶。
韵贵人忽然拉着穆晴岚的双手,穆晴岚颇为震惊。韵贵人慢慢道:“姐姐,眼下我已有了身孕,姐姐不妨也为自己打算,妹妹我平时闲来无事,便会听见那些嫔妃背地里戳娘娘的脊梁骨,粗俗之语真真是不堪入耳,姐姐,你为了自己,也要尽早获宠才是。”
闻言,穆晴岚更是惊讶,韵贵人竟替自己这般打算。于是,穆晴岚终究也放宽了心,朝韵贵人说道:“妹妹,其实这宫里有些话,若能听,那便听就是了,不能入耳那便不入耳,至于妹妹要我打算的事情,只要我还有这个本事,我便不会任由自己被冷落下去的。”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