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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湫儿却是在心底叹气。
“汪公子。”她突然出声轻轻地唤,“你送这簪子给我,可是为了谢我,让我开心?”
“自然是这样。”汪正恺干脆地回答,他见品湫儿迟迟未收这簪子,两侧耳朵因着急而微微泛红。
“那若是我收了你的礼物,并不会开心,你还是非要送我吗?”
“怎么会?怎么会?”汪正恺呐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别人的礼物?
“汪公子,我倒是觉得这个簪子和令妹相配极了,你还是收回去送给汪小姐吧,为医者行医救人是天职,你的谢意我收到了。”
品湫儿离汪正恺又远了些,眉目清冷。
汪正恺低落地收回了手,合上了匣子。
一旁的裴司清的脸色因此放晴。
虽然不知道品湫儿为何不去收下汪正恺的谢礼,但这就是让他莫名地感到舒心。
“那品姑娘你喜欢什么?下次我带着你喜欢的东西来谢你。”汪正恺还是不死心。
“汪公子,你这样说,岂不是要让我自己开口向你讨要东西了?”品湫儿哭笑不得。
“我……我……”
汪正恺吞吞吐吐,真想把自己的相思和品湫儿道个明白,天知道自打那日遇见了品湫儿之后,自己魂牵梦绕的全是她。
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一来是怕唐突了佳人,二来,则是因为裴司清正在旁边。
这么私密的心事,只能在两人独处时说,怎么好意思让外人知道呢!
这时出门浣衣的老妇人回来了,在门外瞧见了站在里面的汪正恺,脚步一顿,紧接着就进了院子。
汪正恺一心记挂在面前的佳人身上,老妇人过来了,他只是淡淡一瞥。
这一瞥,倒是让他觉得老妇人的身形莫名地熟悉,再看见老妇人皱纹纵横的脸,不认识。
绿芝看见王婆婆洗好了衣服,快步走上前,接过了衣服去晾晒。
品湫儿客客气气地想送客:“汪公子,若是无事了,你就回去吧。”
汪正恺怎么愿意,灵光一闪:“品姑娘,我妹妹现在身子里的毒已解,脸也恢复如常。只是我和我爹依旧担心她的身子,你能否再给个调养的方子?”
只要品湫儿能再给妹妹写个方子,自己就有理由继续来寻她,而这件事,品湫儿总不能拒绝了吧,汪正恺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洋洋得意。
品湫儿略一沉思,说:“也好,那我进屋子写个方子,你拿了就离开吧。”
品湫儿说完进了屋,王婆婆也跟着进屋替她研磨。
品湫儿快速地写好了药方子,递给了王婆婆:“王婆婆,你把这个方子交给外面的汪少爷吧。”
王婆婆拿着那张纸,忍不住赞叹:“没想到姑娘你的字这么好看!”
她的手指还在未干的墨迹上摩挲了两下,似是看见了什么难得的珍宝。
“王婆婆识字吗?”品湫儿问。
王婆婆微微一怔:“我就是一个乡野的粗使婆子,怎么会识字呢。就是看着你写的字规规整整的,齐刷刷的,真是好看啊。”
品湫儿挑挑眉,规规整整?
自己刚刚写得很快,明明就有些潦草,这王婆婆居然说是规规整整,看来是真的不识字。
品湫儿不想拆穿了这件事,让王婆婆难堪,她轻笑:“王婆婆,快送出去吧。”
“是。”王婆婆拿着方子转身,快步走出去了。
等到汪正恺走了,裴司清却并未离开,依旧站在品湫儿的院子里。
品湫儿在屋里等了会儿,觉得汪正恺他们应该离开了,才放心地回到了院子,看见了裴司清,吓了一跳:“汪公子走了吗?”
品湫儿看见了裴司清,以为汪正恺还没有离开,不禁又有些心烦意乱。
“你就这么着急地让他离开?”
裴司清看着品湫儿左瞅右瞅,惊惊慌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品湫儿看院子里已经没了汪正恺的踪影,长舒了一口气,坦率地回答:“没错啊。”
“你为何不收下那个玉簪?”
裴司清还是想弄个清楚。
到了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品湫儿身上向来没有半点首饰,黑眸里写满了探究。
“我若是收下了那个玉簪,只怕汪公子会很难缠了。”品湫儿耸耸肩,微微叹气。
“哦?”裴司清眼底充满了兴味,“为何?”
品湫儿瞥了裴司清一眼,总不能直说自己觉得汪正恺喜欢她吧,这样裴司清岂不是更会以为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人?
还好裴司清先开了口:“这汪公子,似乎是倾心于品大夫呢。”
“所以品大夫不收玉簪,是不想给汪正恺留下任何的念想,是吗?”
没想到裴司清会这么大刺刺地和她谈论喜欢不喜欢的事,品湫儿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
“我师父和我说,不能随意收礼,若是这礼物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说不准就把一辈子赔上去了。”
想想自己在豆蔻之后,开始随师父下山诊病,时不时就会有些来看诊的夫人想送自己些玉镯子一类的东西。
刚开始她还开心地收下了,后来师父告诉她,这些夫人是有着想让自己去做她们做儿媳妇的念头呢,吓了她一跳,也再也不敢随便收礼了。
再大些,逐渐明白了礼物之中包含的深意,品湫儿便懂得了其中的分寸。
刚刚汪正恺送自己的簪子是真的用心了,可惜自己对他没有半分动心,收下了也只能是给他无谓的希望,也给自己徒增苦恼罢了。
裴司清看着面前站立的脸色绯红的品湫儿点了头,心里更加畅快,忍不住朗声笑了。
品湫儿抬头看着裴司清的笑颜,又一次微愣。
只见裴司清突然轻轻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了品湫儿的脸庞,几根发丝打到了品湫儿脸上,他在品湫儿耳边轻语:“你做得很对。”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只留着品湫儿呆愣在原地。
刚刚裴司清气息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脸庞,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身上的清爽气味更是让品湫儿的脸爆红。
向来聪慧的她难得有了不懂的东西——
裴司清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清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