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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翻身下马,又一下子跃上了马车,进入车内,将华颜璃抱起。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美中不足的是,在将新娘抱起下车的瞬间,六皇子打了个趔趄,不过幸好一旁的侍卫及时地伸手扶了一把。稳住了。
华顔璃被抱起的瞬间,却像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身体一阵颤抖。
到了此时此刻,华顔璃方算真真正正地死了心。
虽然很矛盾,但是在知道欧阳古辰要亲自为自己送亲之时,华颜璃心里隐约希望着在这一路上的某个时刻,欧阳古辰会将自己抢了去,从此双宿双飞,浪迹天涯。
若欧阳古辰真这么做了,自己是从还是不从呢?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会不会因此受牵连呢?
一路上,华顔璃一直被自己想象中的事情困扰着。
他会在什么时候带自己走呢?会不会在下个路口?
他刚刚回了回头,是不是在给自己什么暗示?
他刚刚似乎与身边的人低语了一两句,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在华顔璃的幻想与纠结中,花轿一路四平八稳地到了定安门。
而此刻华顔璃缩在那并不宽厚的胸膛里,浑身发凉,她不得不接受事实,而事实就是这么残忍,容不得她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日后的华顔璃也曾暗地怨过,欧阳古辰怎么就这么没骨气,怎么没勇气与她一起携手走天涯,只要他肯,自己绝对是愿意的。人总喜欢把改变命运的重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却不肯先做出牺牲。不过这种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而后也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在六皇子将新娘抱下后,梁带国的迎亲队也到了。
箴倾是第一次见到这梁带国的人,感觉和万旭的国民也差不多少,就是服饰比万旭要鲜艳些。但这阵势却是不容小觑浩浩荡荡地一行人,拥着中间华丽的马车。马车十分巨大,光是拉车的马就有八匹。
箴倾不得不佩服这梁带国君的勇气,居然敢亲自深入万旭,现在若是万旭一个翻脸,来个关门打狗,这国君怕是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箴倾转眼望去,此刻的宜欢公主已经在宫人的陪同下从高台上慢慢拾阶而下。这宜欢公主的一生也算被箴倾弄乱了,箴倾却丝毫不感到内疚。箴倾的想法很简单,把碍眼的人送到看不到的地方,那就不碍眼了。
虽然盖头遮住了容颜,但华颜欢一身真红华服,身姿婀娜,风华叫人赞叹。
梁带的国君此时也从马车内出来,抬头看见了从高而下,风姿卓越的华颜欢,不禁微微一怔,此情此景,让他毕生难忘。
拘束的婚礼过后,便是盛大欢乐地晚宴了。
百官齐坐,各享欢畅。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能参与观礼的妃嫔们则坐在一旁偏厅中,与百官仅有一个宽大的屏风相隔,虽然不能大声喧哗,但也个个面带笑容,一片喜乐溶溶。
箴倾小口嚼着山珍,甚觉无味,看着眼前的女人个个脸上堆着假笑,看到都饱了。原来曾为这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倍感屈辱,如今得到了却有觉得无趣。箴倾不想在呆下去,便借故离开了。
看到箴倾离席,箴鉴有点坐不住了,眉头皱到了一起,也想离开,却被其他妃嫔劝了下来。
“哎呀,你们真是姐妹同心呀!”赵婕妤说道。赵婕妤算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前两年凭着唱得一首好曲子被封为婕妤,不过她的路也算走到了尽头,战战兢兢地一直保持着这婕妤之位。虽说不是喜欢压制别人的主,但看到了现在活蹦乱跳得宠的新人,心里难免不痛快。
“月婕妤不舒服走了,你可不能走,要留下来陪我们姐妹们喝几杯。”甜腻腻的声音,腻到人心里去。
“对呀,对呀,陪我们喝两杯嘛。”其他也跟着起哄。
箴鉴本已经站起身来,心里再着急,却没有办法,也只好再坐下。
太后与皇后以及东宫的妃子自然是坐在正厅,陪在辛受帝身边。
老嬷嬷给太后斟酒时在她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便默默退开了。太后环顾了一周,在座的个个脸上带着醉意,而那跟随梁带国君一起来迎娶宜欢公主的几个官员更是醉得东倒西歪。高坐上梁带国君脸上已经一片绯红,一边与辛受帝互敬,一边偷偷看着坐在身旁的新娘。
宜欢公主却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把脸甩到了一边。
今日的两个新娘子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华颜璃还勉强笑着应酬一下,虽然笑比苦难看。而一贯任性的华颜宜直接摆着一脸怒气,冷得如同冬日白雪皑皑的云困山。
不知是看不到,还是故意不去看,反正在座的其他人,从帝皇到一旁伺候的宫人,谁也没有去在意这两位新娘子的情绪。
淑妃今夜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但到底是在深宫滚爬了这么些年,浓妆艳抹下却没什么人能看得出。如果她能预见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心情怕是更不好了。
太后环顾一周后目光与德妃相遇。后者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借故离席。
德妃离开了大殿,小步子往花园走去。今夜无星,月亮披上了一身金黄色的外衣,似个待嫁的姑娘,羞怯地躲在云层中。
在离大殿不远的地方,德妃却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主人。”
黑暗中闪出了个身影。
德妃轻轻点了点头。
“主人,您要不要先离开?”黑影问道。
德妃摇摇头。等这一刻等了这么多年,她怎么能离去呢?不亲眼看一看,不亲耳听一听,她哪里会痛快?
“留两个人在本宫身边,你们去吧。”
去吧……
而在此刻,宫里的另一个角落,黑影们蠢蠢欲动。
“还要等多久?”一个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
“等。”
“我们……”
“嘘。”
再没有声音,只剩风穿过树叶响起的沙沙声……
“哈哈哈,梁带国君,我万旭的酒如何?”辛受帝已经三分醉意,摇摇晃晃地举着酒杯问道。
“好酒,好酒……”梁带国君已经口齿不清,趴在桌子上,一手却还是向着辛受帝举起酒杯。
华颜宜鄙夷地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发出了碰的一声。
华颜宜定睛一看,桌子上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大刀。
大刀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桌子,而它所在的位置正是刚刚梁带国君趴的位置。梁带国君捡起掉落地上的杯子,回头看到自己位置上明晃晃地大刀,却不知是何物,把头凑近了欲看清楚些。
“啊!”
在所有人发愣的时候,华颜宜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大刀再次落下时一脚将梁带国君踹了开去。梁带国君被踹得滚落地上,酒意一时全醒。
大殿一时乱作一团。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黑衣蒙面人拿着大刀开始砍杀。
“来人,来人!”辛受帝急得大喊。
平时就在殿外守候的侍卫却久久不见人影。
百官们有的跌坐地上,有的躲在桌子下面,有的往外跑,更多的却是脚软站不起来,在地上乱爬。
这些慌乱的都是文官,武官们却都起身拔剑,第一时间往辛受帝身边赶过去。而宋王此时也起身,但他没有往辛受帝身边赶,而是第一时间跑到自己女儿身边。
欧阳古辰虽然是将军,但进殿还是要先除下武器,此刻的他只好赤手空拳与蒙面人打斗。
在座的武官不多,能带武器的也只有几个亲王,个个位高权重,没有带头冲锋的习惯,打斗这事都是让属下去做的。无奈,进殿不能带自身侍卫,他们能做的只是靠在皇帝身边,紧握手里武器,随时准备砍杀来犯的敌人。这么做除了能表忠心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家能抱团。
可等了半天,却发现这些蒙面人却没有来刺杀皇上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砍杀梁带的官员与侍卫。就在他们似乎回味过来什么的时候,大殿的门一下子被冲破,涌进了更多的黑衣蒙面人。
这些破门而入的蒙面人直奔辛受帝而去,武官们连忙拔剑抵挡,却被压制。
“诛奸佞,清君侧!”
有人高喊。
“诛奸佞,清君侧!”
不断地有人高喊,一边高喊一边挥刀砍杀乱窜的百官。还有些人闯进了偏厅,偏厅原来的女子的惊叫立刻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
而在此时,原来正与梁带拼杀的蒙面人却都愣了一下放慢了攻势,似乎脑袋都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来人,来人!”辛受帝一边喊,一边在德公公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往后跑。
“保护皇上!皇上性命优先!”一旁的太后喊道。
而就在此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来与梁带拼杀的蒙面人与后来的涌进来的蒙面人拼杀起来。
“你们疯了么?”
“你干嘛打我?”
“你是谁?”
……
蒙面人对蒙面人,越来越混乱。辛受帝与妃嫔们在几个亲王的护送下趁此机会匆匆逃离大殿。
梁带的国君正挥着从地上捡起的剑,勉强抵挡着蒙面人,衣裳上尽是鲜血,索性都是小伤。梁带的国君虽然没能击杀一个敌人,却都侥幸地避开了要害。
“皇上!”一个侍卫赶来,那些蒙面人似乎转移了目标,下手时有些心不在焉,他才得以脱身。
侍卫将梁带国君扶起,问道:“怎么办?”
“跑!”梁带国君说着就往殿外跑去。
华颜宜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一开始蒙面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就任她那么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华颜宜伸手摸了摸溅到脸上的鲜血,惊恐得连叫喊都不知道如何叫喊。
一个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
“碰”的一声,是剑与剑撞击发出的声音。
“想什么呢!”梁带国君回头对华颜宜怒吼。
华颜宜身体一震,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
“你也快跑吧,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现在是见人就砍!”梁带国君将手里的剑放到华颜宜手中,说完立刻领着所剩不多的手下往殿外冲去。
“皇上,您为何还要关心这万旭的贱人!”跟在梁带国君身后的侍卫问道。
“她不过也是被人利用罢了。可怜的女人啊,这可是婚礼啊……”梁带国君边跑边说,似乎还有些惋惜。
华颜宜看着梁带国君的背影,再看看这碟碗碎了一地,桌椅翻倒,一片狼藉且混乱的大殿,晃晃悠悠地起身,拿着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大殿门口跑去。
“诛奸佞,清君侧!诛奸佞,清君侧!诛奸佞,清君侧!诛奸佞,清君侧!”
口号再次响起。
华颜宜慌乱中回头,却看见殿中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于数人围拥之中,身上的金丝袍在大殿明亮的烛光下闪耀。这身影让她如何认不出,这是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哥呀,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呀!
华颜宜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步。
华颜宜冲到殿外,才发现殿外的情况不比殿内好多少。惨淡的月光下,到处是厮杀的叫喊声。
“诛奸佞,清君侧!诛奸佞,清君侧!诛奸佞,清君侧!诛奸佞,清君侧!”
皇兄居然发动政变!华颜宜很是震惊,随后却是愤怒,但她愤怒的不是自己哥哥发动政变这件事,而是他居然是在自己的婚礼上,他居然利用了自己,而且似乎也没有管自己死活的意思!
“怎么办?往哪边去?”
前面的梁带国君一行人放慢了脚步,一边抵挡着时不时击来的敌人,一边四处张望。
“跟着本宫!”华颜宜一边踹开了挡路的蒙面人,一边对着梁带国君一行喊道。
正当梁带的几个侍卫犹豫的时候,梁带国君毫不犹豫地跟着跑了过去。
华颜宜带着梁带一行人在宫中七拐八拐。奇怪了,华颜宜心下生疑,平时宫里巡逻的侍卫那么多,怎么今夜一个也没看见。
不过,也正好。
华颜宜跑到了马厩。
“何人!”
“是本宫!”华颜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宜欢公主!您怎么在这里?您?”守着马厩的侍卫很是惊讶。
“你们快去,快去,父皇,父皇,大殿有刺客!路上的侍卫都不见了,你们快去!”
“这……公主,小的们是负责……”
“本宫管你们负责什么!快给本宫去救父皇!父皇要是有事,本宫要将你们闲马坊的人统统问斩!”华颜宜怒道。
“是,是!”闲马坊的宫人立刻操起平时饲马用的一些工具往大殿赶去。
待宫人都走后,华颜宜跑到暗处招了招手,小声道:“快来!”
梁带国君一行人各自挑了马匹,往定安门飞奔而去,梁带的士兵都安扎在定安门外,当务之急就是要与士兵汇合。
华颜宜看着骑马飞奔而去的一行人,呼了口气,转身望了望远处的大殿,摘下了头上已经歪斜的礼冠,心中却是茫然……
“笃笃笃……”
身后传来马蹄声。
华颜宜皱眉回头,却见眼前伸来一只宽大的手掌。华颜宜咬咬嘴唇,将纤纤玉手放进了手掌之中,顺势一跃,跨上了马背。
“抱紧了!”
“嗯!”
一身红色华服随着马蹄声飘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师太御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