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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倾回到长信宫,却见如烟匆匆忙忙从房里走出来。
“主,主子……”如烟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门口也没见小弦子小罐子。”箴倾皱着眉头问道。
秋霜有些慌张地跑来,说道:“主子,小罐子受伤了,好大一块,直流血。”
箴倾闻言急忙提裙跟着秋霜走去。远远地,见小罐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裤脚高高挽起,膝盖上一道伤口赫然可见,如一张咧开笑着的嘴,还在往外不停地冒着血。
“小罐子,你怎么了?”箴倾跑上前问道。
小罐子满头大汗,抿着嘴不说话。
“他啊,自己弄的。”一边的小弦子说道。
“自己弄的?”箴倾皱着眉头。
“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好好地走着路就摔倒了。”秋霜答道。
小弦子一旁插话道:“他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整天失魂落魄,走路也能摔倒,还硬往石头上面摔,哎……”
“好了,好了,别说了,把他扶进屋里先吧。”箴倾说道。
小罐子始终一句话都不说,任小弦子将他扶起。小罐子起身时,箴倾却瞥见了他袖子里的一丝寒光,眉头不由得拧在了一起。
箴倾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回房间。
“主子,您在找什么呢?”秋霜问道。
箴倾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我那日带回来的金创药呢?”
“奴婢只记得奴婢将那个小瓶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嗯……后来就没印象了。”
“哎,不找了,去问下如烟有没有药吧。”箴倾郁闷地走出了房间。
所幸,如烟那备有金创药,连忙拿去给小罐子敷上。如烟手巧,三下五除二便将小罐子的伤口包扎好了。小罐子咧咧嘴,道了声谢谢。大家嘱咐了小罐子几句,也都各自离开了。
连续两个晚上,箴倾不能入睡,大半夜的,总是竖着耳朵听有没有声音,结果是什么都没有,箴倾觉得自己都快成神经病了。
箴倾已经自己把自己逼得生物钟颠倒了。三更鼓一响,立刻来了精神,索性起身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在光秃秃的树下的石凳上坐着。
突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开门关门声。
终于等到你了,箴倾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却发现树丫间一个黑影翻墙而去。箴倾咬咬嘴唇,暗道“该死!”原以为他会从门口出去,自己就这么在院子里等着,没想他直接翻墙走了。
箴倾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掠上墙头,追了过去。前面的黑影,熟悉地穿梭在御花园间,箴倾因不熟悉路,只能闷着声跟在后面。好几次,箴倾想赶上去,却被横生的障碍挡住,又不敢弄出声响,只能暗自咬牙。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箴倾暗道不好,停下脚步,躲在树干之后,心里很是着急。眼见黑影就要撞上巡逻的侍卫,却见黑影不慌不忙的往旁边的假山角落一躲,侍卫则刚好到了假山前面折返了回去,黑影夺过了一劫。
箴倾看见了,舒了口气,却是高兴不起来,眉头拧得越发紧。
黑影兜兜转转在一座宫前停了下来。箴倾不动声色跟在黑影后面不远处。停下来,箴倾才发现不远处正是银雀宫。而黑影停的地方却是银雀宫通往东宫的小径上。
不知等了多久,箴倾强忍着哈欠,却听得远处传来了四更鼓声。
又过了一会,却见银雀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明亮的灯光一下子泄了出来。两列太监打着灯笼从银雀宫大门迈着小碎步出来。刚刚还伸手不见五指的道路,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而最后一个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正是辛受帝,箴倾的距离让她看不太真切,但那一股傲然于世的气势必是他无疑。
看得前面的黑影似有骚动,箴倾不再迟疑,低腰上前,一掌劈在其脖颈上,黑影闷声倒下……
小罐子缓缓睁开眼,面前似有一个人,伸手摸摸发疼的脖颈,用力眨了眨眼睛,待恢复视力后看到了箴倾放大的脸,不禁吓了一跳。
“怕什么?胆子不是挺大的么?”箴倾冷着脸低声道。
小罐子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还在昏过去之前的地方,可是不远处的银雀宫大门紧闭,东方已经发白。小罐子皱着眉,低着头,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五指渐渐握紧。
“走吧,在这等菜啊?”箴倾压着心里的怒气。
小罐子咬着牙关不作声。
“啪”!
箴倾甩了小罐子一个巴掌,五个红印立刻显了出来。
“走!”箴倾低声喝道。小罐子一震,缓缓起身跟在箴倾后面。
早起的秋霜,打开门,却看见脸若冰霜的箴倾,身后还有一个脸上带着五道红印的小罐子,惊得不敢出声,默默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去。
插上了门,箴倾转身在榻上坐下,冷声道:“说吧。”
小罐子低着头,胸膛一起一伏,良久,开口问道:“为什么要阻止?”
箴倾一下子从榻上起身,慢慢走近小罐子,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因为,我不想死,因为,我知道长信宫里的其他人,秋霜,如烟,小弦子,乃至那个吴嬷嬷,我们,没有一个人想与你陪葬!”
小罐子抿着嘴唇,把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到发白,拳头再次握紧,指节白得如唇色一般。
“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他?你以为,那些侍卫都是吃干饭的?”
小罐子抬起头,道:“他从银雀宫出来,去上早朝时,刚好是西宫和东宫侍卫换岗的时候,这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果,如果你……”小罐子别过头,不再看箴倾。
箴倾暗吸一口气,问道:“换岗时不是正好两边的侍卫都在么?怎么是最好的时机?不是你更难接近他么?”
小罐子看了箴倾一眼,又迅速转过头,生硬道:“你不明白的。”
“哼,这次计划不止你一个是么?你只是去当炮灰的吧?还有其他人对不对?”
小罐子咬了咬嘴唇,道:“你别瞎猜了,只有我一个人!”
箴倾突然笑起来,捂住肚子,笑的前俯后仰。小罐子惊讶地看着箴倾的举动,有点不安,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我笑,我当然笑了。我们长信宫出了这么一个敢作敢当,铁骨铮铮的人,我自然是高兴不过了。他会把责任都杠在自己身上,不肯出卖玩弄他的人,却将与他朝夕相处之人的生命视于无物!”
小罐子皱着眉头看着箴倾。
箴倾终于站直了身子,与小罐子直视道:“你现在能想到维护怂恿你的人,你可有想过我们?你以为,你能逃脱么?”
“我没想过逃脱。”小罐子咬着牙说道。
“那这个长信宫里的人,你准备怎么办?”箴倾悠悠地问道。
许久,小罐子松开了拳头,低声道:“对不起……”
“在我跟着你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有第三个人,而我将你打晕后,并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箴倾清冷的声音,让小罐子如遭雷击。
“怎么会?怎么会……”小罐子不禁向后踉跄了两步。箴倾的武功他是知道的,那晚她从屋内瞬间掠到院子里便可见一般,她没有察觉到第三个人,便真的没有了。
“是不是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是不是不好受?你昨晚若是动手了,我们,我,秋霜,如烟,小弦子,被车裂之时便是这种感觉……”
小罐子跌坐到身后的椅子里,痛苦地把脸埋进双手间。箴倾叹了口气,转身坐回榻上。
“现在,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师太御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