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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倾整理了下衣服便起身,正要转身却被什么勾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华沧行正拽住她的衣角。看着华沧行涨红的脸,箴倾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很快就回来。”
香车宝马飘然过市,绕了半个京城,停在了一道城门外。
箴倾下车,抬头一望,心里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当年,她第一次进宫时,过的就是这道门。几个小太监显然是等候多时,话不多说,将她领入了门内。
过了弯弯曲曲的道路,领路的太监停在了一间宫院前。箴倾粗略看了这院子一眼,心里已经了然。
进了门,箴倾正要行礼,却被女子拦住了。
“静妃……”
“师父,您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守礼吧。”守礼连忙打断箴倾,“师父,坐吧。”
自从当日凌云寺一别后,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守礼了,也曾有过许多话想对她说,如今相顾竟然无言。看到如今守礼已经褪去了当初那股子青涩,一言一行从容大方,温婉端庄,箴倾难得的心生感慨。
“师父,守礼这些年很是想念您呢……您这些年去了哪里?”话未完,守礼竟红了眼眶。
箴倾勉强笑了笑,这些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一言难尽……”箴倾轻轻叹了口气。
守礼看着箴倾,没有说话,殿内突然有些安静。幸好这时候宫女来奉茶,箴倾赶紧接过茶杯,企图掩饰尴尬。虽然不太渴,箴倾还是轻轻吹着茶水,准备喝一口。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嘈杂起来。箴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怎么了?”
守礼眉头皱起来,不知为何,箴倾看到她眼中有丝慌乱,“不知道,我去看看。”
箴倾跟着守礼起身,还没迈开步子,一个女子已经大步走进了殿内。箴倾看清来人,竟然是华颜璃。只见华颜璃一脸凝重,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大驾光临,妾……妾身有……”
“你没喝那茶吧。”华颜璃打断了守礼,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箴倾。箴倾有点懵,回头望了下桌子上腾着热气的茶,心下一沉,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您这是……”守礼看着华颜璃,一脸的惊讶。忽然,守礼转向箴倾,道:“没有,师父,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师父!”
华颜璃冷哼一声,快步走到桌子旁边,取下了一个银制发簪,探进箴倾的那杯茶里。取出时,簪子赫然黑了一截。华颜璃冷冷地看着守礼,嘴角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守礼忽地跪到了地上,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
箴倾看着跪在地上是守礼,脸还是那张脸,细细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就跟从前在凌云寺做错事求原谅时的表情一样。箴倾有点恍惚,从前,每次她露出这个表情,箴倾心底都会一软,可是如今好像有哪里不对。哦,箴倾突然发现了区别,那个从前一点小事就会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子,如今脸上已经看不到一滴眼泪了。
“皇后娘娘,您准备如何处理?”箴倾不再看地上的守礼,转而望向华颜璃。
“你呢?你准备如何?”华颜璃反问。
这是,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箴倾忽地向前,将华颜璃反转挡在自己前面,一手扣住了她的喉咙。
华颜璃身后的侍卫一惊,过来会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佩剑。
“你……干什么……本宫是来救你的……”华颜璃的喉咙被扣得生疼,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你们听好了,现在你们的皇后在我手里。出去告诉外面的那些侍卫,他们要是敢轻举妄动,大家一起死。宋王要是知道她女儿个闪失,我想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住你们。”箴倾对着侍卫们高声到。
“他……他们是本宫的亲卫,不是……”华颜璃忍着痛道。
“那就好,我想他们比我更清楚宋王的脾气。”箴倾冷冷道。
地上的茶杯如果有想法,肯定觉得它的杯生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大起大落。原本,它是帝王御用的杯子,太监宫女们捧着它时,手都是微微颤抖的。而就在刚才,它在空中划了一道并不完美的弧线,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居然让她走了!就在这皇宫里!就你们这样,寡人能活到今日不被刺杀也真是奇迹!弓箭手呢!弓箭手都去哪里了!”华颜成怒道,脸都被气得有些变形。“你们都给寡人滚!抓不到人,寡人诛你们九族!”
侍卫颤颤巍巍地退下。
“等等!”华颜成改变了主意,“不要去追了,去把亲卫军都召集回来,好好守着寡人身边!全部,一步不准离开!”华颜成突然忍不住哆嗦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这下完蛋了,这女人报复心极重,不能一次弄死她,她肯定会回来的。”华颜成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可是皇后娘娘……”侍卫有些犹豫。
“皇后不是有自己的亲卫么!让他们回去禀告宋王,他自己的女儿,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华颜成不耐烦道。
“可是……这是发生在宫里的事,这……”侍卫把那句“家丑不可外扬咽进了肚子里”。
华颜成怒拍桌子道:“可是什么可是!立刻给寡人下令,让侍卫严守皇宫各个出入口!还有,将内侍全部召来!”
“内侍?”侍卫有些惊讶。所谓内侍,别看名字起的很随意,在皇宫里近乎一个传说,他们也是亲军,却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熬了这么久,也只是知道召集的方式,却从未用过。据说他们都是从江湖网罗来的高手,原本隐匿在皇宫的各个地方。当然,他们也没那么神奇,据说,先皇其实是被人刺杀的,而那些内侍却没能保护先皇,好几个都被处死了,还有其他的被分散在各个地方接受处罚。
“还不快去!等寡人诛你九族么!”华颜成怒吼。
“是!”侍卫连忙退下。
白王看着被云挡住的月亮,叹了口气,道:“变天了……”
“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王摇了摇头,道:“还能怎么办?本王苦心经营,却始终迟了一步,倒为别人做了嫁衣……天命难违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没听过这句话么?”白王笑了笑。
“可是……”
“至于最后得不得利,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泛黄的铜镜里照出了纤细的脖子。“你下手可真狠!演戏而已,不用这么用力吧。”华颜璃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三个手指头印,有些生气道。
“我可没有演戏。”箴倾淡淡道。
华颜璃睁大了眼睛,她是不相信箴倾会真对自己起杀心的。
“不用瞪我,就像我也想不到守礼会想要害我一样。”箴倾没有看华颜璃,专心摆弄着手中的小竹筒。“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她要害我的?”
“本宫那日路过,正好听到她跟一个宫女在说话。”华颜璃不自觉地嘟起了嘴。
“就这么正好?”箴倾狐疑地看着华颜璃。
“不识好人心!”华颜璃气得直接背对箴倾而坐。箴倾也没有安抚的意思,打着了火石,点燃了放在了地上的小竹筒。随着一声凄厉的声音,夜空中出现了一道光。
“你在发信号?不怕暴露自己?”华颜璃转过身。
箴倾望向夜空,道:“我还真怕你家那些亲卫军找不着我。”
华颜璃皱起眉头,道:“你打算怎么办?”
箴倾回头,无奈地笑道:“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
华颜璃有些震惊,但很快平静下来,道:“那你这次打算拥立谁?”
箴倾叹了口气,道:“这世道啊……谁都靠不住啊……”
听了箴倾的话,华颜璃几乎大喊出来:“不可能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冷静点,本宫能帮你逃出去,让你远走高飞!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远走高飞?”箴倾突然笑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像条狗一样逃命?我不是没有远走过,可每次总有人把我拉回来,然后用完了就想我死。凭什么?”
“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一定可以摆脱的。”华颜璃不清楚这些年箴倾经历了什么,看到箴倾脸上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说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
“对,这次不一样了!”箴倾一字一句道。
“你……你想干什么……”华颜璃的声音有些颤抖。箴倾用不知道哪里找到的绳子,将华颜璃捆了起来,“我觉得,是时候跟你父亲大人谈谈了……”
过程进行的有些异乎寻常的顺利。箴倾坐在椅子里,摩挲着那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的扶手,感觉有些不真实。
祭司拿着银质匕首在箴倾的指尖轻轻划了一道,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刻着一只金乌的玉盘里。箴倾冷漠地看着祭司念念有词地走来走去。忽地,祭司跪下伏在了箴倾的前面。
底下的群臣哗然。“真的是常仪氏!”“怎么可能?”“祭司不会说谎的。”
“常仪氏?不是已经?”“看来皇上是真的将皇位禅让给她了?”“预言是真的,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嘘……”
箴倾静静的看着底下的人,并不做声。
忽然,有个人率先跪下,伏在了地上。箴倾看了一眼,竟是华颜尽。有人做了表率,百官陆陆续续跪了下去。看着底下的人,箴倾弯起嘴角,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坐这个位置,确实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手握权利的感觉真的能让人飘起来。箴倾如今批奏折的感觉跟从前帮辛受帝批奏折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连写字都不自觉潦草了几分,反正是皇帝,没人敢说她什么。
“你这不行,这字太潦草,下面的官员看不清,会产生误解的。”华沧行把一堆奏折扔到箴倾的桌子上。
箴倾嘟起了嘴,喃喃道:“现在也只有你敢怎么跟我说话了。”
“臣知罪了,望皇上隆恩浩荡……”
“行了,行了,我开玩笑而已。”箴倾起身,道:“你帮我改吧,我要出去走走。”说完,人就飘出了殿门。
箴倾来到了一个宫苑前,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示意左右开了锁,箴倾推开了那熟悉的门。
屋内,一个身型纤细的女子半躺在榻上。一旁的桌子,放着碗盘,里面还有吃剩的菜,不多。
“伙食还可口?”箴倾问道。
女子原本是背对着箴倾的,听到声音翻了个身,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现在应该称呼你陛下了?”
箴倾笑了笑,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今日来找我是想干嘛。”女子口气有些不屑。
“你我同门一场,今日来看看师妹而已。”箴倾笑道。
箴鉴冷笑一声,道:“同门?我可不敢当。谁能想到一个尼姑会进宫当了嫔妃……”
“婕妤而已。”箴倾笑着纠正道。
“婕妤?好一个婕妤!你现在可是女帝啊!真是了不得,怪我有眼无珠,当初就应该可劲巴结你。可我居然还敢与你作对,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方法折磨我。现在求你让我死个痛快可还来得及?你想五马分尸还是凌迟都行,反正我不会向你行礼!别以为你成了女帝,我就会对你屈膝!我可以像狗一样讨好任何人,除了你!”
面对箴鉴的难得的骨气,箴倾倒也不生气,淡淡道:“你从小就看我不顺眼,我是知道的,被你算计,也怪我自己轻信了你,这我不怪你。只是可惜了巧云……”
“放屁!”箴鉴粗鲁地打断了箴倾。“巧云的死只是我造成的么?你当初若是决心护着她,我还能生生将她拖到我殿内不成?分明是当初你我势弱,你除了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一起联合,不敢与我闹翻罢了!你也是帮凶!”
箴倾沉默不语。
“你惯是会装好人,从小就这样,师父师叔们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分明与我一样都是满肚子心计,别人却总觉得你清高!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不择手段,却有一群人愿意为你卖命!真真是好手段!”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箴倾没打算为自己辩解。“其实你也不是真的很坏……”
“我坏?我这都是被逼的!当年我流落到本想着能拜主持为师,成为她的大弟子,日后继承主持之位。可是,却被告知在山下辟谷三日,以明心智,再上山时,你却成了大弟子,我成了你师妹!凭什么!明明我比你早到,师傅却先收了你!一样都是她徒弟,为什么连教个剑法,她对你都比我用心,说什么每个弟子在她心目中都一样,根本就是放屁!”
“其实,我们学的剑法是一样的,只是我那时候常常半夜睡不着,便半夜去练习。师父那晚也是偶然碰见,指点了我两招,然后又被你看见了而已……”箴倾轻轻叹了口气。箴倾没好意思告诉箴鉴,其实师父一直没收徒弟,就是因为在等她。因为她亲爹在她未出世时就跟师父打过了招呼。
“真的是好巧啊,好运气都让你碰上了。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你!论美貌,论天资,甚至论心狠手辣,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进了宫,先得宠的是你,有人要害你,却被你几次三番躲过,甚至还出了宫逍遥自在!如今你竟然成了女帝!而我呢,在寺里就低你一等,进了宫还是低一等,更可气的是,原本要送给你的茶叶却送到了我这,让我这辈子都只能受那个老太婆摆布!”
箴倾看着眼前的箴鉴,是啊,本来是同门是姐妹。不论什么,箴鉴确实不比自己差,到底是什么?
“你若是个善良的人,我也就认了,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好人有好报,我是个坏人,活该如此……可是,你身上哪有半分善良天真之类的美好,你的心根本就是黑的……若是坏人活千年,为何我也是坏人,却过得这么惨!我不停地问自己,我跟你差别到底在哪里!”箴鉴咬牙切齿道。
“大概……是父母不同吧……”箴倾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箴鉴一愣,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箴倾是轻轻地笑,箴鉴却笑得很大声,笑得有些凄凉。箴倾有些听不下去了,在桌子上,放了一块令牌便匆匆离开了。 师太御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