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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倾舔舔嘴唇,风追雷说的确也有几分道理。箴倾掰了掰指头,从自己认识元静时便知道这丫头非那张儒生不嫁,到现在,至少也有五年了……话说,自己都已经嫁了两次了,若入宫也算的话,那就是三次了……
“那张公子也真是瞎了眼……身在福中不知福!”风追雷接着说道。“但……若是他们真的成了婚,那我也会祝福元家小姐的……”
一整晚,风无痕都是冷着脸,不说话。虽然他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但是箴倾知道,风无痕正一肚子怒气。
箴倾不傻,不想去招惹,自己泡了壶茶,坐小院子里赏月亮。
“帐算好了?”箴倾知道风无痕在她身后站着,他每次在她身后站着,她都知道。她还知道他以往都默默地离开了。
“嗯。”
“来的正好,茶正是第二泡。”箴倾淡淡道。
风无痕却没有走过去。箴倾坐在月光下,穿着月白色的长衫,整个人似透明的。明明不过五步,却似乎永远都碰不到。
“你去皇城做什么?”风无痕问道。
“有事,你同不同我一起?”箴倾问道。
风无痕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箴倾的问题,反而问道:“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箴倾在倒水,手偏了点,茶汤洒了一点到石桌上。水珠慢慢地在粗糙的石头面上散开。
“我的夫君。”箴倾轻轻道,转过身,等着风无痕说他肚子里的不满。
风无痕冷着脸,声音却很平稳,问道:“我很想知道,为何你要走,我却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箴倾离开石凳,转过身抬起眼,望着风无痕,道:“只是事情比较紧,你在地下忙着弄你的机关,我们没能打照面。我先碰到了追雷,就跟他先说了。”
风无痕没有马上回应。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很生气。他看着眼前这条小河,就似个鸿沟,将两人隔在了两头。现在的箴倾虽然是她的妻子,待他却比从前生疏。
箴倾不知道,当风无痕月底接过她给的酬劳时,他的心比这沉甸甸的银两还要沉十倍。
风无痕一直以为箴倾嘴里说的给报酬是个玩笑,没想到她还真的给了,并且记在帐上,与风追雷的名字在一起,与醉香楼的伙计们的名字在一起……
“你可知道,我突然觉得我们离得很远……”风无痕叹了口气。
箴倾看着风无痕脸上的落寞,心里突然似被针扎了一下。
“你一路从万旭来可看见了什么?”箴倾突然问道。
风无痕对箴倾的问题没有任何兴趣,随口答道:“没看见什么。”
箴倾也不恼,说道:“你看这太州好像还是一片繁华,人间乐园,人人锦衣玉食,谈笑风生。可你可曾注意到街边的乞丐,他们一日比一日更多了,说的话是各地的口音。”
风无痕没说话。
“李老板那没好酒卖了……”箴倾叹道:“这太州都没好酒了……”
风无痕不太明白箴倾在说什么,却任由她说下去。箴倾终于肯说了,他心底是很高兴的,虽然脸还是冷的。
“我还在那宫里时,这万旭便遇了大旱大涝。开了官仓救济百姓,还收了不少富家的粮食。”
箴倾对这些事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就是借着这个事把林昭媛弄进冷宫的。虽然她已经告诉过风无痕自己曾进过宫,却没有说过那些岁月里的勾心斗角,不过一句话带过。
“皇帝还要打仗,国库就开始慢慢空了。这两三年虽然没再遇见大灾,但是也不是风调雨顺。百姓的收成很一般。朝廷却一年年加重赋税,想把官仓国库填回来。苏恒河刚刚结冰,戎山便出兵进犯,边境战事吃紧。那些乞丐多是东边逃来的。”
箴倾抿了一口茶,发现茶水已经凉了。“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多余的酿酒……市面上的酒,大多是掺了水的。”
说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说明为什么没酒么?风无痕当然不会这么想……
“那你打算怎么做?”其实风无痕想说的是“那你又能做什么”。
“我做不了什么,只是挖挖地道密室,以防万一罢了……”
听了这话,风无痕刚刚消散些的怒气忽的一下又聚在了一起。风无痕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箴倾依旧有所隐瞒,但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
“你防的,应该不只是这战乱荒年吧。你真的打算什么也不说,这么招呼一声,就自己去皇城么?”风无痕问道。
箴倾叹了口气,道:“你常常替我算账,这醉香楼的进出你应当最明白。”
“我只知道进,不知道出。”风无痕冷冷道。
“我能在这太州站得这么稳,其实不过是摊上了元家这课大树。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元静能保得住我在这不被当地的欺负,但她可保不住别的人来这太州找麻烦。”
“你是说……”
“我也不知道会是谁。就是不知道会是谁才可怕。凌云寺那个替身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指使人去的,为什么要去。他们能杀了她,保不准也能好好地把她认一认。”
“或许,是知道了你的身世……”风无痕道。
“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像我娘一样,一辈子躲着,一辈子担心受怕。我更不愿意一辈子处于被动,至少,我想能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最后半句,箴倾说得极轻,但却像重锤,一下锤在了风无痕的心上。
风无痕突然明白,箴倾是一棵树,她只想靠自己存活,她要自己撑起自己的天。
箴倾继续说道:“你肯定也发现了,醉香楼在外面佘了不少账。醉香楼虽然盈利不错,但是也经常入不敷出,周转不来。只因为,这醉香楼养了好几十号人……”
风无痕有些惊讶,问道:“那些人都在哪?”
“除了十来个在这里,其他的在各个地方,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箴倾道。
风无痕问道:“你常常坐在这河边,就是为了等那些人传来的消息么?”
箴倾点点头。
这条小河水引的是旁边的江水,而这条江的水则是从城外进来的。箴倾手下有个人,天天在江边钓鱼,把装着纸条的小竹筒往箴倾的院子里面引。箴倾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小心过头了,但是小心些总是好的,比起在外面江边,当然是在自己院子里打捞竹筒更隐秘些。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风无痕开口,有些艰难,因为这话在他自己听来就像是乞求。
箴倾看着风无痕,久久没有作声。抿了抿嘴,似乎欲言又止,又似乎在思考。
风无痕也看着箴倾,看着箴倾犹犹豫豫的样子,他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冷下去。终于,他的耐性也用完了,转身大步离开。
“无痕……”
身后的箴倾终于出声了,但是风无痕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没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风无痕下意识地回头,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往箴倾身边跑去,一下子就跨过了那条小河,蹲下身就把箴倾抱起来。
“来人啊,快去叫大夫……来人啊,快去叫大夫……”
风无痕便喊便往箴倾的楼上跑去。半道里,小文打着灯笼跑了出来,远远地,,对着风无痕在嘴唇上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师太御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