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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和这间房一样的女人？”华颜成惊讶地瞪着华沧行，随后转着脑袋将房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
这雅间和其他的雅间是差不多的，并不是这院里最好规格的包间。房间不算大，干净整洁，有点单调。
房里就一张树根做的圆桌，五把椅子。墙上挂了幅字画，上面就简简单单写了个“箴”字。临街的那一面开了个窗，窗边放了张高凳，上面放了一株不知是什么花，老板娘自己也说不清楚。花很小，一点点白白的点缀在细长的绿叶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
华颜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将竹筒打开后取出了一对银筷子，放桌子上平一平，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不知怎么的，觉得这院里的糕点比家里的还好吃些，香甜可口，甜而不腻。”华颜成咽了一口，叹道。
华沧行看了看他手里那双银筷子，道：“你都吃了两个了，现在才想起来。”
华颜成放下手中的筷子，笑嘻嘻道：“不是有您在么！”说着用手拿过放在盘子边上的银白的长针，一脸的得意。
“凡事，还是自己小心些好。”华沧行心里暗叹，顾得了你一时，顾不了你一世啊。
华颜成一转眼，突然瞥见角落里那安静的古琴。古琴悠然自得地躺在琴架上。窗外被窗架子割碎的阳光落在了那乌黑的琴面之上，泛着细沙般的光泽。
“哦……”
华颜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翘起，道：“叔，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位冷冷清清的清儿姑娘了吧？”
华沧行连看都懒得再看华颜成一眼，眼睛飘向了窗外。
“这清儿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叔，你把她娶了吧！”
“你若喜欢就自己娶吧……”华沧行淡淡地说，“你奶奶不是要你成亲么？”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华颜成突然间就蔫了下来，道：“她的意思是只许我娶族里的女子。”
“理当如此。”华沧行笑道。
“哎……”华颜成突然轻叹了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还挂着那个小尼姑？”
“她对我是挺好的，和院里的姑娘不一样，她是真真切切地对我好。”华颜成玩弄着手里的银针，外面终究是外面，吃个小糕点都不安心。
“以前，我对她说过，只求她一人……可现在……身不由己啊！”
华沧行给华颜成倒了杯茶，道：“是身不由己，还是心不由己？”
“啧……怎么说呢？当时我也是真心的，准备这辈子就只要她一个女子，反正，那……什么的……我也没想过要争，安安乐乐过一辈子，挺好的。”
“嗯，山盟海誓，信誓旦旦……”
华颜成皱起眉头，道：“我当时说的都是真心的，比珍珠还真！”
“那现在呢？”
“现在……哎……也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总之，没有之前那种能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猛劲了。”
华沧行不答话，笑着看着华颜成。
“我给她好吃好穿，请一堆人将她好好伺候着，却不曾得她一个笑脸，你说我这是自作孽吗？我花重金给她买了一串珍珠链子，她却看着那链子唉声叹气，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我把链子拿去院里。院里的头牌当晚就把我留下了，同是女人，怎么喜欢的东西这么不一样呢？”
“怕是想家了吧？”
“有什么好想的，她之前在凌云寺清修，早早就离了家的。”
“那小尼姑孤身跟着你来了皇城，除了你谁都不认识，你又不常在院子里，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怕是许多愁苦。”
华颜成不再说话。
“你有三千世界，纷扰红尘，她弃了她的佛祖，跟随了你，你便是她的三千世界……”
“唉，别说这些烦心事了，叫些酒菜来吃！”华颜成说道。
华沧行却不怎么赞同，“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华颜成不管，只管使劲地摇着铃。
世间本就纷纷扰扰，谁能偷得片刻安乐便是幸福的。可惜啊，百样人有百样的烦恼。
箴鉴坐在延庆宫中，看着眼前热茶冒起的袅袅雾气，的心神不宁。
茹妃死后已经过了这么久，她天天等着那姜茶没有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这姜茶没了会怎么她会怎么样，她甚至不敢去考虑，更不敢去知道还剩下多少茶叶。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人却每天定时给她捧来三杯泡好的姜茶，天天神清气爽。越是这样，箴鉴越是觉得难熬。今日，她终于下了决心，要去看下还有多少茶叶。要面对的事情，躲也躲不掉的。
“小曦，你去看看，宫中还有多少茶叶？”
“是。”小曦退了出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小曦敲门进来，道：“回主子，还有半罐茶叶。”
“怎么会？”箴鉴瞪大了眼睛，先是一喜，随后一惊。冷声道：“怎么会还有半罐茶叶？！”
小曦带着几分惊恐，支支吾吾地答道：“上次皇上赐了主子两罐茶叶的……”
“不是让你们要把皇上赐的茶叶和之前的茶叶分开放么！”
小曦一抖，连忙跪下，“奴婢，奴婢……”。小曦不知如何作答，她也不太明白为何主子会生这么大的气。
箴鉴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你下去吧！”
小曦连忙起身退下。
“等等！站住！”
小曦一惊，连忙站住，缓缓回身，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问道：“主子，还有何吩咐？”
箴鉴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我这些日子来，喝的都是皇上赐的这姜茶？”
“是的……”小曦小心翼翼地答道。
箴鉴脑中闪过了什么，但是却抓不住，一手扶额，苦苦思索着，想把事情的前后理一理，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姜茶，一开始是在她刚搬进延庆宫时，茹妃送的。此后，茹妃便不间断地给她送茶叶。从此后自己便慢慢依赖上了这茶，茶中有五仙散还是箴倾的那个死鬼丫头如烟告诉她的。
茹妃死了，箴鉴也没能得到解药，按说，她现在没有服用五仙散，应该会出现精神萎靡，做什么事都毫无兴趣的症状，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然每天精神的很。
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茶中根本没有五仙散么？如果是这样，那很多事情都说得通。
但是，在如烟告诉她，茶中混有五仙散之后。箴鉴也曾试图自己将这茶瘾戒掉。而那两天她确实是无比难熬，时而无精打采，时而心神不宁，白天赖在床上不想动，晚上睡不着。
如果茶中，什么都没有，这又作何解释。
箴鉴一抬头，看见小曦还在那不知所措地站着，叹了口气，道：“下去吧……”
小曦呼了一口气。连忙退下。
“等等……”
就在小曦的手快要触碰到门的时候，再次停住，缓缓转过身来。
不知是不是今年天气热些的原因，湖里的荷着急地冒出了花骨朵，三三两两地，有些羞涩地躲在大片大片碧绿的荷叶间。
风有些燥热，延庆宫的宫人们个个都出了身汗，不过是冷汗。他们也不太明白，为何主子今天的脾气这么大，似乎什么也不顺她的心，难道是因为这天气？
“哐当”一声，一个茶杯盖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本来以它圆润的形状，可以在地上多滚两圈的，但是因为缺了个角，只转了半圈，便爬在地上，没能再动弹了。
张嬷嬷刚进厅里就看见小曦正跪在地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是小景从后面拉着张嬷嬷小声道：“你现在没事还是别去招惹主子了，她今天心情可不好了。”
“怎么了？”张嬷嬷压着声音问道。
“不知道，早上就一直说茶泡的不好，味道不对，刚刚小曦给她重新泡了一杯，喝了一口，直接摔了。”小景不满地撅起嘴道。
“哦……你们给主子泡的什么茶啊？”
“昨天皇上赐的姜茶啊，主子不知最喜欢喝那种茶的么？天天都泡一样的茶，以前还挺喜欢喝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还说什么茶的味道不对，那可是皇上赐的，要是觉得有问题，找皇上去呀！”
小景话音刚落，被张嬷嬷捂上了嘴。张嬷嬷看了一圈，周围没人，才将手放下，对小景叹气道：“你这张嘴啊，可真厉害，小心哪天把自己也害了！”
小景有些后怕地吐吐舌头。
“好了，我进去了。”
张嬷嬷刚想进去，就被小景一把拉住。小景一脸紧张地小声道：“张嬷嬷，你还要进去啊，主子今天心情可不好，小心挨做出气筒！”
张嬷嬷拍拍小景抓住她胳膊的手，道：“没事的，我进去一下。”
张嬷嬷碎步走到箴鉴跟前，为小曦解围道：“主子，或许是今天的水烫了些，茶的味道才不对，老奴给您去换一杯吧。”
箴鉴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抬起眼皮，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张嬷嬷应声退下。
过了一会，张嬷嬷小碎步给箴鉴奉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将茶轻轻放到桌子上，张嬷嬷便退到了一边。看到箴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嘴角弯起了一道弧度，张嬷嬷心里舒了一口气。 师太御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