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亿万娇妻攻略

第70章 告别

亿万娇妻攻略 嫩凉 19980 2021-04-06 19:16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亿万娇妻攻略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为什么答应见我舅父?”

  “相比于你的奶奶,你舅父面善许多。”

  “你不是为我去见的长辈?”大男人孩子气的语调,她一听,转过身来,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当然是为你。”

  回到公寓,倒了威士忌,边喝边看电视新闻——

  不再有坚的新闻。

  她那老友明天就该打道回府了。她摊开报纸,翻到聘人版,五花八门的职位空缺,

  式式俱备,种类繁多,不怕没事做。骨子里都一样:穿戴整齐了卷着舌头去说洋话,不

  是不肯受委曲,不是不听话,不是不肯敷衍人,不是没有真才实学,不是不愿吹捧拍来

  陪着他们混,不是不肯苦干,却还得看大爷眼睛鼻子做人,爷们喜欢你,你的真本领才

  有了着落,否则就冷板上坐十年八载……

  捱到大学毕业,也并没有获得世界之匙,她苦笑了,愿白领们都来同声一哭。

  她取过一只枕头,压住了脸,培养睡觉的情绪。

  电话铃呜呜地响,她去接听。

  “茯苓?”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她有气无力,“哪一位?”

  “我呀。”

  “你是谁?”

  “天,她是史提芬,茯苓,你连你未婚夫的声音都不认得了?”他好兴奋。

  她跳起来,“霍”地坐直,“史提芬?”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她大骂,“你个混蛋!还敢回来?!”

  “骂我吧,骂吧,茯苓,我明天立刻去买飞机票回来接你。”他雀跃万分。“在

  撒哈拉我看到了最美丽的蜃楼,人家都说会给我带来好运,果然,一回家就能听见你的声音。”

  史提芬是她的男闺蜜,如何认识,只因两人同时抱错了证券投资的书。

  她问:“你现在在家里?”

  “茯苓,真抱歉,我离开了那么久——”

  “你去摩洛哥干什么?”

  “一份地理杂志邀我去拍点照片……这是题外话,茯苓,廿四小时之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学金融的人改行了不成?”她嘲笑他。

  “兴趣是很伟大的,”史提芬说:“改天帮你拍一张照,你是不会后悔的。”

  “我等着你。”

  “放心,哥一定会杀过去的!”他说:“茯苓,我爱你,你知道我是一直爱你的,再见。”

  “坐这么长的飞机不累吗?”她说,“滚去睡!”

  她放下听筒。

  她可以想象得到他孩子气的面孔,胀的通红的脖子,一夜睡不好,订了飞机票赶来看她……一

  结婚与恋爱是两回事,这她知道,但自小到大,她有信心,她本人可以把这两宗大

  事联系在一起,如今忽然发觉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要为结婚而结婚了,忽然悲从中来,

  震惊得不敢落泪。

  她一个人坐着,窗外的暮色渐渐罩笼,她也没有开灯,天竟黑了。

  她如住在五里雾中,不知身在何处。

  那夜她躺在床上至鼻酸眼涩,方才入睡。

  夜里做梦,人没有老,样子没变,只是自己厚厚的一头白发,梦中慌忙的想:怎么

  办呢,要不要染?一事无成,头发竟白了……

  门铃大响,她悚然而惊醒。

  一睁眼只觉得双目刺痛,红日艳艳,不管她的头发是否雪白,她心是否创痛,太阳

  照样的升起来了。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坚。

  在白天,她做人是很有一套的,连忙将慌乱镇压下来,挂上一个叫欢容的面具,跟

  他说:“坚,这么早,不是说下午三点吗?我都没洗脸,一开口,口气都熏死人。”

  他静静看她一眼,进屋子坐下。

  坚又换上他深色的西装,理过头发,一双黑皮鞋擦得光可鉴人的。

  她笑道:“听说你们小时候,绑鞋带都由佣人蹲着服务,可是真的?”

  他凝视她。

  她说:“铁定几时动身?我给你买了一件好东西,供你旅途消闷的。”

  他开口:“茯苓,你说话太多惊叹号,太夸张浮躁,小说家下史葛费斯哲罗说的:

  ‘文章中惊叹号象是对自己说的笑话大笑。’实是非常浅薄不入格的作风,你几时改一

  改。”

  她心如被利剑刺了一下,却死硬派的撑着不理,她把礼物盒子取出来。

  “看,这是什么?”她拆开盒子,“这是一副电脑国际象棋,不但会与你对弈,而

  且会说话,对每一着棋的得失,都发表评语,最适合象你这么寂寞的人用,喜欢不喜欢?

  所费不菲呢。”

  他望着她。

  忽然之间她的声音变得很刺耳,“喜欢不喜欢?”她追问。

  坚以平静的语气问:“你为什么哭?”

  “哭?”她一怔,反问。

  她抬头看向墙壁的镜子,可不是,镜子中照出她的面孔,一脸都是眼泪。

  她跌坐下来,再也忍不住,浑身簌簌的颤抖起来。

  坚说:“命中注定我要认识你,你摆脱不了我,我来不是道别,而是接你与我

  同行。”

  她瞪着他。

  “何必隐瞒自己的感情?你骗了自己,但骗不了我,茯苓,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不要问我任何问题,能够恋爱的时候,多享一下,跟着我走。”

  她并没有再多作挣扎。

  将门匙挂号寄出给陈义,她只提了只小皮箱,便跟坚上了他的邮船。

  在船上,她习惯了他的旧式烟囱泳裤,皇室特用牙膏的怪味儿,天天早餐的油腻烟

  肉,下午茶的华而不实。

  他们的享受与平民不同——差太多了。市面上一般流行的玩意儿,他们根本就接触

  不到,她带着几副电视游戏,他为“太空火鸟”着迷,一边与垫子游戏争分数,一边怪

  叫:“太棒了,太棒了。”他只能打到百余分,而她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就五千余分。

  他叫她“神射手茯苓”。他不知道她已经苦练了半年,那时候日日下班,左手拿一

  杯威士忌,右手就按钮,这也是松弛精神的好方法,练熟了之后完全知道“火鸟”有几

  个排列。

  但是坚不同,他好此不疲。她倒是喜欢躺甲板上晒太阳。各人只珍惜生活中欠

  缺的东西,任何幸福如排山倒海般来临时,就不值一文;独身女人的自由,王孙公子的

  权势,太太们的安全感,无论得到什么,她们还是不快乐不满足。

  此刻她的心也戚然,这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假期,时间总要过去的,她会还原,回到

  她往日生活的茫茫大海中去,脱离王子,独自生存,回忆将化为蔷薇泡沫,消失在紫色

  的天空中。

  坚在甲板上蹲下,“你在想什么?”

  她微笑。

  “你越来越迷人了。”他温柔的说。

  “你父亲可有情人?”她问他。

  “我不清楚,谣传在我未出生之前,有一位柏坚臣太太,自幼与他青梅竹马,柏太

  太生下儿子,欧洲有小报传是父亲的私生子,后来父亲接受柏太太的请求,成为那孩子

  的教父。父亲大婚时只邀请柏太太的母亲。”

  她想起来,“我读过这位柏坚臣太太的自传。”

  坚微笑,“将来你可会写自传?”

  “当我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断然说:“有我活一日,你就不会有那种日子。”

  “你未婚妻听了有什么感想?”

  他不答。

  过了一会儿他说:“父亲与母亲结婚不久,也发生感情危机,当时父亲离家出走,

  乘的就是这艘船,从欧洲到澳洲,再往北美,在船上渡过四个半月。”

  她聆听着。

  “他们也是人。”他轻抚她的头发。

  她握住他的手。

  “当时他在船上有一位女秘书相随,据说他俩到处参加疯狂派对,船终于到家,母

  亲逼女秘书辞职,父亲至今引为憾事。”

  “他们是否相爱?”

  “母亲爱父亲,那自然,”他停一停,“至于父亲本人,他毫无选择,那时她国政

  乱,需要母亲的帮助来重振声威,镇定经济。玛丽公主带来的威势的确非同小可……”

  “对于你的行为,她怎么想?”

  “你不必问太多了,这是我与母亲之间的事。”坚说。

  她模仿他的口气,“这个不用问,那个是我自家的事,男人自有分寸,你不必理那

  么多……”

  “你这个女人,”他摇摇头,“只有你能征服我的心。”

  她说:“那是因为你没有时间去真正认识一个女人,偶然玩一次火,便觉得不能克

  制的兴奋。”

  “玩火……”他说:“我母亲也曾用过这两个字。”

  “是不是?”她笑:“英雄之见略相同。”

  “她说不怕你将来写自传,怕是怕你以前的男朋友也写起自传来。”

  她仰起头哈哈哈地笑。

  她也有快乐的时刻。

  打长途电话给陈义,她什么也不问,只说史提芬人在香港,问她要去了门匙,天天

  哭丧着脸坐在握公寓内等她的消息,与那具会说话的电脑象棋游戏作伴,倒是益了他。

  “几时回来?”她终于忍不住。

  “等他结婚后,她不回来也得回来。”

  “几时?九月?”

  “是。”

  陈义不响,隔了很久她问:“她想这一切还是值得的,是不是?”

  她不响。

  “但是旁的吸引力那么多,你怎么知道你们之间尚有感情存在?”

  “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他未必要选中她。”

  大姐轻笑数声,“现在跟你多说无益,人在恋爱中,或自以为在恋爱中,连一团乌

  云的下雨天都变成深紫色的苍穹,无穷的风,啪啪打动原野的心……”

  “歪诗人!”她苦笑。

  “祝你快乐。”她轻轻说。

  “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假期。”她也轻轻说。

  她与大姐常常轻轻地说这种电话,她也象所有的女人一般,不能保全秘密。

  她多多少少要找个好对象倾诉一番,多年来这个人是大姐,说不定她会出卖她,但

  她不在乎。

  船经过南太平洋的时候,她已经晒得深棕色,一双手反转来看,手心与手背黑白分

  明,坚往往为这个笑半天。

  她们故意绕着圈子,船上四五个随从及下人一直不发一言,但他们双眼出卖了他们

  心中的好奇。

  到达地中海的时候,直布罗陀海峡著名的白垩峭壁宏伟美观,海鸥成群在壁上回转,

  她俩抬头观赏良久。

  坚说:“甚至是皇帝,也不过只能活短短的一段日子,只有大自然永恒的存

  在。”

  她吟道:“皇杖与冠冕,皆必需崩跌,在尘土中平等地,与贫穷的镰刀与锄头共

  处。”

  他微笑,“你的英国文学尚过得去呀。”

  她忽然讥讽他说:“不是每个女人中学毕业后,都只懂念一年家政然后去当保姆的,

  这世界上有许多医生律师甚至政客都是女人,记得一两句诗算什么?”

  他反而高兴起来,“咦,指桑骂槐,仿佛有点醋意,这表示什么?你爱上了她吗?”

  她只好笑。她立刻问及到了他的地方,他会如何安排她的居留。

  她没有维持这种风度,费时不自在,她不想与他隔膜顿生,她喜欢发问。

  象“她住在哪儿?你家的马房?”

  象“老娘身上没钱,一个子儿也没有,你有没有信用卡?她在百货公司能否挂帐?”

  ——“船上这些侍从是否会把谣言传出去?不如杀他们灭口——推下海去喂大白

  鲨。”

  ——“到了家你就没有空陪她了,大概是要把她养在深宫里的,她能否捧戏子观剧

  去消磨沉闷的时刻?”

  他会假装生气,“你为什么不对她表示惧怕,象其他的女人们?”

  她忍俊不住,“她们也不见得怕你,她们只是与你陌生疏远。”她指出。

  他消沉:“我没有朋友。”

  “你至少有弟妹。”她说:“可以互相诉苦。”

  “哼。”

  “据说你与妹夫不和?”她问。

  “我管他叫‘雾’。”

  “咦?”

  “又湿又厚。”

  她微笑,厚作蠢解。她说:“可是她们这些普通人也不见得找到朋友,她时常怀疑

  世上油若干名词是人类虚设来自她安慰,对短暂虚无痛苦的生命作一点调剂——象朋友、

  爱情、希望这些术语,不外是骗她们好活下去。”她非常悲哀。

  “可是她是爱你的。”他说得那样真挚,老成的面孔第一次发出稚气的光辉。

  “她们相爱如一对好友,”她温和的说:“我可以确定她一辈子不会忘记你,但这

  还不是爱情。”

  “什么是爱情?”他微愠。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件事。”她说:“我觉得她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够好了。”

  他只好涩笑。

  他将她安置在高级住宅区一所美丽的公寓中。一应俱有,给她零用钱,一个电话号

  码,大事可以找他。

  对于自己的前途,她非常乐观——这是她生命中的一段插曲,她有信心,当这一切

  过去,她可以回家从头开始再做茯苓,一个事业女性。

  她是个乐天派,无拘无束,对于生活中不如意的洪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

  办法渡过难关。

  最主要是她对坚毫无奢求,他给她的,她坦然接受,不论多少,都不伤她自尊。

  坚不能给她的,她也不苛求,她们是……老朋友。

  她并不寂寞,驾小车子到处去逛,可以做的事很多,城里名胜古迹特多,博物院、

  美术馆,到处风景如画,她有种真正度假的感觉,因为她这次真正能够放下屠刀,做个

  无业游民。

  尤其喜欢逛古董街,一整条街上都有十九世纪廿世纪初不值钱的小货色——一个笔

  座,一盏台灯,照片本子,一件绣花背心……。

  这些店都叫她留恋,坚如果不来找她,她就往那里钻。

  她也计算过坚大婚的日子,不远了,她感喟的想,这一切就要化为蔷薇泡沫了,

  怎么样的来,怎么样的去,王子终于要同邻国的公主结婚了。

  但是她竟这样的愉快。

  星期三,她出去买作料做坚喜欢的烟三文鱼加炒蛋,预备等他回来吃。

  一出门就觉得有人盯她的梢。

  她省觉,头一个感觉是记者。

  但这人不象,伊开一辆小跑车,盯了她几条街,她到肉店,他也到肉店,她买花,

  他车子停在花档,她朝他看去,他也不避忌,向着她笑。

  她捧着食物与其他的东西向他那边走去,他居然连忙下车,礼貌地对她说:“小

  姐,允许我帮你忙。”他替她捧过大包小包,但是稍欠风度,目不转睛的看牢她。

  她心头灵光一闪,微笑问:“你是亨利?”

  “不,”他笑,“我是爱德华。”

  “啊,你是那个有罗拔烈福面孔的弟弟。”她说。

  他面孔忽然红了。

  “你盯着她作甚?”她问。

  “她想看看坚的女友。”他坦白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妈妈大发脾气,与坚起冲突时我在旁听见的。”爱德华说。

  “你母亲雷霆大作?”她心头一震。

  “是。”他仍然笑嘻嘻地。

  她不禁有点担心起来,“坚应付得来吗?”

  “你请我吃茶,她就告诉你。”

  “你这个人,贼秃兮兮,不是好货色。”她骂他道。

  “你果然是个美丽的女郎。”他欠欠身,“我非常谅解坚。”

  “谢谢你,”她非常喜悦:“你太夸奖了,很会说话。”

  “茶呢?”

  “我又不是开茶店的。”她说。

  “至少让我替你送货。”他说。

  她笑了,上了车。

  他在一旁说:“坚说得对,你的确与一般女子大有不同。”

  “少说废话哩,跟着来吧。”她说。

  他嘻嘻的笑,车子跟在她后面。

  她招呼他进屋子,问他要喝什么。她说:“你哥哥最喜欢牛奶与沙滤水,否则来一

  个马天尼也好,最不喜欢咖啡或茶——你呢?”

  爱德华好奇地打量着公寓,他并不回答她。

  “喂,”她既好气又好笑,“瞧够了没有?”

  他向她挤挤眼睛,“你清楚我大哥,倒是比她大嫂更透剔。”

  “告诉她,你未来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奇。

  “一个稍遇刺激,便咯咯乱叫拍起翅膀的小母鸡。”

  她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实在太年轻无知,而大哥实在太老成持重,站在一起,非常可笑,上星期合家

  去参加表弟的婚礼,在教堂门外,大哥站得似一尊石像,而她却不停东张西望,按帽子

  拨裙子,母亲立刻皱起了眉头……”爱德华说得活龙活现。

  她笑说:“瞧,堂堂一个女勋爵,在你们嘴里尚被诋毁得这样,啧啧啧,将来说起

  她,还不知道不堪如何呢?”

  “谁敢说你坏话?”爱德华讲得诚心诚意,“女勋爵不过是世袭的,又不需要品德

  学问,就象她,说不定时个坏小子。”

  她看住他,只好笑。

  “大哥年薪才二十九万美金,据说在香港,做小生意也不止赚这个钱,你既不是为

  他的财,那一定是喜欢他的人,是不是?”

  她不答。

  “但是他这个人是出名的讨厌,没有人喜欢他,你为什么是例外?”

  她笑吟吟说:“你打听这些,不是想得了消息出卖给小报吧?”

  “毫无疑问,你是个漂亮的女郎,连母亲都说,你的美貌使我不忍太过责怪史提芬……”

  “你的话真多。”但不讨厌,“而且夸张。”

  “我则喜欢你的肤色。”他凝视她。

  “皇室婚礼进行得如火如荼了吧。”她问他。

  他装一个鬼脸,“真象做一场戏,她发誓当她结婚时,要娶个她所爱的女子。”

  她不响。过一会儿她说:“那个被你所爱的女子,不一定是幸运者。”

  “告诉她,你如何会喜欢坚,他是那种每朝七时三十分起床,夜夜不过十二点

  便上床的人。”这小子不肯放过她。

  她拒绝回答。

  “他的嗜好是阅读、看电视、作水彩画与烹饪,你听见过没有?多么乏味。”爱德

  华作一个晕厥状,“他的车子是爱斯顿马田与福特,多么老土——你真的想清楚了?”

  就在这时候,坚推开大门进来,她惊喜,而爱德华却没有发觉,犹自滔滔说下

  去。

  她强忍着笑,知道立刻有好戏看。

  “他最喜欢的作者不过是亚历山大苏森尼律,他最心爱的玩具是一具电视录映机,

  他说话前先举起食指,上唇不动,笑得象气喘,时常挂住虚伪的微笑,神经质地握紧双

  手,又松开双手,右手常伸入左手袖口,象是在摸索一条不存在的魔术师手帕。”爱德

  华说得眉飞色舞。

  冷不防坚暴喝一声,从他身后扑向前,捏住他脖子死命摇晃。

  “扼死你,扼死你。”坚大叫。

  爱德华呛咳,死命挣扎,两人滚在地下。

  她笑嚷:“宫庭大惨案,喂,谋朝篡位,不得了,救命,来人,救命。”

  他俩站起来,坚犹自不放过他老弟。

  “你想怎地?在我女人面前说她的坏话。”

  “这些全是事实。”爱德华不服帖。

  她说:“你们两个都给她坐下。”

  坚犹自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爱德华辩。

  “爱德华,我有重要的事跟茯苓商量,你快回去,当心母亲剥你的皮。”

  爱德华反唇相稽,“不知道是谁的皮就快要挂在大厅墙上做装饰呢。”

  她说:“爱德华,你别尽打岔,坚真有话跟我说,我们改天再见。”

  爱德华默默站起,他对她说:“茯苓,我知道大哥喜欢你的原因:只有你把她们当

  人看待。”

  他转身走开。

  隔了许久,坚说:“爱德华这话骤然听来好笑,实则上无限辛酸。”

  她斟给他一杯占酒加苏打水。“可是要叫她走了?”

  “茯苓。”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母亲震怒了?”她轻问。

  “我连保护一个女人的力量都没有。”

  “不是没有,”她说:“代价太大了,何必呢。”

  “我会送你走。”他低头。

  “很好,你随时通知她,我只需要十五分钟收拾杂物。”

  “茯苓——”他抬起头来。

  “什么?”她说:“我们还是好友,你有话尽说无妨。”

  “茯苓——你竟没有怨言?”

  “生活中充满了失望,我已经成习惯,我从来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好胜与倔强或许,

  但从不任性,而且最重要的是,坚,从头到尾,我们的关系建立在友谊上,是不

  是?”她的手按在他肩上,不知怎地,心中非常心酸。

  “后来她向父亲求情——”

  这是意外,她抬起头。

  “父亲出乎意料的同情她,她们尚有两个星期时间。”

  “坚,我想我还是早两个星期走的好,”她温和的说:“不见得你尚会邀请我

  参加你的婚礼。”

  “再施舍一点点快乐给我,”她忽然恳求,“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彷

  徨。”

  她连忙说:“但是坚,她也一直很喜欢你这个伴,清别说到‘施舍’这两个字,

  若你只是普通一个富家子,说不定她就嫁予你,乖乖地在家享福,但现在这种情况,为

  了保护她自己,她不得不替自己留有余地。”

  “我只是一个懦夫。”

  “大勇若怯,”她说:“大智若愚。你的情意我心领了,难怪你母亲要生气,我并

  没有守诺言,我大概也猜到我是故作大方,根本没有可能实行这个诺言,你立即送我走

  吧。”

  “我办不到。”

  她既欢喜又伤感,怔怔的看牢他。正如爱德华所说:他是一个极度乏味与古板的男

  人,但因他真正的喜欢她,她在他身上发掘到其他的好处,她因此回报他以同等样的感

  情。

  “我得回去了,你若觉得烦闷,我叫爱德华来陪你。”坚说。

  “没有这种事,”她说:“我不能再惹麻烦。”

  “你为什么要控制自己?连我都没打算这样做了。”他责备她。

  她哀伤的说:“因为我不能一整天躲在马球场过日子,因为我打算好好的活到八十

  岁。”

  “你与我吵嘴!”他忽然怒不可遏,“你从来没有服从过我,处处讥笑我……”他

  站起来走了。

  她担心他,他的情绪是那么不平稳,从窗口看出去,他开着吉普车飞一般的驶开。

  坚,她喃喃的说:正因为她俩时日无多,才应该心平气和,快快活活,

  何必浮躁不安。然而,他在毫无挫折的情况下长大,稍遇一点点不如意,立刻痛不欲

  生……他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男人应该懂得克服困境,活得如一个鲁宾逊,不应

  象他那样,一辈子住在井底下,拥住皇杖皇袍做人。坚是那么无助……她真正的开

  始同情他,原来在高贵的仪表之下,他痛苦的细胞比她更多。

  纵然如此,她也不能宠坏他,正如对其他的好友一般,对他的遭遇她深表同情惋惜,

  但是爱莫能助。

  明儿他脾气好转,她会跟他出去玩一天,庆祝她们两个人的感情结束。

  现在她要收拾行李。

  她也佩服自己的冷静,历年来的性格训练,发生了大事情懂得应付。 亿万娇妻攻略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