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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刘玄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冷冷说。
她身子一颤，木木转过头去，刘玄气得浑身颤抖，扶着门，定定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她慢慢走近他，微笑，“你真看不出来吗？我在利用你啊，你奶奶对我知根知底，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老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人总是会变的。
“我本质就坏到底的，你摊上我，是不幸。”
“你跟我说，你只是迫不得已。”他几近恳求。
她笑，“请问，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她凑近她，两人鼻息几近相闻，“嗯……？”
“我……”他猛地将她压到墙后，说，“我爱你，我发觉自己爱上了你，没有缘由，无可救药。”
她沉默端详他许久，冷冷吐出一句，“我不信。”
“我怎么做你才信？”
“你的各路女友的关系能撇的一清二楚吗？”
“可以。”
“就算可以，那么，你会让你奶奶认同我。”
“我会努力。”
“你会爱我这辈子？”
“会！”
“我不信。”
“我说我会！”他怒道。
“别说气话了，我明天有约会，请你回吧，这里的夜路不好走。”
刘玄走了，她背过身，错过他偷偷抹掉眼泪的动作。
这个星期六，下午，吴氏夫妇要去看球赛，他妻子说：“把珉珉也带去吸吸新鲜空气。”
“球赛三小时那么长呢。”
“一个钟头可以回来了。”
他无奈，“专制呵，”他同老同事说，“我是标准的老婆奴。”他抱起珉珉，先把她父亲，送到大学去做最后收拾，然后开动车子，把珉珉载往球场。车子在半途停站。
珉珉刚警惕地抬起头来，已经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笑着过来拉开车门，她是谁？
少女看到珉珉也问：“噫，这是哪一位？”
吴豫生说：“敏敏，把小孩抱着坐。”
少女把珉珉抱在膝上，“你叫什么名字？阿生，我不知你有女儿。”她笑。
虽然他忙着把车子调头，百忙中，少女探过身子去吻他的脸颊。
吴豫生说：“给人看到了不好。”
少女不悦，“迟早会叫人知道，明夏毕业后我一定要你作出抉择。”
吴豫生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伸出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少女转嗔为喜，在珉珉耳畔轻轻说：“听见没有，他选我呢，他不要你。”
珉珉记得她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少女变色，“阿生，你看这孩子的眼神，像是要射透我的心呢，她听得懂我们讲话吗？”
“除非珉珉是天才，”他说，“珉珉对不对？”
然而少女已经受了震荡，一路上她没有再说什么。球赛中吴豫生买了爆米花给大家吃，这个叫敏敏的少女一直注意珉珉的举止。
她问珉珉：“你看得懂这场球赛是不是。”
珉珉还没有回答，吴豫生已经说：“胡敏敏你怎么了？”
“阿生，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你看她神情多妖异。”
“我不准你那么说，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英国历史系苏文教授的女儿。”
“苏教授？苏太太她——”敏敏脸上变色。“别再提了，来，走吧。”
吴豫生抱起珉珉。“阿生，大家都知道苏太太是怎么一回事？”
“敏敏，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吴豫生再三阻止女友在这个题目上做文章。
风来了，吴豫生解下围巾，轻轻蒙住珉珉的头挡风，抱着她急急向停车场走去。珉珉的视线受阻。
“你真是迷住她了。”
吴豫生笑答：“被你看出来了，我一直不晓得婴儿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小动物。”
胡敏敏说：“你的妻子不能给你生育孩子？”
吴豫生不出声。胡敏敏说下去：“我可以。”
吴豫生说：“得了，敏敏，今天你太过分。”
“她已经遍访名医，她已经打算放弃，对不对？”
吴豫生把车停下来，“即使我离开她，亦断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让她下车，载着珉珉回家。吴太太出来迎接他们。她问珉珉：“球赛好看吗？”
珉珉点点头。吴太太微笑说：“你长大之后，一定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子。”
吴豫生在一边听到了转过头笑道：“追死人。”
第二天早上，男人都出去了，只剩吴太太与珉珉。电话铃响，吴太太过去听，她与对方说：“吴博士在实验室。”
她回座继续剥橘子给珉珉吃。珉珉忽然说：“胡敏敏。”
吴伯母一怔，“你怎么知道是她？胡小姐是你吴伯伯的得意弟子。”
珉珉看着吴伯母，蓦然清晰地说出来：“迟早会叫人知道，明夏毕业后我一定要你作出抉择。”
吴太太一听，脸色猛变，她站起来，撞翻了茶几。
珉珉犹如一只学语的鹦鹉，她记忆好，把大人所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出来，声音稚嫩，一如胡敏敏扮爱撒娇时做作的腔调。
吴太大浑身寒毛竖起来，这情况太诡异，她惊怖莫名，“珉珉，你从哪里听来？”
珉珉继续学下去：“听见没有，他选我呢，他不要你。”吴太太完全明白了。
她双手簌簌地抖，轻轻地，大惑不解地自言自语：“他们一直瞒着我，她常常来这里找吴豫生，就在我家里，当着我的脸侮辱我，难怪她嘴角常带轻蔑笑意，原以为她看不起家庭妇女，现在我明白了。”
珉珉静静看着她。“告诉我，珉珉，这是几时的事，昨天？”
珉珉点点头。“胡敏敏与你们一起去看美式足球比赛？”
珉珉点点头。“呵，都通了天了，就把我一个人瞒在闷葫芦中。”
珉珉还不罢休，她学下去：“你的妻子不能给你生育孩子，我可以。”
吴太太如堕冰窖，两颊肌肉不由自主地抖动，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双手，按住面孔，因为她发觉眼泪不受控制，溅得到处都是，她怕吓着珉珉。
吴太太像一切人一样，低估了三岁半的珉珉。
这孩子与别的孩子不同，她自出生以来，便看惯了成年人的眼泪。
吴太太喃喃道：“珉珉，你不会对我说谎，孩子不会说谎。”她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她失声痛哭，一如珉珉的母亲。
珉珉拥抱着吴伯母。下午，吴太太把珉珉抱到小床上，强颜欢笑，“你该午睡了，伯母也去睡一睡。”
这座庄园有太多秘密，小月儿却毫无心思探究下去，为什么，从何时起，你刘玄爱上了我？
你这么容易爱上一个女孩子吗？
“小月儿，有你的信。”女佣递交给她一封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邮差刚刚送完今天的信。她拿出了一大堆垃圾邮件、期刊以及两三封写给哥哥的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风景明信片，上面印着热带海滩的景象。她把卡片翻过来，上面贴着挪威的邮票，并盖着“联合国部队”的邮戳。会是谁寄来的呢？
她从没去过这个地方，当她看到收信人的名字时，不觉心跳微微加速。上面写着：“请小月儿转交席德……”剩下的地址倒是正确的。
卡片上写着：亲爱的席德：你满十五岁了，生日快乐！我想你会明白，我希望给你一样能帮助你成长的生日礼物。原谅我请小月儿代转运张卡片，因为这样最方便。‘爱你的老爸。
她快步走回屋子，进入厨房。此刻她的思绪一团混乱。
这个席德是谁？
她的十五岁生日居然只比她早了一个月。
她去客厅拿了电话簿来查。有许多人姓袭，也有不少人姓习，但就是没有人姓席。
她再度审视这张神秘的卡片。上面有邮票也有邮戳，因此毫无疑问，这不是一封伪造的信。
怎么会有父亲把生日卡寄到庄园来？
恶作剧？好毒的恶作剧。
什么样的父亲会故意把信寄到别人家，让女儿收不到生日卡呢？为什么他说这是“最方便”的呢？
更何况，她要怎样才能找到这个名叫席德的人？她试着将思绪做一番整理：今天下午，在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她面临了三个问题。第一个是谁把那两个白色的信封放在她的信箱内，第二个是那两封信提出的难题，第三个则是这个席德是谁。她的生日卡为何会寄到新地址庄园来？
她相信这三个问题之间必然有所关联。一定是这样没错，因为直到今天以前，她的生活都跟平常人没有两样。
字号大中大中小背景色浅蓝色深蓝色淡蓝海洋明黄清俊绿意淡雅浪漫情怀白雪天地灰色世界魔术师的礼帽只有一个条件：要有好奇心……她很肯定那位写匿名信的人会再度来信。她决定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你是谁？世界从何而来？什么烂问题……
再说，这些信又是打哪儿来的呢？这件事几乎和这两个问题一样，是个谜。是谁给她这样一记当头棒喝，使她突然脱离了日常生活，面对这样一个宇宙的大谜题。
心想这也许是整件事最好的答案吧。不过，她又再度开始思索。她可以接受上帝创造太空的说法，不过上帝又是谁创造的呢？
是它自己从无中生有，创造出它自己吗？
她内心深处并不以为然。即使上帝创造了万物，它也无法创造出它自己，因为那时它自己并不存在呀。因此，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上帝是一直都存在的。然而她已经否认这种可能性了，已经存在的万事万物必然有个开端的。
索性不管不顾，“一年一度男性内衣展览，你来不来？”林洋问她。
林洋是她的死党，他常说一句话，“大东不做，不代表贺成不做。”
内衣是她的无敌专长。她公司正与多家公司合作呢。
“这么好的机会怎会错过？地址发过来。”
“出钱出力，也不过是助长蝴蝶牌威风。”林洋说。
“你怕吃亏？”
“我怕蚀了本而人家不知感激。”
方有贺笑：“这件事对我们也有利益，投资等于冒险，卑诗省未必能成功竞投到冬季奥运会的赞助权，我们还不是奉代表为上宾，百般迁就。”
林洋点点头。也许三十年后，他俩步入中年，一日有空，闲话当年，会诧异当日精力、勇气从何而来。
是因为年轻吧，有股动力推着他们向前进，小则创业、大则革命。
茶水间里，贺成同事议论纷纷。
“真大胆，手就那样放到男人下身。”
“人家做事嘛。”
“小姐，我的手在工作时可否放到女性模特儿胸部上？请勿双重标准。”
“人家自外国回来。”
“外国人个个如此？”
“到底比较豪放。”
同事们笑成一团。
方有贺走进去，咳嗽一声。茶水间会议这才结束。
方有贺回到自己房间，拨电话给朋友。“小郭，我需要更多资料。”
小郭很幽默：“关于什么？宇宙黑洞、微软官司，抑或中东局势？”
“林洋。”
“我已经交上资料。”
她的家境、她的恋情、她的事业——”
小郭十分诧异：“这一切，有待你自己慢慢发掘呀，香槟在手，娓娓倾诉，倍增情调。”
“你是叫我约会她？”
“咦，你俩未婚，年龄相仿，还有，你对她那么有兴趣，即是非常好感啦。”
方有贺吃惊。他没朝这方面想过。
“我只可以告诉你，她是一个成功的化学工程师，兼是有才华的设计师，回国之前，曾在英国几间大公司任职，负责复兴老品牌。”
方有贺静静听着。“祝你成功。”小郭挂上电话。
约会她！不不不，方有贺从不约会女同事，办公的地方不能牵涉其他事，否则日间是她，晚上又是她，惨过结婚。
这时，方有成推门进来：“我迟到，听说一切已经摆平？”他是名福将，永远坐享其成。
“现在专等卑诗省竞投冬季奥运会赞助权成功。”
“倘若失败呢？”
他大哥回答：“加油，从头再来，十单生意，有一单成功，已是一流。”
方有成说：“奸商生涯也不易为。”
方有贺说：“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亿万娇妻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