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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在我处已有半年,我刚开始苦不堪言。后来听她唠叨央堇我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央堇的事我也就当画本里的故事听,日子就轻松了许多。
我心想着日日围着她与央堇转也不是办法,我就开始注意宫内的流言蜚语,找点事做。于是就听到了这些。
北颖女帝已懒政一年,北颖老臣和各豪门心急如焚,不然之前也不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进去我耳。
现在有说我荒淫无道专宠后宫,好吧,的确只有央堇在我宫里,我日日也只在后宫。
有说我沉于男色,对不起祖上基业,我祖上代代为农,我的确对不起。
又有说我通敌卖国,北颖迟早不姓颖姓央,姓央是迟早的,但我知近几年不会姓央。
还有说央堇不让我有子嗣,不欲北颖有子嗣。这点我承认,但北颖只有颖荣一个正经皇嗣,如今不知所踪,我问过宣王,宣王只是看着我叹气。
所以这北颖无子嗣赖不上我。
流言蜚语而已,听听就罢了,当个乐趣,我没怎么上心。本以为我不闻不问就没事。但事情却让我始料未及。
本我七月的登基一周年庆典被念平生挪到了十月与我与央堇大婚一年一起庆贺。
这本就是走个流程。
未料在接受百官朝贺时,老丞相以头抢地,血谏我莫忘了先帝遗训。
先帝遗训我知道,他知誉王野心,又担心自己女儿终被抛弃。但后来又对这局势妥协,只交代宣王照顾她女儿。
现下先帝应该与他的公主在地下相聚。所以先帝遗训我忘不忘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宣王不忘就好。但宣王知我是个假公主。
这可如何与老丞相说明。
我两步前去扶起老丞相,说道,“丞相这又何苦。”
老丞相又跪下,“陛下”一声喊的肝肠寸断,我不知他在喊我还是喊先帝。
我又扶起他,回头看看央堇脸色还好,说道,“朕自知资质不如誉王。北颖素来推贤举能,誉王将北颖治理的甚好,老丞相又何苦自寻烦恼。”
老丞相见我已如此丧失志气,又要以头抢地,我及时阻止了。一堆老臣统统跪了下去。
我叹口气,虽然同情他们,但是无能为力,只能直起腰扬声道,“誉王才能昭卓,是朕与北颖之大幸。朕与誉王夫妻同体,众爱卿为誉王尽忠,自是为朕尽忠,为北颖尽忠。北颖自然姓颖。”
我回头看看央堇,他眼神闪烁,我看不出他想法。但我想我都这么说了,他应该不能挑我的刺。
我一番话,已显露出我的意向。奈何老臣依然不放过我,上书要求我从政。
我只能又开始日日上朝的日子。
日日上朝便要与央堇日日相对。而央堇却是日日来我殿前与我一同去上朝。
我想他做事真是细致又极致,我与他一同上朝,则宫内外皆知我与他恩爱。
他似知我何时起身一般,我每日走出寝殿,他都刚好到我殿前,我也不好拒绝。
我与他每日走过从锦华殿到长政殿的路,从刚开始出殿门天黑需点灯,到后来出殿门朝阳初起。我与他却是不言语一句。
宫外我觉他亲近,是因为他是我一心一意救回,后又一起中蛊逃出央国,几经生死,也算过命之交。
而如今,他已俨然成了北颖帝王,而我不过是个傀儡女帝,在这宫中日日枯燥无味。
虽然在这宫中我是自愿,但想想以前那些阴差阳错的巧合,我还无法释怀。
红绫问我,为何如此铁石心肠与殿下半年都不说一句话。
我说我们又不是没这般相处过,我与他皆不是多话之人。
一日央堇内衫与外衫衣领没有穿服帖,我虽看见了却没有说。
回来红绫就问我怎的不提醒一下。
我讶异道,难道央堇殿里内侍的事也要我插手?
红绫却是不高兴,说出了殿门整理仪容,内侍必要受罚,定不敢提,她更不能提,只能我提,而我不提,那定然有损天子威仪。
我想了想央堇平时甚为讲究,也是不太好,就与她说,那往后我见央堇也看一看,若有不妥就与他说。
红绫点头。我想不仅这锦华殿内侍怕她,我也有点怕她。
从此我除了日日上朝,还得日日注意央堇仪容,好在锦华殿内侍恪尽职守,也未再发生那天的事。
可百密也有一疏,一日央堇挂于腰带上的玉佩竟然挂反了,但外面有长衫盖着,却也看不出。
盛夏天气闷热,红绫递我锦帕,我转身接过擦汗,红绫却朝我递眼色。
我想这长衫盖着,也不易发现,应该没事吧,遂没有管。
我擦了下额头的汗,将锦帕递给她,见她看了央堇内侍一眼,那内侍明显抖了一下。
我心下叹气,她还是太严苛。
我侧抬头看了看央堇,他向前走着,额上也有细密的汗珠。
他见我看了他几次,停下转身问我,“怎么?”
我指了指他的玉佩,他看了内侍一眼,内侍连忙为他整理了一下。我看着红绫说,“定是走路翻了过去。”让她别责罚那小内侍了。
红绫递过锦帕,我接过交给央堇,他擦了擦汗。
“天气实在闷热。”我接过他交还于我的锦帕。许久未与他说话,语气实在有些生涩。
他看了看我,对红绫说道,“以后不要按宫服给陛下穿衣了,尽量简便些。”
红绫说是。
北颖的宫服实在层层叠叠厚重的很,现下又天气炎热。既然央堇开口了我想我以后定能少穿几件,心下高兴。
渐渐我与央堇也有了话语。他有时会与我说朝堂的事,我想这都是大事,皆好好思索一番,再回答他。
他问我画本看的如何了,我笑道,“皆是民间趣事”。他让我说与他听,我偶尔就在路上与他说一些。
央堇对于画本上的故事也有独特的想法。有时也有趣的很。
有一次我与他说,“北颖有一富豪,想为自己女儿选婿。于是拿出了一大颗九曲玲珑珠。这九曲玲珑珠制作巧妙,只有一个入口,却有九个出口,富豪说谁能一次用棉线穿过,便是他的女婿。九曲玲珑珠有拳头大小,却让人看不出内部结构,而棉线又细软,多人无功而返。”
我停下,看他听得仔细,又说道,“后来来了一个穷秀才带来一只蚂蚁。他将棉线系在蚂蚁身上,将蚂蚁放在入口,一吹气,蚂蚁就往九曲玲珑珠里爬,就爬出了出口,也就一次成功了。”
央堇说道,“寻一铁匠也可。”
我问,“如何?”
他说道,“将棉线沾铁水,结成小铁珠,同棉线一起置于九曲玲珑珠入口,入口朝上,出口朝下,上下摇晃,珠子自然从出口而出。”
我笑道,“若是殿下也去那富豪处,他定马上将女儿许配给殿下。”
他转身看我,看得我有些心慌。
他摘下我头上的玉簪,玉簪上串有细珠,认真说道,“小玉珠也可。”
我被他逗笑了。
夏去秋来。
虽我与央堇相处不似以前尴尬,但我实在对朝政头疼,若是有朝臣问我,我皆需费心思回答,但又不知是否和央堇所想一致。
我看着朝下群臣口枪舌剑,朝上央堇英明果决,我实在没有在这卖呆的理由。
一日我睡太晚,起太早,红绫喂我吃的又多,心下竟有了吐意。我干呕了一声,朝堂鸦雀无声。
我脸红起,心下一计。
我掩嘴起身道,“自古以来,女子相夫教子方为大德。不瞒众爱卿,朕同殿下已有了子嗣。日后恐怕不能再与众爱卿一起处理朝政。”
虽然我从未处理过朝政。
我不管朝下群臣呆若木鸡,朝央堇眨眨眼,便扶着腰退了朝。
回到西殿我赶紧补了一觉。醒来却看到退朝的央堇坐在我榻前。
他见我醒来便起身为我拿来了长衫披上,我赶忙起身下榻向他请安。
央堇眼下有笑意,笑的十分好看。我想我最近定然被红绫洗脑成功了,怎么看央堇怎么顺眼。
他扶起我,笑道,“陛下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向我请安。”我被他扶起,才想起今日我已经是北颖女帝。
我站起身,用手揉了揉脸,有点羞愧道,“今日起太早,起太早。”
央堇又笑道,“若有了身孕,应该晚起。”
我脑子有点顿,想起早朝时说的话,但又想不明白央堇话的意思。
我索性不想,拉了拉长衫,说道,“唉,到时候格退个无能太医,说诊断错了就可以了。”
我看看央堇,央堇看着我。我终于有点回神,难道央堇是怀疑我真有身孕了。虽我与他亲近许多,但他可没这么好相处,莫非我这俩天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不悦,这可不妙。
不料央堇见我略有回神,便一把把我抱起放在床榻上,俯身在我上方。我未料到他竟然与我这般亲密,一时呆住,有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央堇见我看他发呆,又笑了,轻声说道,“陛下想要子嗣?”
他离我极近,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朝我扑面而来。我看着他的脸,子嗣什么的已想不清楚,一阵恍惚。
这一恍惚间,却让他得了手。
他细吻于我,我无力思考。
我第一次尝男女之事,在他身下既紧张又害怕。他待我极尽温柔。
我眼一闭,心一横,随他去了。
事后我沉沉睡去,醒来已时近晌午,央堇已不在。
我想起这青天白日里和央堇做的事,脸似火烧一般。当初还笑话颖都都尉懒散荒淫,如今真是脸皮不知往哪搁。
红绫听到有动静便从殿外进来。我不敢看她的脸,便埋首在床铺之间。
红绫笑道,“陛下快起身吧,内侍房在殿外等了许久了,奴婢得让他们进来收褥单了。”
我赶忙穿起衣服,说道,“内侍房不是一直都有记录吗?”
红绫为我系好腰带。朝我眨眨眼,我脸又红起。
她说道,“现在可不同,若是陛下有了子嗣,那这褥单就是排日子的凭证。”
我无奈,算算日子,我应该不会有孩子。
与央堇有夫妻之实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本打算待他坐稳江山便告老还乡。我与他本就无夫妻之情。要我一世呆在宫里我也不愿。若与他人共享夫君我更不愿。自小我便看着母亲与父亲恩爱,想着长大也找一人相伴白首。
我在锦华殿一日未出,想着该如何是好。红绫叫我用晚膳我却也吃不下什么。
红绫红着脸道,“莫不是殿下不够温柔,陛下哪里疼痛?”
我栽在饭桌上。
我想我就算不适,这与行军受的伤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晚上我便早早上床入睡,这睡不好,害死人。
睡至半夜,却感觉身旁有人。我直坐起身,却发现是央堇。
我又愣了。
他穿着睡袍,眼若星辰。而我之前却一直睡在他怀里,我不知他是何时来的,也不知他在此多久。
他见我坐起不说话,又笑了起来。
我一直知道颖荣笑的十分好看,却没想平时冷眉冷眼的央堇笑起来,却也如此醉人。
我用手盖住眼睛,央堇起身说道,“怎么?”
我道,“烛火刺眼。”
话没说完,烛火便灭了。我转头看他,不知他手法。
他说道,“那陛下快睡吧。”说话间竟像我们一直同床共枕一般。
我想了想,又不知如何反驳,若问你怎么睡过来了感觉太小家子气。我与他白日该做的都做了,不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
我心下叹气,拉起锦被,又躺了回去,听得他也躺了回去。
可情况的确不对,我转过身决定还是问他一问。没想他侧身面对着我,我一下子便与他眼对眼,鼻对鼻,才发现他竟然与我睡一个长枕。
他本身长的俊美,这般与我如此亲近,我莫名心慌。
他见我转过身,便支起点身子,笑着问道,“陛下又怎么了?”
即使灭了灯火,我依然能看到他笑的甚是好看。长发垂落,如绸缎一般。衣领微敞,漏出点胸膛。他如此这般,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白天与他的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赶忙缩起来,怕他也能看到我脸红。我本想问他为何突然与我这般,可这般如何我又说不出口。
我背对着他,人却似火烧,我想算了,还是起身将床榻让他,去殿外走走,想想我与他之事。
其实近日我也被与他的关系搞的寝食难安,如此出色之人,日日相对,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若动心又万万不能。
我还理不清对他的感情,可如今这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做了个十成十,比之前更为混乱,想想还是出去,好好思索清楚。
我不敢看他,支起身子想从他身上跨过,只听得他闷笑一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我一动不敢动。
他摸了摸我的脸,我瑟缩了一下。
他脸色不豫,我心下怕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又笑起,说道“陛下这便要始乱终弃?”
他语气又霸道又委屈,我从未见他如此这般说话。我睁大眼,不敢置信。
我微张嘴,本想说什么,他却俯身亲了亲我的唇。
我更慌乱,挣扎了下,想推开他,双手在他肩上,却像似搂着他。
他又俯身用唇吻住我的。如果说白天是有点睡糊涂了,此时却是感觉的彻彻底底,心如炸开一般。
他的气息让我意乱情迷,他离开我的唇,我看着他的眼。我从未见他眼中有如此潋滟的神采。
我轻唤道,“央堇。”竟也心中荡漾。
以色秀人,恐怕他从不会失败。 缚凤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