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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闲逛了几日,听了几日南曲。叫来了垂头丧气的东豫。东豫支支吾吾,我笑道,“今日是东豫夫人顶替了东豫吗?”
东豫抱剑,别过头,“陛下不对劲。”
我笑道,“陛下后宫三千,夜夜笙歌,自然不对劲。”东豫瞪我。我托头,心想,离下月初一还有半月。
次日我让红绫候着下朝的刘大人。
刘大人还是如当初,未见人,先闻哈哈哈哈声。
我让红绫带他去见了下那两个已被关起来的南曲乐伶。
年近半百的刘大人开始擦汗。
我不想为难他,便把乐伶以音蛊谋害我之事推脱为后宫争斗,而后宫之事,朝堂自然不管。
我意在月初封妃仪典,刘大人听说我也要参与,擦汗的手开始抖抖抖抖,说出这俩乐伶乃封南巡守送给他的,他知我与南疆的渊源,便送与了我。
而茹妃出自封南,恐怕那两乐伶和茹妃脱不了关系,他更肯定了是后宫争斗。
我见到茹妃之后便明白了为何会有俩会音蛊的乐伶送入我这。只是刘大人还以为是后宫争斗。
我回绝了刘大人禀告陛下的建议。刘大人也未坚持。自古后宫之争不亚于朝堂之争,与他们士大夫而言更是正常不过。
只是我已被陛下冷遇多年,又不管后宫,突然提出参与封妃之事让刘大人有些措手不及。接下来老狐狸便是各种虚与委蛇,我知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也不为难他。
临走又传了那俩乐伶,与他也唱了几支南曲,便放他回府了。
没过两日,内务府便送来了仪典仪册。红绫显得忧心忡忡。我笑道,“你总怨我在豫园不出,现在我要出去了,怎的又不开心。”
“娘娘必是有打算,怎的说的如此轻巧。那俩乐伶与茹美人必有问题,娘娘就不能与陛下商议。”
我沉默了一下,不能了。
月初很快便到了。内务府新做的宫衣很是合身。红绫笑道,“这制衣坊似还是以前当差的,这衣服显然合着娘娘的心意来的。”
是啊,看似层层叠叠,实则轻便,还有袖袋。我从抽匣取出一只镯子,放入袖袋。
红绫说道,“娘娘镯子放入袖袋为何?”我从镜中看着她道,“自是给茹妃的礼物。梳妆吧。”
红绫拿出了最大的本事为我梳了妆,浓淡相宜。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宫中二十多年,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娘娘几十年如一日,一点都不显老。不像奴婢,怎么装扮都显老了。”
我笑道,“以前总说我练武不像女子,现在知道好处了吧。”红绫咯咯乐。
内务府的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带头的总管一见我先是一愣,赶忙跪安。然后带着我往前赶,说是误了时辰。那边都开始了。我无奈。
红绫嗔道,“豫园内许久不调整时辰,这是内务府的责任。”
宫里的侍从没有不怕红绫的,这些年御园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听红绫这几日与我说,我要从豫园出来的事,宫内宫外都知道了,个个出现在了今天的封妃仪典上,连请多日病假的大臣都不请假了。
宫内的宫女侍从早早的开始打点,人都快安排不下了,幸好安排的是九华殿外,若是殿内都安排不下。
我说,“小总管莫慌,若在九华殿外,这封妃的叩礼也得有一个多个时辰。”
凡是封妃,皆行叩礼。一般都是安排从殿门到殿前的三十六步叩礼,而今若在九华殿外,那便从台阶末叩至台阶上,九华殿外共有一百三十六阶,这足足多出一百多阶,得花去一个多时辰。
想来这叩礼也是先祖想来整这外来的公主王妃。这叩礼完毕头晕眼花,心里必定心存敬畏,不敢打别的主意了。
我来至九华殿外,茹美人已叩至一半。我赶紧从侧道上去,小总管忙喊,“不可不可。皇后请走主道。”
这岂不是要耽误茹美人叩礼。小总管也很为难,“娘娘赶紧吧。”
我只能赶紧。拾阶而上,没多久便遇上了还在行叩礼的茹美人。我看了看她,她看了看我。尽管压抑的很好,我也看到了脸似乎抖了抖。如果不出意外,她猜想我应该死于音蛊之下了。
愈往上走,我就愈发觉得有一丝慌乱。尽管觉得时间早已磨平了我对央堇的感情,可是这几日的焦灼让我不知如何。
十年未见,再见是恨还是痛。
在见到那坐在首位的男子后,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还是如最后的那段日子一般,即使续起了胡须,却还是当年那个心如利刃的人。眉心那点隐隐的红正如我所料。东豫说的不对劲,自然是如此。
我看着他,走近他左下侧的空位,行礼,“陛下万福。”央堇的唇抖了抖,未说话,点了点头。
我转身看向九华殿外,准备坐下。听的如海啸般的跪拜声,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多年未听得如此多的叩拜,我竟吓得脚下一虚。
他伸出扶住了我,我本能避开,扶着椅子坐下。
他替我说了句“平身”。声音还是如此熟悉,只是有些沙哑了。
我坐正,侧下的位置使我不必与央堇相视。可是,也不能承受台下如此多的注目礼。我正襟危坐,准备不予理会。
待我坐下半个时辰后,茹妃终于叩至阶前。再跪行数步后,拜在下首。
司礼宣念礼法后,便是授册封书印。然后与央堇分座对饮。再然后是叩拜皇后与其他位高妃嫔。
自央堇登上王位以来,我从未参与过封妃仪典。而北颖与央嘉的礼俗不同。我尽量在前几日记住流程。
问题出在对饮之上,与我猜想也是一致。对饮前的茹妃谨小慎微,对饮后笑容艳丽。
她看向我向我叩拜。我取出袖袋内的镯子扣于她手。看着她的小脸从红到白到扭成一团,“不不不,你怎么会有噬蛊镯,不可能!”
而阶前早已乱作一团。“保护陛下”,我喝道。我曾无数的想要保护他,而今日是最后一次了。
一柄长剑架在了茹妃肩上,是西勤的剑。我就知道央堇知晓一切。可他为何还要让自己中蛊,我却是想不出。他的心,我从来没看透过。我也已无那个心力去想他所想。
回冥镯会反噬制作者,我从未养过蛊,不比那二公主还能在城墙为我问一问央堇,他是否爱过我。
我瞬间便站立不起,倒入熟悉又陌生的怀中,眼前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怕他说出什么无情的话,赶着开口道,“我一生从未负你,那孩子是颖荣和二公主的,你放过他吧。”
我不敢看他的眼,怕看到的仍是冷漠。可想着我都要死了,心内不甘,我睁大眼看着他。他若有急色,我死也安心。
只见他红了眼,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我心里高兴,想摸摸他的脸,却已抬手不起。
我曾说夫妻缘尽,不期来世,可现下脑子里晃过的全是那些年和他相处恩爱的场景。他眼里竟流出泪来,我想说什么已开不了口。 缚凤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