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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恨那东海公主,抢了我长汐。
我曾今恨东海,用碣石作威胁。
我曾今恨不得,恨不得东海水患四起,灵源枯竭。
而如今,东海真起了水患,而灵源却没枯竭,非但不枯竭还大盛!
而水患是因为灵源太盛。
东海的泉眼是四海龙族的灵源。
就在我闭关修炼的那几年,突然灵力旺盛,泉眼喷勃,海水倒灌入凡间,灌入地府鬼界。
三界灾难,我却在鹤园修炼。
即使我在鹤园修炼,竟然还有人觉得是我做的,比如师兄,比如灵钥。
比如长汐。
两百多年了,我才再次见到他。我与他已无任何见面的理由,却想着仙路漫长,我们终有相见之日。我曾想过无数种再见的场合都没有预料到是因为这个理由。
这么多年来的再次相见却是因为他怀疑是我对东海的灵源做了什么。
他音容依旧,如我这些年梦中的一般。面容俊雅,天界无出其右。我曾想过老天还是眷顾我的,给了我这么美好的这么爱我的长汐。
而如今,我看他眼眸,或许已经不如初见般清澈。
我低头浅笑,抬眼问他,“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
他一下噎住。
我与他百年,我不学无术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
我心头苦笑,看他再笑,“我竟不知我还有这等本事。若我有这等本事,我仙师都会高兴的活过来吧。”
长汐走近几步,厉声道,“觅儿。”
如我之前顽劣,他假意训斥我一般。三界灾难,岂容我开玩笑。
我后退两步,双手一摊,“所以我是没这个本事的。”
长汐嘴唇动动,他已不是我的长汐。两百多年了,我已经在他心里淡漠了吧?
可,我要做这等祸乱苍生的罪孽之事,也得有这个本事,不是吗?
我要做这等霍乱苍生的罪孽之事,我至少也得有那个心,不是吗?
我是怎样的一个怂包,他不知吗?!
我垂下手,握紧。我以为已经忘记的,不去想起的,那百年前的情伤一下子席卷了我。
我心下恨意怒意翻涌,厉声道,“长汐,他东海管不住自己的灵源,那是他东海无能!那是他东海做了亏心事,天对他的惩罚!别把他东海无能和报应导致的罪孽加在我头上!我一介下仙承担不起!”
我不去看他,转身入园内,挥手关掉了鹤园的大门。
长白宫无人出入,宫内门窗从来不关,这却是我第一次关掉鹤园的大门,竟是为了一个我曾经敞开心门的人。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坐在鹤园对着园子的鹤泪流满面,眼前两棵桃树已亭亭如盖。
我想我天煞已离命宫,为何还会如此倒霉。我三千年的仙龄,而那三千年似乎是白活一般。
我想抬头看看天,却看到了师兄。
他站在园内看着我,不动如山。衣袍翻飞,大仙模样。这短短时日,我们上白宫竟是风也有了,雨也有了,太阳也有了。
师兄如此能耐的大仙,怎会有我这般无能的师妹。上白宫这寿与天齐的地方,怎会住了我这般无能的小仙。
我想我哭的惨兮兮的样子肯定很蠢。
而师兄最讨厌我这个样子。
我擦了擦眼泪,语无伦次,“突然就下雨了。”
师兄站那不动,鹤园却起了大风。我虽害怕师兄的怒气,却不知如何和师兄说明。
想起我与长汐朝夕相对百年,长汐如何看我,我急红了眼。眼前是我最怕的师兄,我除了哭,不知该如何。
我心内想着我就这么顽劣,这么不靠谱吗,谁都想是我去东海做了什么,谁都不信我!
我急的跺脚,大哭到,“真不是我!我就在这…”
话没说完,却到了师兄怀里。
师兄抱着我,靠在他胸前,我说不出剩下的话,心里却是苦到极致。
我埋首在师兄胸前哇哇大哭起来,“他说他喜欢我千年,天上地下没人比得过他,他说给我一世作画,堆满整个霞岛,他说四海八荒,他都在我身边。师兄,你说蓬莱长汐人品上佳,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与他是如今的地步,觅予真的如此不堪吗,师兄。”
我嚎啕大哭起来师兄紧紧抱着我,不言语一句。
“师兄,真不是我啊,你们为何这般想我…”
“即使那公主打了我,我也没想着打回去啊…”
“长汐他和那公主已是夫妻,我还能怎么办…”
“我就在园中修炼了几年…”
“我想忘了他,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他…”
“那东海出了事为何就想着是我做的…”
我哭到声嘶力竭。
大风飞扬,师兄抱着我听着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的入了仙境,七情还是如此地重。
我靠着师兄渐渐平静下来,我抬头看着师兄的眼睛。我从未如此近的看着他。
他也向来不待见我,无可奈何我是他唯一的师妹。我在长白宫尽量不惹事,不惹他生气,可我想知道,想知道我除了不争气惹他讨厌以外…
想到此处,眼泪又盈满眼眶,我盯着师兄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情绪,想问出口,却是心酸,“师兄,觅予…就真的那么…不堪吗?”
风吹得更为猛烈,鹤园的鹤东奔西逃,我不管,我想看着师兄的眼,若是真漏出一丝鄙夷,我就跳了诛仙台。做仙如此,又有何意义?不如轮回,做个凡人。
师兄盯着我仿佛有万年之久。他闭上眼睛又睁开。
我看着他,他放开我,转身道,“我来寻你,是怕你走火入魔。”
修炼变换之法若道行不够,极度容易走火入魔。我若不是怕师兄生气,可能一世都是那棵竹子。七年之久,我却以为只是几日。
师兄虽然说的咬牙切齿,似恨不得我走火入魔一般,但他寻我却不是为了质问我。
师兄是信我的。
我不知师兄看了我许久是何意思,但他信我。世上最看不起我之人,却是最信我之人。无论师兄信的是我压根没那个本事,还是信我不会做这等罪孽之事,他都是信我的。
师兄转身离开,我坐在鹤园内,看着被风刮落的一地桃叶,想着蟠桃树还是应该种在蟠桃园里。 缚凤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