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端木山庄的主子
我靠在浴桶里,看着花瓣漂浮在水面,不免伸手,仔细打量着。
忽记那一日,端木死死抓住我的手,力量坚定,我便顿觉呼吸急促,脸颊发烫。
“我这是怎么了?”我拍拍自己的脸颊,压下心里的异样,随后安慰自己,一定是泡澡泡久了。
于是,我站起身,披上衣服,倚在床上发呆。来到端木山庄这么久了,要是自己还还不将铃铛偷下,恐怕自己就要丢下某些东西了。
这日院子里,丫鬟聚在一起,像是在讨论某件大事,我凑过去侧耳听着。
“听说山庄酒库里丢了一坛玫瑰雨露,大夫人很是生气。”
“那端木少奇竟然主动认错,称自己是偷喝了玫瑰雨露,真有勇气。”
“管家在查这件事,你说管家会不会大义灭亲。”
我一惊,连忙大呼道:“肯定会的。”
凭我对端木江海的了解,他一定会站在正义这边。
言语一毕,众人皆是诧异的转向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这般激动。
我讪讪一笑,抱着药草,指着屋子道:“我得赶紧磨药去了。”
走在路上,我心想,瞧丫鬟说话的神情,大夫人一定会严重惩罚端木少奇,然而我也喝了那酒,总不能让端木少奇独自痛苦着。
于是我转身,跑向龙凤阁。
龙凤阁
沈岳容一身雍华,代替老夫人来审问端木少奇。
“端木少奇,偷取山庄之物,按照家法,如何?”沈岳容厉声问道。
端木少奇眸子一顿,低头沉思一番,缓缓回道:“剁掉手指,逐出端木家。”
身旁的端木管家镇定的站在一旁,似乎说话的并不是儿子一般。
“好,既然你明白,就别怪我无情了,来人,拖下去。”沈岳容吩咐道。
管家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夫人,犬子管教不当,是我之责,我理应替子受罚,带我下去吧!”
沈岳容冷笑一声,目露狠意。“端木管家这是要阻碍我实行家法吗?我明白端木管家爱子心切,但是犯了错,就得罚。”
管家不为所动,回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不过是担责而已。”
沈岳容眯着眼,端木管家德高望重,她早想将管家的权力分散,让他回家养老,但是苦于没有什么理由。
沈岳容眯着眼睛,思量了一番,便道:“既然管家执意如此,就替端木少奇剁掉手指吧!”
管家站的笔直,不露一丝愁色,反而是端木少奇,连忙道:“大夫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父亲无关。”
端木少奇低着头,拳头早已握起,沈岳容,你心地果真狠辣。
这时,一丫头走进堂内,禀告道:“大夫人,外面有一女子,说是偷玫瑰雨露的主犯。”
“哟,今儿是怎么回事?个个都想领罚,带她进来。”沈岳容沉声道。
大堂内,气氛严肃,几个家仆立在端木少奇身旁,像随时施行家法一般。我看见这阵张,心里一紧,继而稳住心神道:“偷取玫瑰雨露一事,是我所为,端木少奇因爱慕我,所以才揽下罪责。我心里愧疚,想着是我之错,不该连累他人,所以还请大夫人,明察秋毫,放了端木少奇。”
“大胆,我用你教我怎么做吗?”沈岳容瞧是白绿水,不免冷笑:“你说他爱慕你,你怎么不说你们俩私会呢?”
我垂眸,心想着这妇人说话真伤人。
端木少奇偏头,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冲他眨巴眼睛,又对沈岳容道:“管家为端木家鞠躬尽瘁,疏于管教,也是情有可原,一切因我而起,我愿一力承担。”
沈岳容冷眼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随即道:“好,既然不怕死,那就将白绿水带下去,剁掉手指,逐出端木家。”
虽然想到家法严厉,但是知道要剁掉手指时,不免害怕起来,若是端木家的人执意如此,就怪不得我要唤出鞭子,大闹一番了。
下人来到我身旁,凶神恶煞的准备押着我,端木少奇一把将我护在背后,怒目而视:“谁敢碰她!”
“少奇!”管家喝道。
“爹,我若是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何谈立于世间。”端木少奇盯着下人,浑身戾气。
沈岳容大怒:“胡闹,给我拿下!”
下人冲上来,端木少奇与其厮打着,我看着这些下人的招式,有股熟悉感,他们像极了那日来岸芷汀兰的黑衣人。
我忽的望向堂上的沈岳容,难道那些黑衣人是她派来的?
思考间,丫鬟高声道:“大少爷到!”
话音一落,端木象生一袭银白色长袍走入殿内。
桃花眼散漫的扫了一圈,端木象生背手而立,立于堂下,对着沈岳容道:“大娘不必动怒,这玫瑰雨露是我让少奇拿的,算不得偷。”
“象生也要偏袒他们吗?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庄内有偷盗之徒,恐怕就不高兴了吧。”沈岳容狠狠盯着堂下的端木象生。
端木象生皱眉,心中不满。“大娘是在用老夫人压我吗?”
沈岳容一愣,平常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端木象生,好像今天有点不一样。
“象生,我是在帮老夫人处理家事,处理好了,也算是交待。”沈岳容气势不似刚才刚硬。
端木象生眼神晦暗不明,轻抬脚步,走到堂上,风姿卓然。
“这端木家,掌门人是我端木象生,掌家的也是我端木象生,掌家的,拿自己家的酒喝,处理自己家的人,任何时候,需要旁人多嘴?”端木象生风轻云淡的说道。
我抿着嘴唇,忍住笑意。
沈岳容脸一阵红一阵白,愤愤道:“我帮老夫人处理事务,还有错不成,端木象生,你现在是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好,我这就回了老夫人去。”
“站住!”端木象生冷声喝道。
随即,端木象生走到沈岳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沈岳容,眼神尽是不屑。
“山庄的事务,老夫人怕我累着,才帮我担一分。如今大娘越俎代庖,恐怕存着另一份心思。这端木家,主子只有一个,大娘做好分内之事就够了。端木管家,自祖母起,就照料端木家,别说我不敢处置他,就连祖母也下不了手。我告诉你,从今以后,端木家须得敬重管家,否则一律目无家法处置。”
端木象生桃花眼眸底一阵寒意,望进沈岳容眼中的窘迫。
有些事,他不争不抢,不代表他不关心,不在乎,而是他不想因为小事就令家庭生嫌隙。但是沈岳容占着老夫人的位置,越发将山庄看作她沈庄。今天,是该让她知道,端木家的主子,从来就不是她。
“好,端木象生,你今日这般,我便是看透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大娘。”沈岳容指着端木象生,气的手指颤抖。
端木象生冷静从容,瞥了眼沈岳容,轻飘飘开口:“我不过是教大娘尊卑之分而已。”
“好,端木象生,你定会后悔今日这般对我。”沈岳容受辱,愤愤离开。
端木象生冷眼看着她的背影。
“大少爷不该得罪了大夫人。”管家双手端正身前,皱眉道。
端木象生抬步,立于管家身前,回道:“管家不必担心。”
“父亲,你明明知道大夫人她培养了家臣,为什么还任由她?”端木少奇不满回道。
端木江海暗叹,自己这儿子,真是什么事情都敢说。
端木象生背手,轻笑道:“管家担心的,在乎的,我都懂,放心,这端木山庄,一定会姓端木。”
端木江海盯着端木象生,眼中犹豫转而赞赏,随即恭敬道:“老身半截身子已入土,端木家还须大少爷费些心思了。”
“还须管家提拔。”端木象生回道。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象生。”端木少奇拉过我的胳膊,说着就准备走出门外。
刚迈出门栏时,殿内便悠悠传来一声“白绿水留下。”
我顿住脚步,回头瞪着端木象生,只见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玉树临风。
端木少奇还想说些什么,被管家怒瞪着拉走了。
“爹,你为什么不让我问象生?”端木少奇不满道。
端木江海望了眼殿内,略有深意:“你以为少爷是专门为救我们而来的吗?”
殿内,我紧张的朝他移动着。
离他半米时,他忽的转身,桃花眼满是探究。
我连忙低下头,那股呼吸急促感又来了。
“做我妾室,如何?”
端木突然的一句,我呆在原地,久久不能说话。他的话语,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我都不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端木象生奇怪的看着我,朝我走近三步,低头望着。
我摇摇头,回道:“我听娘亲说,鸟类是很忠诚的动物,茫茫海上有一种鸟叫信天翁,它们不停的飘泊着,直到寻到自己的伴侣,又独自去漂泊,然后无论多远,它们都会回到伴侣身边。山林间有一种鸟,叫红嘴相思鸟,鸟如其名,雌雄鸟相互依存,缺一不可。我还亲自见过一只大雁死后,它的伴侣郁郁而亡。我想鸟类如此,人类为何不能心意专一呢?”
端木象生点头,很是赞同:“其实,狼也是忠诚的动物,认定了挚爱,死也不会放手。”
“可是狼不是群居的吗?”我在不合时宜的事情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端木桃花眼垂下,似是在思考,随后极其认真道:“人说英雄多红颜,我道不是,人应该是满足的,专一的,我有你,已经足够。”
妾室什么的,委屈了这丫头,也没有必要存在。
说完,端木象生拿出一个木雕,递到我手上。
我低头一瞧,不由得捂住了嘴,小巧精致的面庞,随意的发髻,一袭襦裙长衣,这就是小版的我。端木象生果真是工匠,他精雕细致的我,比我雕的他,甚上千百倍。
“如此,我们便有了定情之礼,你准备一下,十日后,我娶你过门。”端木象生风轻云淡的说完,眸子含着清浅的笑意。
我始终不能从震惊中走出来,怎的,不过两三日,他便要娶我为妻了。
“朱何薇姑娘呢?”我问道。
端木象生眸子暗了一下,随即回道:“那是我该考虑的事,不是你,回去吧。”
我哦了一声,痴痴傻傻的走出龙凤阁,走到路边时,端木少奇跳出来,问我道:“他同你说了什么?”
“他说要娶我。”我呆着面孔。
“什么?”
我反应过来,随后呆愣的高声道:“端木象生说要娶我!” 锦绣河山:仙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