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了东陵翕然面前,她皱着眉睁开了眼,门外一阵喧嚣,随着开门声,就看见几个家奴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看着面带憔悴的东陵翕然叫道:“哟!东陵姨太!咋还穿着婚服呢!快洗洗,得给公主敬茶去了!”
其余几个奴婢见着东陵翕然新婚之夜就独守着空房,忍不住捂着嘴笑着,东陵翕然没在意他们的目光,看着着急得干瞪眼的木槿,她摇了摇头,挂上亲切的笑脸说道:“多谢嬷嬷关心,木槿伺候我就可以了,等下就去给公主殿下敬茶。”
这几个奴婢漫不经心的作了揖后,没有离开,东陵翕然只好又取出钱袋,给她们一人一块碎银子,他们这才腆着笑脸,走了出去。
“姨太,要是这样下去,那咱们从家里带来的钱没多久就光了!”木槿撅着嘴说道。
东陵翕然叹口气,“我们得活着啊,若是得罪了下人,只怕连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可是姨太啊!他们怎么敢做这等事!”木槿瞪着眼险些叫出声来。
“你昨天也看见了,公主不想让我好过,他们为了讨主子欢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说了,给我编个素气点的发髻,迟了可就不好了。”东陵翕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不经心。
木槿还是有些气不过,全程一直撅着嘴为东陵翕然擦脸梳头,“姨太,您擦点胭脂吗?”
东陵翕然皱眉沉思着,若她擦了,只怕会被莫灵阳数落,若不擦,更怕莫灵阳刁难。
她闭着眼说道:“少擦点吧,妾不该这么张扬。”
“姨太您一口一个妾的!您才是与丁将军情投意合之人!这个家的主人分明就该是您!”木槿从昨日憋的怒火到现在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说白了也是心疼自家小姐受委屈。
东陵翕然本就思绪万千,她听到这话立马起身甩给木槿一个耳光,“在家母亲应该就告诉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这话被歹人听了拿起做文章,遭殃的可是东陵府上下!”
木槿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捂着脸站在原地,从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的她瘫软在地上,“姨...姨太,奴婢...奴婢...”说着说着却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在这不比家里,咱们得处处小心。”东陵翕然看着木槿的反应有些心疼,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姨太,以后我们怎么办啊...”木槿惊吓过度颤抖着声音哭了出来。
“唉...本不该将你扯进来的...”东陵翕然拍着她的后背叹息道。
木槿随意的抹了抹脸,眨着带着泪花的眼睛声音倒变得坚定:“小姐,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奴婢也陪您去!”
东陵翕然看着木槿的举手投足,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似乎懂了杨慧派她来服侍自己的心意了,真的很像小婉....
“姨太,奴婢为您梳洗!”木槿通红着眼睛对着东陵翕然一笑,开始了手中的动作。
东陵翕然暗自叹了口气,师父...这难道真的是我逃不掉的宿命吗?
东陵翕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并无心欣赏,点了点头,“走吧,随我去敬茶。”
一出门这个嬷嬷一股脑的迎了上来,“姨太,快随奴婢来!”
“有劳嬷嬷了。”东陵翕然微微欠身道。
这个嬷嬷立马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她端着肩膀走在了东陵翕然前面,不一会就到了堂屋,看着丁依凡与莫灵阳正坐在屋内最中央的椅子上,看着东陵翕然的身影缓慢的靠近,丁依凡此时的眼神满是紧张与内疚。
“妾身东陵翕然,拜见公主殿下,驸马。”东陵翕然迈进屋没看任何人一眼,恭敬的行着礼。
丁依凡刚要接话就被莫灵阳打断。
“妹妹睡的怎么样啊?”莫灵阳笑着问道。
“托公主的福,妾身昨晚睡得很香。”东陵翕然含了含胸说道。
“香就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同我讲,我这个做姐姐的,定会满足你。”莫灵阳挂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说道。她记着呢,所有东陵翕然带来的羞辱,她都记着呢。终于等到了这天,母后说过,猫抓老鼠,不会直接将其吃掉,而是把老鼠玩弄直筋疲力尽再一点点吃掉。
“为公主敬茶!”站在她身旁的嬷嬷吆喝了一声。随即就有几个奴婢端着茶杯递到了东陵翕然面前,她接过茶杯,先敬给了丁依凡。
“驸马爷,请用茶。”东陵翕然垂着眼帘面无任何表情说道。
丁依凡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昨日是他盼了多久才盼来的日子?可谁料竟被太子邀进宫去了,一喝就喝到了三更天。
他握紧了又撒开的手犹豫了多次,终于在莫灵阳眼神的督促下,接过了东陵翕然的茶。当他刚要喝茶的时候,对上了东陵翕然的眸子,这让他心里一揪,皱着眉硬生生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象征性的抿了口茶。
东陵翕然本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已波澜不惊,可见到丁依凡后,才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的自我催眠罢了我原来她的心还会跳。
“公主殿下,请用茶。”东陵翕然将茶敬到莫灵阳跟前说道。
“诶~好!”莫灵阳挂着笑脸,她伸出手接过茶杯,就在东陵翕然把手松开的瞬间,她也松开了端着茶杯的手,滚烫的茶水都洒在了莫灵阳的手上。
“啊!!”莫灵阳吃痛大叫道。
东陵翕然吓得身子往后靠去,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妹妹!我真心诚意的拿你当妹妹!你...你怎能这样对我跑?!!”莫灵阳一边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丁依凡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却无能为力。他怕自己再不站出,莫灵阳会让翕然挨板子,只好站起身,拉起莫灵阳的手,轻轻的呼着气,心疼的喊道:“看这烫的!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啊!”
东陵翕然看着眼前的恩爱,她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讽刺,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东陵翕然,别以为你是将军之女就可胡来,你烫伤的可是当今公主!”丁依凡护在莫灵阳身前冷着脸大声呵斥着。
东陵翕然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丁依凡,而还给她的则是丁依凡愤恨与不屑。
“相公,再怎么说,他是你的妾,别责怪她了。我这都是皮外伤。”莫灵阳心里一阵窃喜,顺从的靠着丁依凡的肩膀说道,对着东陵翕然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木槿一直在东陵翕然身后把着她,如果没有木槿,想必东陵翕然早已张过去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丁依凡皱着眉问道。
“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你也受惊了,快回去歇着吧。”莫灵阳笑的很是亲切。
木槿赶忙拉起东陵翕然,哈着腰说着:“公主殿下,驸马爷,奴婢先带姨太休息去了。”
而东陵翕然却好似一滩烂泥,跪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来,她现在心如死灰。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
“姨太!”木槿着急地晃了晃东陵翕然的胳膊。
“公主都下令了!你还不快回去反省!”丁依凡见东陵翕然没有动弹,生怕莫灵阳改变主意,出什么歪点子这么翕然,大声喊道。
东陵翕然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吓得抖了抖肩膀,谁伤害她她都不可以忍,唯独丁依凡不行,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丁依凡,她不信,她不信这些话是从丁依凡口中说出的。
“姨太!”木槿的指甲抠进了她的手臂里,吃痛的她茫然的转过头看着木槿。木槿用眼神示意了东陵翕然,东陵翕然这才恍然大悟,用手支着身体,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妾身多谢公主宽宏大量之恩,定会好好反省自身的错误。”
莫灵阳这下笑得更开心了,“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丁依凡看不得东陵翕然这样,别过头将牙死死的叩在一起。
东陵翕然几乎是靠在木槿的身上,被木槿连拖带拽的离开了堂屋。
等她俩离开后,莫灵阳娇羞的看着丁依凡,“相公,听旁人说,你与妹妹关系很好,今日这么对她,你不会心痛吗?”
丁依凡心中好似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的疼,却故作轻松的笑着,“傻瓜,竟听别人瞎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妻子。自然是要拼尽全力护着你了。”
莫灵阳此时觉得就算手被东陵翕然剁下来,她都心甘情愿,此时的她幸福的窝在丁依凡怀中,全然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姨太!你别伤心!”木槿挎着东陵翕然,她心疼的说着。
东陵翕然空洞的眼睛里不停地流着眼泪,她拼尽全力想要留在丁依凡身边,现在却成了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东陵翕然笑弯了腰。
“姨太!”木槿扶着东陵翕然心疼的说着。
“哈哈...木槿,我是不是傻子?”东陵翕然看着木槿说道。
“姨太!您别这样!我们回去休息!”木槿也心疼得流出了眼泪。
东陵翕然摆了摆手,自嘲的笑着,“木槿,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姨太...”木槿不放心的看着东陵翕然。
“没事,我就随处走走。”东陵翕然擦了擦眼泪叹息道。
木槿这才放开了东陵翕然,深深地看了眼东陵翕然,转身离开了。 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