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秋听到两人同声吼他无耻,也不以为意,还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继续解释道:
“你们看啊,荒山的七重天法阵本就是为了你们而设置,当初你们和疯子也是结了生死契约的。虽说他早就死的连渣滓都不剩了,但是七重天还在就是说契约依然有效。”说到此处他停下来看着两人神色,觉察到他们的面目之下的不平静后,才接着说,“可是,如若七重天先你们而灭,那么这经年累月的反噬,就会通过血契转回到你们身上。到时候,要有毁天灭地的一击也就算了,但天刑是什么,那是凌迟的毒药,它今天来一下,明天来一下的,让你们日夜不得休息的受折磨。生不得,死不了,这样的磨难,你们还想再来一遍吗?”
“那个四国术士,当初为什么没有说清楚?”年轻男子震惊之余,又带着几分怀疑的问。
慕知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气氛搅得紧张无比,他不理那男子,只是紧盯着年轻女子看。“真的没有说清楚吗?还是,有人故意隐瞒?”
年轻女子没有说话,把头撇向一边,谁也不看。
“寿琳?他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反驳?”年轻男子松开拳头,一脸不可置信去拉她的衣袖。
“小子,你话太多了!”年轻女子被逼的没办法,将愤恨之情发泄在了慕知秋身上。
慕知秋摊开手,把肩耸了一耸:“事实如此,难道让我欺骗不成?对着你们二位,我可不敢。”
付敏道此时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态,看来妖兽之间,也是骗来骗去的。他用余光去瞄公子,却看到元柯脸上阴晴不定,倒不像是看戏的样子。
谁又惹到公子了?
“寿琳!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大家是信任你,才派你出来和那个四国术士谈判,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隐患,你却不说?如若知道这样,当初没有人会同意结这个血契的!”
“我能怎么样!”寿琳再也绷不住,失控的大喊起来,“你当初命悬一线,而天刑随即便到,我若不和那个术士结下血契,又怎么能救你!寿启,你我本是同根,此生有兄妹之缘,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你,你——”那个叫寿启的年轻男子,颤抖着,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血炼谷里,仿佛为了回应他们之间的谈话,发出震耳的野兽咆哮之音。腥风阵阵,甚至吹的人站不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对着元柯挤眉弄眼,看样子想是让公子乘胜追击说些什么,然后将本次结盟就这样定下来。
可是公子像没看瞧见他一样,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袖,不做一声。
当真是过了很久,血炼谷的咆哮声才停下来。风也弱了,只是其中的血腥味不减。慌的付敏道以为,里面的妖兽会因为愤怒冲出来。
“我们没得选了。”寿启咬着牙,攥起拳头,对慕知秋说。
慕知秋摇摇头:“选择倒是多的很,不过我希望你们选一条能全身而退的路。人世间的几十年,对你们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跟看不到头的天刑相比,孰轻孰重,想是里面的那几位和你们一样清楚。”
“他不是帝王!”寿启不再去看,默默流泪却仍倔强的挺着脖子的妹妹,而是对着慕知秋很严肃的陈述着。
“所以,他需要你们的帮忙,只要得到那个位置,或者说稳稳的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可以替你们消除天刑。”慕知秋耐心的解释。
“我们要和他结血契?他是常人,根本经不住。”寿启说话时未免带了些鄙夷,倒不是真的看不起元柯,那是出自对自身的优越感。
慕知秋又给元柯使了个眼色,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抿着唇无声的说了些什么,才转过去继续和年轻男子说话。
付敏道分明看出,堂堂慕掌门在用最市井的流氓地痞的粗语无声叫骂。“公子?这——”
“嘘,听他们说什么。”元柯轻声说。
付敏道本来想告黑状的,然而此时场景实在是不合时宜,想想还是算了,不如回去以后再和公子说好了。
他听到慕知秋高声说:“那就我来做个中间人,由我过手化解血契中的戾气,这样一来两方就能够顺利结成血契了。”
“不是不可以。”寿琳像是终于回到了正常的样子,满眼血丝的走到她哥哥的身前,“你要说清楚做什么?风险是什么?如果到时候有一点不符合你今日所说,反噬的报应,就由你一力承担。而我们还是会获得帝王之恕。”
慕知秋看了她半晌,才开口:“也就是说,到时候如果你们觉得不妥,就溜之大吉,不仅解脱了天刑,还将血契作废,反噬还由我来承担?那么我也要在血契里咯?”
“你说话小心点!”寿启大概是觉得慕知秋在侮辱他们,忍不住拨开妹妹,想冲上去揍人。
寿琳却没有那么冲动,继续挡在哥哥身前寸步不让:“当着满山满谷的族人面前,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呢,还要结这个血契吗?”
慕知秋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不慌不忙的说:“结,干嘛不结。反正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一年后,你们要为鸣国王城中的七重天法阵守住逆转之阵,还要在适当的时刻启动阵法。如果失败,七重天法阵则无法运行,那时候会有影阵转成其他的杀阵。结果无法预测,但是王城必定会成为一个死城。你们也无法得到帝王之恕。”
“什么是帝王之恕?”元柯终于开口问问题了。
慕知秋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他说:“用王印沾上帝王血,盖在他们被诅咒的印记上就可以了。”
元柯得到答案,点点头,又回到沉默。
“你要在别处布置七重天?”寿琳大惊,不自觉的提高了音调。
“是。只不过,这次的七重天是以杀伐为主,恐怕要比你们见过的血腥很多。还请各位,收敛自己的心性,不要被影响才好。”慕知秋一本正经的说。
“如果当初是你——”寿琳用手捂住脸,含糊不清的说,“也许我们早就解脱了。”
“或者早就死了也说不定。”慕知秋加上一句。
“好,好,好,”慕琳放下手,“我们同意。”
“我不同意!”元柯抱着胳膊侧身而立,带着冷笑的眼神将他们一一扫过,仿佛是在听一个笑话。 蛮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