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征的架势,她明白,这次的出战,是赌上所有性命了。
“将士们,这一次…我们要结束掉这场战争。”他举起剑,“带着胜利回去看乡亲父老吧!!!”
“喏!!!”回荡着的是众将士的回应声。
楚夜定定道,“我会守住淮州的。”这是承诺,也是责任。
卫牧初勾唇,点头,“一切就交给太傅了。”
她坐在马上,有人在前为她牵马。不会骑马真是一项…讨厌的问题。
卫牧初、齐将军、沈将军,还有两位副将,也都整装出战。只有楚夜守城么?
这是打算…殊死一搏么?
“出兵!!!”他下了命令,兵马便出了城,有素的军队,行走在漫漫道路之上,踏向远方的征程。
此行花了两日,在通往翁州的路上,与敌军正面碰上的。
到真正交战之时,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开战时,卫梨在军营处,听到了战马奔腾和锣鼓的声响,已经…开始打了么?
她只在后营,与随行军医躲着,治疗那些送来的伤者。
不知战场上的局势如何。她抬头,看向千疆:“不用管我,去王爷那吧。”
他臭着脸,看那模样,也看得出他很想去,只是卫牧初下了令,让他守在她身边。“爷有令,让我保护你。”
现在潜入战场…也是很危险,带了这么多大夫出来,想来也做好了长期对战的准备。奔腾的战马与将士们的厮杀。
而在前战场,对上的两人,正在厮杀。卫牧初对上了云非。
“此前就想看看,这‘十步杀一人’有多厉害,可希望…别让我失望了啊。本将军是庆国的骁骑将军。”
卫牧初的剑对准了他,“庆国云非。”
他挑衅的看了他一眼,两人身子一动,就开始了交战。
兵马交战,后营都是一些大夫与护卫的小兵。她离开后营,就要往前去,千疆却拉住她,“你去前面做甚?连武功都不会的人。”
“若是死在这战场上,那也是我的命,放手。”用力甩开他的手,向前奔去。
“秦姑娘!!!”他在后面追上去。
越到前方,才越能看清,那无数鲜血染红的土地,刀剑相向,喷涌的血液,滑落的头颅。即使残暴,血腥,她却移不开眼。
也不清楚,心中究竟是痛苦还是悲悯。
脚上踢到了什么。她垂眸,那是…一具尸体。还是东启的士兵,在换药时大大咧咧的,说着,打了胜仗,就准备回去帮爹娘种地,再讨个媳妇,过生活。
现在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还睁得大大的,颈部的血,狂流不止。
周围的尸体在增多,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她颤抖的唇,这…就是战争,在自己眼前的——战争。能活下去的人,才是赢家。
卿卿…我说过了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慢慢蹲下身,伸手帮他阖上了眼。
“哈…去死吧……”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抬起头,那士兵已经挥刀而下。却在落到她身上前,他就慢慢倒了下来。
身后的千疆挥了两下剑,甩掉了剑上的血。“你是找死么?”
在这战场上一个不留神,就会丧命于此,她是故意的么?
她站在原地,远远看着这战场上厮杀的场面。人生来就是一个选择,生或死。或许非黑即白的世界会简单的多。只要想着是正确的,然后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她羡慕那样的人,不会像她掺杂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不做选择或许很简单,但是…那样永远都不会成长。
丘黎谷里的世界,没有这么复杂。没有厮杀、没有勾心斗角,可她要选择回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无法适应的人,只能被世界淘汰。
她突然抬起头,往前走,继续往前走。那里是战场的重心。
“喂,秦姑娘。”
卫牧初,现在,不能死。你必须…死在我手上。你还要为…杀害卿卿的事——赎罪。
混乱交织着,她闭上眼,脑海中却还是挥之不去的血红。
……
十几回合下来,两人却始终没能分出胜负。
云非喘着气,笑道:“倒是好久没棋逢对手了。”
“呵。”他倒是不说话。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向后营的方向。
“还有闲情分心么?”云非一刀刺来,他的手腕一个扭转,剑就将他的刀,推了位置。
两人再一次激战起来。
她握紧了自己的药包,径直奔向战场。一个士兵砍了过来,身后的千疆立即出手。只听士兵尖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她抑制着颤抖的双腿,不要害怕,这世上,没有什么好怕的。
“秦姑娘!别再往前了,你想找爷么?这片地方这么大,你怎么找得到?”对千疆的话,她置若罔闻。
又一个将士过来,缠住了千疆,另一个人就向她砍来,她险险的躲开,手上的银针,就直接刺中他的死穴。喷出的血液,染上了白衣。
她瞪大了眼,注视着颤抖的手。还曾记得师傅说过…医者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可师傅,你分明知道,我是要来报仇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染上鲜血也无所谓。
“卫牧初!”
再一次停下时,两人都直喘着粗气,眼角瞥见的是那个呼喊着自己的人。白衣早已被血染红了。“无心!”他低喃道,为什么会在战场上?疯了么?为什么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只要在后面,救助那些伤者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指缝间的银针,还在滴着血,面纱已经溅上了大片红色。
云非转过头看向那个满身血迹的女子,那红色在白衣上显得更为刺眼。
“啧。”他咂舌,感叹道,“不是医者仁心,而是最毒妇心。”一剑突然刺来,他险险的闪躲开来,刚刚还没了力气的人,现在却用凶恶的眼神看着他。
身旁又一个士兵过来,向她砍去,她却是两枚银针狠狠刺入他的死穴。拔出时,血液喷溅出来。他所见到的双眸,是悲凉的。“卫牧初,你忘了,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将士么?秉着正义的名号,进行杀戮,那也不过是在掠夺。无论用什么样的名义,都无法洗掉这肮脏的行径。你不是说过要结束战争么?”
“……”
“只要战争继续,就会有更多人伤亡,有更多家庭破碎,有更多人,失去自己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么?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