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怀疑他,楚夜现在跟她不是一条线的么?他杀陶庆的话,有什么好处么?
昨日卫牧初也不在,比起楚夜,他的可能性更大不是么?
冷静,她认真的思考起来。
在这时候,卫牧初已经到了她面前,“吃不下么?”
这看了一眼,面前的早膳,她不过尝了两口。“不,不过是在想王爷昨夜…是去了哪儿?”
“难得见你这么关心上本王了。”他坐了下来,千疆立即为他加了一副碗筷。
她垂下眸,却是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心。“王爷,你的手。”
“无碍,用膳吧。”他还是在对着她笑着,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听说,叛军首领不见了?”
“恩,出逃后,怕是被炸死了。”他一笔带过的模样,明显不想多谈。
是因为…她么?她所给他安排的计划,最终却是…害了他?
“昨日桂花糕,吃了么?”
“啊…恩,多谢王爷。”
“过几日,就回帝都,若是还有什么想做的,便告诉本王吧。本王会同你一起的。”
卫牧初…不该是这模样的。倘若是你杀了陶庆,为何会如此坦然?
为什么呢……为什么……
楚夜与卫牧初,她需要拿到一个答案。
隔日卫牧初同她出去看诊,解放了千疆。
她在为病人看诊,他就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那时候在淮州,也是这双纤细的手,开了药方,为他们治病。
就是这纤瘦的肩膀,背负起整个淮州百姓的性命。
他染上瘟病时,是她救了他,每日为他换药。他负伤时,也是她为他刮骨去毒。
等到这一排长长的人都看完去抓药时,她才看向他,“你还要看多久?”
“多久都不够啊。”他拂过她额上落下的发丝,“累了么?”
“……”真是无法形容心里这奔腾的草原,她脸一侧。
“在淮州救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
“你问的是染上瘟病的时候,还是中毒的时候?”
“都有。”那黑色的眼眸,深邃之中,是她没看懂的情绪。
她动了动唇,最终道,“这么久的事,早就忘了。”
忘了…么?
他没说破,“明天还要来么?”
“恩。”明明他只是过来晒太阳的,不去猜测这个人究竟是想做什么,是要做到什么程度,或许会更好呢。
帝都,皇宫御书房。
他沉默着,“你说的…都是属实么?”
“此等大事,臣妹又怎敢欺瞒皇上?”卫梵华轻笑,“处置完此事,受益最大的,不正是骏王么?既有民心,又有皇上的信任。”
他皱紧眉头。
感觉他听进去了,她立即乘胜追击:“臣妹已经查过,五年前…卫溯太子之死,与骏王也有干系。即便如此,皇上也不愿相信么?”
“你…给朕说清楚!”
……
此番回帝都,他将她送回城南的院子。本以为他还会进来喝茶,没想到在门口,让她好好休息便回去了。
她注视着马车渐渐远去。转身进了屋里,坐在床沿饮茶的男人,神色淡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公主早了几日。”
“为什么到这里?如果卫牧初进来……”
“呵……”他却是轻笑一声,“公主在怕同楚夜私会被发现?”
私会……“我有事想问你。”
“公主请说。”
“陶庆是你杀的么?”
“为什么这么问?”他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告诉我关于陶庆消息的人是你,能判断出我会怎么做的人,也是你。”
“公主这话好生奇怪,楚夜怎么会知道公主要将陶庆放走呢?”
“莫要装蒜了,当初我问过你龙纹玉佩之事,依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知?”
“公主……还真是了解楚夜呢。”龙纹玉佩放在桌上,心凉了半截。
“所以,你把消息给我,就是知道我会去救他?离开牢狱的陶庆,更容易下手……”唇动了动,笑不出来,想不到她还是比不过楚夜,甚至害死了陶庆。
“我真是……比不过你啊。”是啊,五年之前,她算不过他,五年之后,还是要被他算计。
“你完全可以敷衍过去,不是么?”
“我已经不想骗你了。”那妖孽站起来,缓缓靠近她,勾她入怀。
她的双手抵住了他,“可你,又利用了我。是啊,人与人之间,就是交易,交易之间肯定存在利用。我都清楚,所以不需要用那些虚假的温柔来骗我,我不是卫绫,也不是那些会追着你不放的女人!”
“公主……”
她推开他,“反正也不是没骗过我,也不是没有见死不救。待我完成复仇,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她气冲冲走出去,他却站在原地,手中还残留着她刚刚的温度。
公主还真是……天真呢。
关系这种东西,不是说没有,就会没有的。
他抓起那块玉佩,你想让江吟墨登位么?可他……合适么?
并不是被背叛的感觉,只是被人设计利用的感觉,让她相当不爽。
如果是五年前,她可能会因害了陶庆,愧疚得要死掉了。
可现在心里所有的,只有被楚夜设计的恼火。
她怎么忘了,他不要她的性命,可他们却是存在利用的关系。
真是讽刺啊。
外面一阵敲门声,“梨梨,我能进来么?”
“恩,进来吧。”
一进来,那少年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她微微一怔,“怎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那一股药香。“梨梨……”手慢慢缩紧了。
“墨儿,有人欺负你了么?”
他摇摇头,睁着澄澈的双眸,坚定道:“梨梨,我想参军,保家卫国!”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参军?
“我想保护这个国家,更想要保护你。”
等等等等,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参军的话,在朝廷之中,暴露身份的话,不就更危险了么?
“墨儿,我并不想让你去,当兵上战场太危险了。”
“可我不想一直都只能呆在你的庇护下。”他站起来,“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我能护得了自己,也能护得了你。”
那时候教她写字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要的…未来。
她伸手,摸着他的头,“墨儿真的长大了啊。”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