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绫又同他坐了一会儿,最终是时间的压迫下,恋恋不舍的穿上斗篷离去。
楚夜的笑容,也只坚持到了她关上门走出去那一刻。
这次…只得到了一个万年冬珠的消息啊。
他掏出了一条帕子,将刚刚触碰过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
看来…当真是要去豫州一探究竟了。
……
沁芳园,此乃国都一大有名的花楼。东启国的三大名妓,皆在此楼。这里的名妓,精通琴棋书画,精心善谈。能够自己选择客人,接待权贵的,也只有这三大名妓。
舞棠,妖媚如狐,一颦一笑都是无限风情,在比舞大会中,不知打败多少厉害之人。自此声名鹊起,成为沁芳园的头牌。
洛笙,若高岭之花的冰冷美人,善书画,善棋。大多数人是因她那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所吸引。似乎是家道中落,被迫无奈,被卖到沁芳园,却能在短短三年,成为了东启的三大名妓之一,也是一大厉害人物。
微枚,三大名妓之中,最为外向,善琴。可自从被皇上赐名凉玉公子的楚夜出现后,她的琴艺,就被贬得一文不值。但这种灰暗的时间,也就过了一小段,因为楚夜进了公主府而消弭。凉玉公子的琴音,可不是能随便听到的,这时候,被遗忘的微枚,再次就被记起,以前的风光,也再回来了。除却那些听过楚夜的琴音,便再也不屑听其他琴音的人们,来听微枚弹琴的达官贵人,也是络绎不绝。
而如今,花了大价钱,再来见这三位名妓的人,也有。
“公主…我们来了这沁芳园的事,要是被皇上知道……”穿扮男装的青宛,怯怯的跟在卫枫兒身后,小声道。
而卫枫兒,心中是怒火熊熊燃烧,根本听不进她的话,“知道就知道,我就是来了。”
这九公主,一听到季诺皇子来了这沁芳园,根本坐不住,缠着四皇子,帮她偷偷出宫。换了男装就来了沁芳园。
“我就是要来看看,不过是一群妓子,我怎么就不如她们了?不见我,反而来这花天酒地。”她咬牙切齿道。
“可公主……我们进去,能见到季诺皇子么?”
卫枫兒拿出一把银票,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有银子,能进不去?”
青宛还没问出她哪来那么多的银票,她就大步大步的走了进去。她忙跟了上去。
可进去还没一刻钟,就被两个粗壮的大汉拎出来了。
‘咚’的两声,卫枫兒痛得捂住了屁股,狠狠的瞪向那个慢悠悠的从两个大汉身后走出来的老鸨。
老鸨慢悠悠的扇着扇子,讥笑道,“两个女人家,逛什么花楼,打扮成这样就以为我钱妈妈看不出来了?”
街上路过的人,都在看着她们俩,青宛被那些目光盯得心里有些发麻。
认出来了?她忍痛扶着屁股站起身来,“我给你银子,进去又怎么了?”
钱妈妈翻了个白眼,“就你那点银子,我还看不上呢。放你进去了,还指不定给我惹了什么麻烦,那些银子,哪够收拾残局。”她拿着扇子,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给两个大汉说道,“你们给我记好了这两张脸,千万别把她们放进来,否则出了事儿,唯你们是问!”说完扭着身子又进去了。
卫枫兒气得快吐血了,“你……你让我进去了啊!!!”
“公主,别喊了,我们还是先走吧。”青宛拉着她,心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议论纷纷。
无论她如何的想进去,青宛都先把她拉走了。
“呵……”楼上的人,见着这一幕,扬起唇角,妩媚的笑容,极其艳丽。
“公子…怎么这么高兴?”微枚沏好了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抿唇一笑,“下面可有什么有趣之事?”
“恩,有。”这段时间天天见着卫枫兒,他也是烦了,能出来见个美人也是不容易啊。
果然…不能看见美人,真是一种伤害。“听闻微枚姑娘琴艺无双,能否为我…弹奏一曲呢?”
她吃吃笑了,“微枚的琴艺可不是无双,公子会这般说,不过是未曾听过凉玉公子的琴音。”
“哦?凉玉公子?莫不是云硕公主府上……”
微枚笑着点头,“当年凉玉公子一曲余人引,令他声名鹊起。不但是入了达官贵人之眼,还见过皇上,得以赐名。你说…他难道不是幸运之极么?只可惜啊……落入了公主府……”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多了几分惋惜之意。
可倒是撩起了季诺的兴趣,“凉玉公子,是强行被公主收入府中的么?”那日见到的男子,魅惑之极,虽是笑着,可眼中,却是深不见底。
看起来这般有城府之人,卫梨那丫头…怎么驾驭得住?
“是呢,听说公主第一次见到凉玉公子,就不顾世人反对,强行要他入府。那时候,她府中分明已有了一个男宠了。兴许是碍于权贵,最后,凉玉公子还是入府了。在公主府一呆,就是呆到了现在。”她点上了香,整个包间中,开始飘着袅袅的雾气。
那味道,确实是香,只是…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眯起眼,靠在窗边,懒懒散散呼吸着外边的空气。微枚见他如此,便熄了香,“公子,可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季诺眉头一挑,不作回答。
比起被束缚,他更渴望得到自由。可生在哪里,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那寒冰之国,能拖着不回去,他就不想回去。
比起找个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皇子妃,在自己内院勾心斗角惹麻烦,不如找个跟自己相似的人,不投入感情,维系着那脆弱无力的关系。即使有一日,那关系崩塌了,也能毫不留情的将其杀掉。
他依旧是安国的三皇子——季诺,那风流成性之人。
……
且说那日,徐卿衍遭袭后,见况不妙,逃跑了的无面。
左手筋被挑掉,拖着那受伤的手臂,不知跑了多久,过了几个林子,找到了一片村落。
那时,他已经一天没歇息了。身子饿得慌,全身无力,手臂止了血,痛楚也已麻木。
田间的农夫,见着一个外乡人,似乎受了伤,放下了锄头,就招呼他过来。
他心中是有防备,但饥饿与痛楚,让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还没到农夫跟前,就倒了下来。
“喂,年轻人,年轻人。”
农夫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看他脸上还蒙着面,就一把把他的蒙面扯了下来。
脸上那一道道的伤疤,吓得他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张没有一处完好的脸,颤颤发抖。
可他想了又想,还是把他的脸给蒙了起来,背进了自己家中。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