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见到五妹了。”他笑笑,“上次是庆祝七弟归来的宴会上啊。”
“是。”
“我又想到了皇兄,现在的局势,他怕是早就料到了。”
她淡淡道,“四皇兄也早该知道,在漩涡之中,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是啊…他早该知道的,“我还真是生错了地方,生在了皇族。”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不能适应,只会被掠夺,被压迫。一昧的善良,只会变成别人伤害你的利器。
伤害过别人的人,终有一日,会被别人伤害。她悉知这个道理,可也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早就知道,我根本不适合当皇帝,我没有皇兄的胸怀与自信,也没有七弟能守护的勇气。我只是……”只是…想画画罢了。
画着他们觉得低廉无用的画作,画着他们视为贪玩享乐的画作,画着被他们所唾弃的画作。
他扯了扯嘴角,“五妹,听皇兄一句,绝不要放松警惕,这宫中如狼似虎,一个不慎,连骨头都不剩。”
“多谢皇兄劝告。”可面前如果是狼,就扒了皮,如果是虎,就抽了筋。即便是狂风巨浪,她也覆灭给他看。
真正该担心自己的,应该是他啊。“皇兄,保重。”
他无声的点头,听她道别,从身边走了过去。
可皇兄,你若不是背负了那般多的羁绊,现在,你还是会在吧。
对跟错,都不是能轻易判定的东西啊。
卫梨走在皇宫的大道上,后面的红莺跟了上来,“反正你已经开了药方,还怕她死了不成?”
“倒不是,不过是我还有话想问问江婉姝。”
卫梨想起那一瓶三步咫,如果那是卫牧初的东西……
那么,只要顺着这条线走,定然能找到那个人吧——毒医,本是圣医子的第一任徒弟,见过太多长生不老,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不惜以身试药,可却是失败了。
甚至容颜加速苍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的徒弟,反而像是他的同辈。为了超越圣医子。制出了无人能解的三步咫。
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啊。
江婉姝还住在朝凤宫,虽是小产,但一个婉仪,还是住在皇后的寝宫,实在于理不合。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连太后都听不下,来找皇上。
他也是被闹得不行了,说了如果她身子稍有好转,会让她回到自己的寝宫。
她一进了朝凤宫,门口一排的守卫,向她行礼,“参见公主。”
这么大阵势是想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什么重要人物。
推门而入,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江婉姝囔囔着,要吃蜜饯,喊着药苦。
这生命力果然是顽强。
她一走进去,江婉姝看见她,“公主,妾身身体不适,就不起来行礼了。”
“江婉仪休息便是。”她看了雪浮一眼,“本宫想同江婉仪说说话。”
“雪浮,你先退下吧。”正当她犹豫之时,江婉姝发话了,“在外面候着。”
这个女人!“喏。”
在面上这一套,做得还真是不错。
在皇后的寝宫里,过得相当舒坦啊。都把这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她扫视着她,当门关上后,她才发话:“我倒是小看你了。”
“公主说的…是何意?”她一脸无辜。
“既然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之事,就不必再装蒜了。为了拉皇后下来,连孩子都可以牺牲掉,真是心狠啊。”
江婉姝吃吃笑了起来,“想来为我看病的那位姑娘,都告诉公主了吧。”
“所以,你是骏王的人啊。”她眉头轻挑,“我想知道,如果当时没人解得了幻梦,你可就一睡永逸了,你怎么就会同意了这法子?”
“同意?公主想错了吧,这法子,本就是我想出来的。只是药,是让雪浮找来的,公主应该也认识雪浮吧?她可是有解药的人。即便那位姑娘没有为我解毒,雪浮也会为我解毒。”
“哈哈哈……”她不禁笑出声来,“到底…你还是太天真了啊。如果她不给你解药,你要是死了,皇后便是害死你,甚至一尸两命。她爱慕于骏王,你看不出来么?拉下了皇后,你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啊。”
江婉姝愣着,连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利索了,“你…莫要挑拨离间了。”
“本宫只是把所想告诉你,你觉得…不可能么?既然你已经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想…就死了吧?凡事倒是多留个心眼,本宫倒想看看,你还能爬到…什么位置。”
江婉姝看向她,眼中的猜忌,未曾消却。
卫梨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即便爷没下令,爱慕爷的她,也肯定是雪浮的眼中钉,难怪…她总是那般敌视她,原来她还对爷抱着这种心思!
她心中有些咬牙切齿,苳雪浮……
虽然有些对不起挽朽,可是…苳雪浮知道的,太多了。
不知道卫牧初对她的怀疑有多少,但如果知道了,应该会直接扯破脸吧?
从御书房出来的楚夜,回望局势,骏王占了上风么?可逼得太紧,狗急还是会跳墙的。
一抬眼,那人站在自己面前,神色有些凄凉。“夜哥哥。”
“见过六公主。”
“很快…凉国的人,就要来了。”她咬紧下唇,“夜哥哥,究竟对绫儿有没有半点情分?”
“楚夜一直都是云硕公主的人。若是让六公主有了期待,楚夜很愧疚。”一个于她而言残忍至极的答案。可他的表情却依旧是云淡风轻。
你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呢?
“楚夜,你明知道我一直倾心于你!你怎么能……”为了他,付出一切也无所谓啊,即便是皇族的身份,也能够轻易舍弃,可为什么…他宁愿当卫梨的男宠,也不愿当她的驸马?
“因为楚夜自始至终,要的只有云硕公主。”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劈在她身上,把所有的自作多情炸得粉碎。
“楚夜,你自始自终……只有利用我么?”
他莞尔一笑,“公主此话怕是有误,你我之间,不是只有交易么?”
交易?交易?她晃着身子,难以置信,“就算把我一切都给你,我都无所谓,可你……却只把这一切当成交易?楚夜,我恨你!!!”
他笑着,“恭贺公主大婚。”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