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一时以退兵收场。
古林中的军队回城,但出袭的军队,还未归来。
一收兵,救助伤患的行动,便再次开始了。
忙起来便是能让人焦头烂额。“已经分批治疗了么?重伤者先处理。”
“是,伤者已经集中一处,先由重伤者开始治疗。轻伤者甚至无伤者帮忙绑扎和上药。几位大夫都在集中治疗。”
“药材还够用么?不止是现在城中所有的兵马,还有骏王所带的兵马。”
“是,目前的话,暂时还能够承上一阵子。前些日子,已经依照太傅所言,收了从各州送来的药材。”
楚夜么…那个人心思…真是缜密。“知道了,先过去重伤者那。”
……
“伤患都已经集中到一起了,大夫都在为那些重伤者医治。公子,你的手也先过去…包扎一下吧。”看他自己包扎得那般随意,“秦姑娘会好好帮你治疗的。”
“不过小伤罢了,重伤者比较重要。”他顿了一下,“现在,就让她为那些将士们治疗吧。”
“喏。不过,真是想不到,秦姑娘那般冷淡的模样,在危难时刻,还是这般维护着淮州。”秦易感慨起来,听到沈将军的叙述,他感觉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里是她的国家啊。”他淡淡道。
秦易若有所思的点头,想来,在医者仁心与国家大义之中,秦姑娘还是选择了国家啊。多少…还是有些佩服她。
“城外的尸体,都处理掉了么?”
“是,都葬下了。公子,那些将士们此刻,该是想听些鼓励和赞扬吧。你不去看看他们么?”
秦易说的有理,去那看看吧,顺便…看看她。
两人到了药馆,还能看到外面坐在地上老长的队。药馆里的大夫,忙得焦头烂额。
那抹白色的身影,忙前忙后,为他们医治,为他们上药。
“公子?”
他在那站了好久,看不透他的表情,“回去吧。”
“喏。”
卫梨一天没吃东西,饿得慌,忙活到大半夜,包扎了一半以上的伤患。剩下的都是轻伤者,交给了其他大夫。终于得以松口气。
没想到秦易会过来,“秦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恩,但我想先吃些东西。”饿死了。
“姑娘去了自然不会饿着姑娘,走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
到了望城阁,她看着这高高的楼阁,有些难以置信,“我现在饿得没点力气,你…要我爬这么高?”
“公子在楼顶等着呢,我在下面放风。”他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给他们制造了好机会的样子。
“不去了。”她转个身,就要走,秦易忙拉住她,“姑娘,姑娘,别急啊。爷肯定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啊。再说了,上面的菜色可是好着呢。”
菜色?心中一番挣扎后,她终于动身,走了进去。
这楼…还真高啊……她爬得双脚都开始打颤了,还没爬到楼顶。话说要请吃饭,就不能换个不用爬的地方么?离开了楚夜那,却还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真是…不愉快。
楼阁上的妖孽,抬头注视着月光,黑色的衣袍,领口大开,懒洋洋的靠坐在柱子旁,手中握着一个酒杯。妖冶的凤眸,映着月色的光辉,眼角的泪痣,点开这盛世妖颜。
“不怕掉下去么?”卫梨上来,还在喘着粗气,上次爬上来还没这么累,这次上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掉下去了,公主会救我不是么?”那妖孽咧嘴笑了起来。
“不,不会救的,再说我连武功都没有,也只能看你这么掉下去了。”她坐到桌子边,那一桌子的菜,虽然大部分都是素菜,但也有两盘肉,这已经很好了,对于这个时时处在战争边缘的国家。
她忙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来。
真是会毁气氛啊。那风卷残云的吃相,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啊。他举杯饮尽,“公主最终还是选择了国家呢。”
筷子微微一顿,“别说笑了,我是要夺走他们所渴求之物的。这个国家,以后会是在我手中,自然不能有所闪失。”
他并不反驳,只是看着城中亮起的灯光。“公主,你用的是我的筷子。”
“……”这混蛋。“我要夺走东西的那个他们…也包括了你。”
好看的眉头一挑,“我?”
“你对卿卿,见死不救了,不是么?”声音中有明显抑制的愤怒。
“在丘黎谷呆了这么久,公主也应该知道,只靠决心,是救不了人的。”他又倒了一杯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总觉得听着很火大啊。“所以呢?是我自作自受?”她冷笑一声,“楚夜,别以为所有的事都会在你的掌控之中。”
“是么?”他喝光了那一杯,“可现在…都往我的棋局里走呢。”
“!”棋局……又是棋局。“反正我也只是你棋局中的一部分。”
楚夜抿唇一笑,“这世上,谁都知道,我与公主的关系…不是么?”
谈何关系呢……她默不作声吃了起来。
“你恨我,可又清楚…你最该恨的人,不该是我。”他的声音一点一滴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呵……”她攥紧了拳头,“更多人…因你的独善其身而死去。这不是你说的么?”
“此一时非彼一时。公主想上位,我便扶你上位,不好么?”
好啊…真是让人感动得要哭了啊……
心中冷笑着,大口大口的吃这菜。目光触及他的手时,那已经松开的绷带,抬眸,他还在喝酒。
踌躇了一下,她还是站起来,走向他。
他就看着她,蹲下身,扯开他的绷带,看到血肉模糊的手心,一阵触目惊心。
她看向他时,他笑道,“小伤罢了。”
“不上药是准备让它烂掉了?”她拿起那壶酒,闻了闻,喝了一口,摊开他的手,直接吐在他的伤口上。
他却眉头的没皱一下,凤眸静静凝视着她。
她拿了帕子,小心擦拭干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把药小心的倒在伤口上。
痛感和她手指轻柔的感觉,混合在一起。上好了药,她便放开了他的手。
离开了那触感,心里竟还有些失落感。
“从五年前,到五年后,你我之间,都只有交易。”多余的东西,一点都不需要。
月下的男子,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她平静的面容,宛若一潭死水。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