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到底…是听了谁的胡话?公主府如今,可是像空壳一般了。若不是靠着公主的那点月俸,还不知如何再撑下去。”一听这话,江员外就翻了脸了,“不肖东西,我都查得清清楚楚的,你还说没有?太子那般宠爱的妹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给她留下?你还想糊弄我?”
“太子已经不在了,怎么还会再发放太子的月俸呢?爹,你好好想想,公主府的账都是在楚夜手里,即便我想拿,只要超过一千两银子的份额,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没有他的手印,根本拿不到。”他露出了泫泪欲落的表情,“真不是孩儿不想帮。”
这么一听,感觉自己打得好算盘现在都泡汤了,心中真是不爽快。“你在公主府呆了这么多年,究竟干出些什么来了?连个琴师都比不上,想拿点银子,公主府的账,也都是别人的,真是没用!”
“老爷,你也别总怪墨儿了,那公主不是不知下落了么?虽说是去治病了,也不知能不能治好,是死是活呢。”江夫人走了过来,那花枝招展的姿态,轻拍着他的肩膀,“咱们墨儿,还不是为了我们啊。墨儿定是不会看我们…流落街头的啊。”
他冷哼一声,“还有,你姐姐和你表妹,看看,有没有些有权势的官人能搭上线。”
“可我…不认识什么有权势的官人啊。”他睁大了眼。
一旁的那对表姐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忙凑了过来,“诶,我要嫁,就要嫁骏王。”
“表姐,你这样也想嫁骏王啊,你哪有我好看?”表妹骄傲的抬起头,“要嫁给骏王,自然是要美人啊,在常州,谁比得上我?”
这拉仇恨的话一出,两人立即吵了起来。
啊…真是麻烦。
何桓慌忙过来,“公、公子……”
“怎么了?”他抬眸,看向他。
“公…公主……”
连那两个吵架的表姐妹都停了下来,公主?
“什么公主?”江夫人诧异道。
江员外思索了一下,“莫不是……”
“公主回来了!!!”
什么?
吟墨愣住了,直接起身,江员外还来不及拉住他,就如一阵风一般刮过去了。
梨梨?梨梨回来了?
跑过那条熟悉的小道,再过那个拐角,有一条长廊,过了那条长廊就到了府口。
管家和下人们并排站在那,挡住了那个人的身影。
“梨梨!”他唤出那个熟悉的名字,站到她面前。
面前的人,分明还是他所知晓的脸庞,两颗小小的梨涡,漂亮的双眸,弯弯柳眉,温婉如初。可是…她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喊道:“吟墨?”
“!”她分明…都是叫他墨儿的。
此时,他才注意到,她身旁那高大的黑色身影,背着他那把巨剑,脸上的刀疤如初。那是——挽朽。
“我回来了。”那句话说出来,却没有任何温度。再普通不过的从他身旁走过。
那是…他的梨梨么?
五年未见,只想说这一句话么?
“梨梨。”
“恩。”
没有起伏的话语,淡漠如水。挽朽跟在她身旁,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手攥紧了,难道…一直都是跟挽朽在一起么?只跟他在一起么?可梨梨…不该是这样的。
卫梨走进天斋楼,随之而来的便是江员外一家,急忙跟了上去,“公主,公主留步。”
她眉头微蹙,看向挽朽。
“你们是何人?”
一家子忙跪了下来,“草民是常州的江丙,我们见过的,公主可曾记得,几年前在常州,带走草民的小儿子?草民是吟墨的父亲。”他指向站在身后的吟墨。
“……”她看向他,和他的目光交汇时,却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来公主府做客么?本公主久不在府中,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也是前几日刚到的。”江夫人忙道。
江婉姝跪了一会儿,却还没听卫梨让他们起来,心中愈发讨厌她,不就是个公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么?挽朽,派人好生招待着,本公主累了,退下吧。”她一挥手,走进内屋,不再搭理他们。
“切,装模作样。”余昙薇小声道。“还没我好看。”
他们的话,自然悉数都落入了挽朽耳中。他瞥了他们一眼,“吟墨公子,这是你的客人,自然由你来带。”
“恩。”
随后,他跟着进了内室。
最早是楚夜,后来…是徐卿衍,现在又是挽朽,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
难道他永远都无法在她身旁占有一席之地么?
梨梨…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云硕公主归来的消息,如旋风一般扫荡着帝都。那个五年未曾出现的女人,在世人都快遗忘了她的时候,又回来了。
只是回来后,拒绝接待所有人,每日待在自己院落中,读书写字。连皇室派人过来,挽朽也以抱恙未愈给打发了。
这变得愈发神秘,卫梨回到公主府,却闭门不出。
宣德殿。
“皇上,这云硕回来了,可却谁也不见,莫不是没医好,不敢见我们?”太后三思后,道:“既然她不肯出来,哀家就去见她吧。”
“母后。”皇帝叫住了她,“朕去吧。”
“皇上是想微服出宫?”她不太赞同,“太危险了。”
危险?“朕会带上暗卫。”
“你们是在说什么?”那娇笑的声音,多了几分妖媚,“是说云硕么?”
卫梵华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排排的宫女,“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柚阳啊,云硕回来了。”太后抚着长长的指甲,“许久未曾见到那丫头了啊。”
“是啊,本宫对她也甚是想念。说是去了丘黎谷,也不知这几年怎么过的,是不是受苦了。”说着还伸手抹了抹眼角。
“此事,你们就别干涉了,朕会去见她的。”
“皇上,淮州传出瘟病之事,该如何处置?”见他要走,她却出口喊住了他,“听说这瘟病是越传越厉害,这淮州……”
太后一惊,“瘟病?”
“是啊。”她愁容满面,“不知骏王和楚太傅,现在如何了。”
这是第一次听到啊,太后慌了,“这初儿可怎么办?”
“瘟病已经抑制住了。”见太后这般担忧,皇帝终于开口道,“淮州之事,母后就不必要担心了,朕会处置好的。”
处置…好么?说是这么说,那瘟病蔓延,淮州可能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去攻下凉国?看来夷南一战又要继续拖下去了。
卫梵华想着,身旁的太后却开始念了起来:“初儿才上战场多久,怎么就碰上了这等事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近来太后关心卫牧初,倒是关心得紧啊。他没上战场之前…也没见她这么关心他啊。
“定会没事的,初儿可是福大命大之人啊。”她掩嘴一笑,“倒是太后要好好保重身子,要等着初儿回来。”
若是能死在战场上,倒是给她省了心,离这皇位,又近了一步。
毕竟…这条道路上,她最大的敌人就是卫曲博和卫牧初了。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