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晓吸了吸鼻子,又一阵酸痛袭来,表情瞬间扭曲起来,鼻血也趁机吧嗒吧嗒往下流。
小狐狸拳头真硬啊!
他缓了半天,才咬牙朝卫长卿挤出笑来“卿卿,我没事!”
卫长卿的笑僵在脸上,她已经做好了应对萧文晓疯狂报复的准备,万没想到他竟然冲自己笑。
“卿卿,这下你该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了吧。”萧文晓笑容更大,咧开嘴,牙齿上都是血。
卫长卿向后退了两步,噩梦在眼前重现,任谁都觉得惊恐。
前世也是这样,只是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萧文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满脸是血,还呲着牙朝自己笑。
今生又来一次,内心阴影叠加,要变成永久的黑洞了。
“殿下,你下次别乱喊,我也不会神经紧张。还有,你离我一丈远,肯定安全。”
卫长卿很诚恳的建议,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件
百果手忙脚乱帮萧文晓擦拭。
“轻点!”萧文晓一开口,嘴里都是血。
百果一个哆嗦,殿下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吓人了。
卫宝瑞快吓死了,揍了皇孙这得什么罪名啊?
光惩治卿娘一个人,不连带他行不行啊?
“不孝女,你跪下!”他的声音硬生生高了八度。
声音骤然在百果头顶炸开,吓了他手抖了好几抖,把血涂的萧文晓满脸都是。
卫长卿默默别过脸,他这个样子更惊悚。
萧文晓冷冷的看了卫宝瑞一眼,眼神像座山,压得卫宝瑞穿不过去。
卫宝瑞连忙认错,嗓门太大,吓着殿下了。
他扭脸又呵斥卫长卿“瞧你干的好事!”
声音虽然低了,却生硬不少。
萧文晓都诧异了“你真是她亲爹?”
卫宝瑞以为自己的力度不够,低头哈腰的表示,一定要惩处这个不孝女。
又絮絮叨叨诉苦,这个闺女自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野的不得了。
“她就是生来讨债的,天天跟我对着干。不仅把她继母气病了,前些日子还摔了我心头宝。”
卫宝瑞暗自盘算,要不要抹两把泪,显得真诚些。
“殿下您刚才也听见了,她跟我吵架,比我嗓门还大呢。我是真管不住她。”
卫长卿抄着手在一边听着,没分毫害怕的样子。
萧文晓都气笑了。
那么精明的小狐狸,是这个蠢货生的?
老话说的真对,歹竹出好笋。
很快又见到卫家另一株好笋。
萧文晓的到来,让卫玉柔很吃惊。
她环视四周,丫鬟婆子虽然各处站着,可都寂静无声。
阿爹在上首陪着,除了干笑两声之外,找不出客套的话说。
阿娘倒是坐的端庄,却能看出她的紧张。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凳子,眼睛盯着鞋面,耳朵竖的直直的,随时准备召唤。
她又看了眼卫长卿。
卫长卿在一边端端正正的坐着,她神情放松,姿态悠闲,就仿佛这屋里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两厢一比,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悄悄歪着头偷看两眼,见萧文晓没有责怪,反而瞪大了眼睛瞧着,好奇的不得了。
“柔儿你也不怕我?”萧文晓对小娘子向来是极为和善的。
也……卫玉柔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抿嘴一笑“不怕啊。”
卫宝瑞却吓得满头是汗,他不知道怎么了,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随意,怎么能跟殿下这么说话,万一殿下怪罪了可怎么办。
卫长卿人在屋里,心思早就不在。
凌泉城的冬天土地冻的很硬,非常难挖。时间也不赶巧,进了腊月没几天开工的日子,就要忙过年。开了年,得准备春种。
修渠不仅关系到她找母亲的东西,更关系到明年会不会有春洪淹了凌泉城,不抓紧些真还不行。
“卿卿、卿卿……”萧文晓喊了好几声,卫长卿头都没动一下。
雨多伸手推了推她。
卫长卿回过神来,从善如流的起身、行礼、告退,所有规矩丝毫不差。
“放肆!”百果脱口而出,喊完抬眼看了看卫长卿,悄悄揉了揉后腰,莫名有些心虚。
卫长卿这才发现一屋子人,神情各异的看着她,知道会意错了,没事似的坐了回去,还冲百果笑了下,算谢过他提醒之情。
百果紧紧抿住嘴向后退了退。
萧文晓抬手遮了遮眼,顺便遮挡一下自己的笑意。
别人跟自己一个屋,都吓得噤若寒蝉,这小狐狸,就没一刻紧张的时候,出了神还这么理直气壮。
这么一会儿功夫,卫玉柔心思转了三转。
“殿下,我刚说的对不对?你来玉江城,就是为了我卿姐姐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卫玉柔眨着眼,眼里有孩子般的天真。
她才十三,正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年纪,就算错了,她也能圆回来。
卫宝瑞松了松领口,他觉得今天屋里烧的太热,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萧文晓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娘子倒是有趣,跟卿娘一样可爱,有什么说什么。
卫长卿灌了口茶,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怕再无意间吓着谁。
她这个样子,让萧文晓想起在京城,王家小娘子也这样,看着万事不上心的。可事后他听说,王家小娘子把那天晚上和他亲近的小娘子都奚落了一番。
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上不在乎,心里却在乎的要命。
他笑嘻嘻的朝卫玉柔凑近了些,用手撑着头,朝她眨眨眼“柔儿你觉得呢。”
柔儿跟卿卿一样不怕自己,是不是跟卿卿一样有趣,一样会让他着迷呢?他隐隐有些期待。
卫玉柔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一个男子,她的脸腾的红了。
暖风随之扑面而来,一股特别的味道冲进鼻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升腾,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萧文晓,半张着嘴,忘记了话该怎么说。
萧文晓却一下子失了兴趣,真没意思,跟其他小娘子一样无趣,只不过装得像罢了。
往后退了退,依旧面若桃花,双眼含情,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卫玉柔。
离得远了些,卫玉柔回过神来,心还像热锅里的干豆子,噼噼啪啪跳个不停。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不由自主低下去。
扭头看了眼卫长卿,卫长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她有些生气,故意撒了孩子脾气“前些日子有些人托了媒人来,都说是为了姐姐。”
“哦?”萧文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卫宝瑞。
卫宝瑞端茶的手抖开始抖,杯盖碰的叮当作响。
赖冬晴像缺氧的鱼,嘴巴一开一合。
谁都能看出晓殿下对讨债鬼的心思,给讨债鬼找的那些人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会被追究责任的。这个傻子,竟然全抖搂出来。
要是婉娘在,哪儿说出这种话来。
她伸手,悄悄拧了卫玉柔一把。
卫玉柔愣了下,借此想起了自己正经话还没说,夸张的喊了一声“阿娘,你拧我干嘛?他们就是另有所图!”
她朝萧文晓做了个我什么都懂的神情“肯定为了卿姐姐生母藏起来的东西,那本甄怡书库。”
果不其然,萧文晓所有的心思都转到了卫玉柔身上。
卫宝瑞和赖冬晴劫后余生,互望了一眼,喝茶压惊。
卫长卿借着喝茶,挡了唇角的笑意。
这是跟自己“合作”不成,就立刻转了下家?动作挺快,不过,能不能如愿就难说了。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