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卿眼疾手快,一把拽下洛鑫。
“噹”的一声,剑没入马车顶的横木上,颤了几颤。
正好在洛鑫头顶,冷汗瞬间布全身。他回头看了眼卫长卿,手抖的不像话,还在把她往里推“外……外面太……危险,你快进去……躲好……”
“好,你也进来。”卫长卿扶着洛鑫,转身把他让到车厢里面,雨多接过他,扶着坐好。
她却没有跟着进去,伸手拔下马车顶上插着的剑,拔腿向人群外围跑过去。
中间一片混战,没人注意到外围的小细节,直到她从对面马车的车厢里拉出一个人,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众人才发现出了变故。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她手上的剑向下压了压,这种时候不是讲仁慈的,是讲效率的。
那人二十多岁,浓眉大眼,眼眸深邃立体,明显不像云锦人。此刻生气多过害怕“凭什么?他们没了武器,岂不是任你们宰割?”
卫长卿皱了皱眉,那人身上有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她不喜欢男人身上有香味“那你就任我宰割吧。”
剑身轻巧划过,脖颈上皮肉立刻外翻,血瞬间涌了出去,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都放下剑!”
对方停了手,洛鑫也赶忙招呼建树等人停手,隔着人群担忧的招呼卫长卿“他们不打了,你快回来吧,别伤着自己。”
“好。”卫长卿隔着人群朝他笑了笑“问完几句话我就回去。”
那人捂着脖子,很是不耐烦“你的护卫先动手的,你也不讲理。”哪有人因为不喜欢熏香就动手伤人的,可他也不敢怎么样,因为剑挪到了另一边。
建树恨的咬牙切齿“给你有什么好讲理的。”刚才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卿娘拽的快,少东家脑袋就被当冬瓜切了。
“那不是混战中脱手了么。”那人没好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吓着你家少东家真不好意思。”
“那扎了我家马屁股怎么说?”这事总不能说是脱手吧,能脱到马屁股上?
那人瞪着眼,刀架脖子上也不肯服输“出来跑商的,自然得考虑安全问题,马车改造过,路过的是时候不小心划到你的马,又不是我故意的!”
卫长卿探头往侧面一看,他的马车经过改造,四周上下都有朝外的刀刃,擦上碰上就会受伤。
刚才洛鑫的马就是在错车的时候被划伤了屁股,突然受疼,才疯跑起来。而建树等人见情况突然,和对方的护卫缠斗起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说明白就好了。”洛鑫脸上重新绽放出温润的笑容“误会一场,这是误会一场。”
两边的侍卫各自回到各自的马车边上,只是武器都没收,握在手里,警惕着对方的行动。
“在下洛记洛鑫,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洛鑫彬彬有礼的先行自我介绍,看见卫长卿还拿剑威胁对方,连忙招呼她回来“你回来,剑很锋利的,别割到你手。”
那人瞪了洛鑫一眼,觉得脖子更疼了。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这边的剑压的紧了些,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安靖南。”
洛鑫笑容有些干涩,没有接话,催着卫长卿快些回来,还要赶路。
听到这个名字,建树立刻暴躁起来“还说你们不是故意的?”
撇撇嘴,安靖南比划勉强能错开两辆车的路“这么窄的山路,挨得紧了难免碰到,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的?”
“啊!”他突然叫了起来,又捂住另一边的脖子,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哎呀,”卫长卿语调四平八稳,毫无愧色“毕竟挨得紧了难免碰到,你可不能说我是故意的。”
“噗嗤”建树带头笑了起来,护卫们跟着笑成一片。
笑声中,卫长卿慢慢往回走。
安靖南气哼哼的瞪着卫长卿说不出话,鼻子气得一鼓一鼓,带她彻底转过身后,从腰间摸出一柄飞刀,抬手还没射,就见卫长卿头也不回,把剑扔了回来。
剑端擦着他的头发,钉到旁边的马车侧木上,吓得安靖南瞬间变了脸色。
卫长卿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呀,脱手了,吓着你真不好意思。”丢下这句话,笑着迎向洛鑫走过去。
安靖南恨恨的把飞刀收了回去,他知道能做到这样的人,肯定也能避开他的飞刀,打起来胜算不大。
“走!”带着他的护卫们,向反方向走去。
洛鑫把她从上看到下,确定毫发无损才放下心。同时又觉得羞赧,他没护好卿娘,还要她去做这样危险的事,真不应该。
“卿娘你别怕,这是意外,等到了京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安安稳稳的,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养养花,逗逗鸟。如果这些都不喜欢也没关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是不是很好?”
“是啊。”卫长卿也跟着笑,见洛鑫情绪恢复了,才跟他打听安靖南。
与其说洛鑫不喜欢安靖南,不如说他不喜欢大巫祠的商队,安靖南是商队主事。
靠着大巫祠的关系,他们很早就打通了云锦国的各个商路,甚至还有和周边其他国家的通商,也都是大巫祠商队把持。国内的商铺更是遍地开花,多的数不胜数。
“听说他们什么都做,只要有钱赚就行。”洛鑫微微笑了笑,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大巫祠别的商家做不了他们都能做。
先前洛记和他们也没什么冲突,只不过去年开始,洛鑫在全国开了不少铺子,盈利可观,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次的事也许真的是无意的,他们要真想对我怎么样,我逃不过的。”他总不愿把人想的太坏“别放心上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该还的都还回来了,卫长卿也觉得没什么好放心上的。
“虽然这次的事不是故意的,但商都的生意一落千丈,我猜有他们的因素在里面。不过,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我要去了。”洛鑫说起生意上的事,容光焕发,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卫长卿也跟着笑了起来,正好她也想在商都多留几日。
进了商都城,洛鑫就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只有晚上才问一问建树,卫长卿都去干嘛了,有没有烦闷无聊。
建树呵呵两声,他被留给了卫长卿,要护着她的周全。虽然他和卫长卿都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洛鑫还是不放心。
“她不无聊,我无聊。”卫长卿整天整天在铁匠铺、木匠铺、刀匠铺子之间穿梭,打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他和雨多百无聊赖,只能戳在门口寻小吃。
吃他是喜欢的,可架不住只吃一样东西,面皮已经吃的快吐了。
“干什么都比吃面皮强。”建树白着一张脸抱怨。
不知怎的雨多一上口就爱上了面皮,发誓要把商都所有面皮店吃个遍。可商都的面皮店十步之内就有一家,一个坊市里有二三十家呢。到目前一个坊市才吃了一半店铺,商都有两个坊市,还有居住区几个零星散摊,据说味道也挺好,她寻摸着也要去吃的。
“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洛鑫听着都觉得建树不容易,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安抚。
激动的建树眼泪哗啦,这代表他终于能脱离雨多,去守卫少东家了吗?
“先前给你的花光了吧,这些拿去接着吃。”洛鑫笑眯眯的递过一袋钱。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