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前脚把她拒之门外,后脚就把她扔玉江河差点淹死。现在她有了功劳,又有人趁着她病重去抢功劳。搁谁谁能忍?就是兔子急了都咬人。”
有脾性,像我卫家大巫的模样。
我卫家大巫,从生到死,怕过谁。
卫老夫人说道这里,想起往事,拍着手尤自愤怒“你说二郎他当初为什么不听我的,也是我当年心软,才让那贱妇有机可趁……”
羌娘子一看卫老夫人要动气,两忙抚着背岔开话题“今天的事儿,要不要奴婢去跟二郎君提个醒?我就怕二夫人一面之词对卿娘不利。”
“这倒不必,他这点儿分辨都没有,趁早把族长位置让出来。玉江城里等着做这个位置卫家人多如牛毛。”
卫老夫人缓了缓气,扭头说道“你给施娘子交代好,让她把卿娘护好了,别再出现今天这样不知所谓的事儿。”
同时,也有人把事情报到了卫睿智面前,卫睿智正在符咒铺里忙活。
自打天雷劈古树那天之后,卫家铺子里的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他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此时听见家里的汇报,放下手里的活就往回赶。
怎么回事啊?
不是特别交代了语娘和沫娘么,姨母对卫长卿很是看重,让她们多照顾照顾卿娘,怎么还能吵起来?
姨母知道了,定要怪罪语娘了,她也是,知道姨母向来不喜欢她,就要多顺顺姨母的心。
卫睿智回到卫府的时候,卫长沫嘟着嘴坐在桌旁。
柳彤语在一边不说话,见到卫睿智回来,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看的卫睿智一阵心疼,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哎呀夫人,您就是太好心,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您还不让说。”苏婉看不过,不顾伍娘子的阻拦,上前三言两语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讲个透彻。
“反了天了!她卫长卿想干嘛?不识好歹是不是?”卫睿智还没听完,气就不打一处来。
家里人见她一直病着不好,关心她,这才安排了沫娘跳大傩给她祈福。
她不感恩不说,反而倒打一耙。
“父亲莫生气,女儿知道缘由,她是在怨母亲先前没让她进门。可那会儿她自己说的不清不楚,谁知道呀。她却不这么想,因此才处处针对我的。女儿知道原委,不会跟她计较。”
卫长沫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若是卿娘因此能一心向着卫家,那女儿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柳彤语拿帕子擦擦泪“沫娘说的是,今日之事怪我,她还是个孩子,又是大病初愈的,我若多哄着她点,让着她点,想必她也不会闹。”
卫长沫劝着柳彤语“母亲,怎能怪你呢,家里大事小事那么多,当时你又不知道她来了,门口婆子私自做主把她撵走的后,您知晓了,不是派了不少人去找了么。”
父亲向来以姨祖母为天,姨祖母最重卫家将来,那我做的什么都是为了卫家的将来,你卫长卿,不接受我的好意,就是跟卫家将来过不去。
我到要看看,没了父亲和姨祖母的支持,你还能翻天不成?
卫长沫心里拿定主意,看了眼卫睿智,见他神色没有那么凝重,这才又接着说。
“父亲,只是这话我们说给她听,她却说我们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女儿想想,她说的也对,因为没让她进门,害她差点死了,她肯定生气,那女儿只能由着她了,只盼她能早日解开心结,和卫家一心。”
卫睿智皱起眉头,担忧的看着卫长沫。
自己这个女儿聪明伶俐,从小被定为卫家巫的继承人,身上却没有丁点儿狂傲之气,待人处事柔和,事事替她人着想。
但凡认识她的,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语娘更不要说,她向来为人和善,好打交道又好说话。
玉江城卫家的人,无论是本家,还是分支,哪怕是家里打扫的仆妇,她都和颜悦色,家里大大小小都喜欢亲近她。
如今,这两个人竟然被气成这幅模样,还要帮着那人说好话,希望她卫长卿懂得惜福。
“父亲,还有一事。”卫长沫咬了咬下嘴唇。
她有些犹豫“她说我这个巫是假的,我倒没什么。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听着,就怕人多嘴杂,传出去对卫家名声有碍。”
“胡说八道!我们沫娘是神明钦定的使者,玉江城人尽皆知的,她说假就假了?!”
卫睿智眼睛一瞪。
这可事关卫家将来,怎能心口胡说!
随后又有些不太确定,犹豫了下问沫娘“你和她起口角了,她才说的?”
他得弄清楚缘由,不然不好堵悠悠众口。
卫长沫看了眼卫睿智,撇了撇嘴,委屈的想哭,却又忍住“父亲,都是女儿不好,不怪卿娘。”
柳彤语哼了一声,扭身转过去不看卫睿智“你说是气话,人家可不这么认为。沫娘和她一心交好,还跟人说,她是姐姐,人家是妹妹,姐妹俩要好好相处。”
“结果呢,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说,还要被你这个当爹的质疑。真是不知道我们娘俩造了什么孽!”
“你去,去叫她来,看看到底谁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
“不就是当年我和沫娘碍了你的事吗,你至于偏向于她吗?”
柳彤语声音不大,一句一停,抹着眼泪哭的梨花带雨。
惹的卫睿智一通好哄,最后立下军令状,一定让卫长卿过来赔礼道歉这事才算完。
卫长卿来的很快。
卫睿智上下打量着卫长卿,她有些单薄,比沫娘小三岁,身形却差不多高。
脸颊有些瘦,衬的下巴尖尖的,脸色还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让人看着更觉得瘦小。她看向自己,眼睛亮而有神。
像她母亲。
卫睿智脑海里蹦出这样一句话,随即又失笑的摇摇头,自己都想不起她母亲的模样,那知道像不像。
不过,她和堂弟不像,想来更肖像母亲一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这个小娘子,上次见她是在玉江河边,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闹哄哄的,他都记不得卫长卿长了什么模样。
就是这样一个小娘子,把夫人和长沫都气的够呛,还说出了长沫中邪的话来,八成是小孩子的气话,无意中说的吧。
“二伯父,我是故意说的。”
卫长卿抬头看着卫睿智,若是不能让他看清自己坚决不当巫的心,他们恐怕还以为自己耍什么花招呢。
卫睿智眉头跳了跳,这孩子是不是傻?
自己都给她台阶下了,还不知道顺坡下驴?
是病的脑子坏掉了,还是有其他理由?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