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不好,也能说被人骗了。
所有都不好,问题就不对了,是不是专门找的不好的人呢?
众人看卫宝瑞的眼神有些不太好,大人这究竟是要保媒,还是要坑人?
卫宝瑞也不说话,他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会被抓住把柄,索性闭口不言。围观的人瞎猜一会儿,猜不出,自然就转了话题,他也就能脱身。
大伙瞎猜了两圈,没猜出结果,话题不知怎的绕到卫长卿的婚事上。
“卿娘,你的婚事可不能随便,得让你爹娘好好挑挑。”
“挑不好了,我们可不依。”
大伙说说笑笑,突然想起一件事,卿娘姓什么?到底是谁家小娘子来着?
“不知道谁这么有本事,教出卿娘这么厉害的小娘子来。”
“以前没见过卿娘,我猜,肯定是哪个大官家里的,来凌泉城探亲的吧?”
“她爹娘一定是有真本事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卫长卿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么多日子,她只想着怎么把河道修整好,怎么样把周边的水利农田疏通到位,从来没说过说自己的来历。
人们跟着她也颇多信任,久而久之,也没人问起。
今天八卦起来,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卿娘的来历呢。
卫宝瑞见到这么多人夸卫长卿,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女儿有本事,当爹的面子上也有光。
他也想借着大家夸卿娘的事,把糟心的说媒事给遮掩过去。
“都别猜了,我家的。”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长女,自小长在外祖家,才回来的。”
话一出口,却见周围的人没有他预想中的恭维,反而都变了脸。
他掌管凌泉十几年,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这些人什么表情什么意思,他清清楚楚。
周围人的眼神确实都不带善意。
卫夫人在凌泉这么长时间,也比不上前一个月她在大伙口中出现的频率高。
正室变继室,逼死卫大人前妻,虐待长女……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凌泉这个小地方,可是大新闻。
有人指着地上的字条“大人,这些是尊夫人给卿娘准备的?”
先前听说卫夫人虐待卫大人前妻留下的孩子,他们不知道那孩子是谁,只当茶余饭后消遣听听。
现在亲眼所见,这孩子竟然还是卿娘,他们怎么也接受不了。
“大人,你怎么舍得?”
更多的人替卫长卿不值,多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样的爹娘。
“卿娘,你给我当闺女吧。我虽然是个老百姓,可不会亏待你一星半点。将来,给你找最好的婆家,给你攒多多的嫁妆。”
卫长卿对着众人深深一礼。
她真没想到,在凌泉城,也能有这么多人护着自己。
西北风吹着她的头发四处乱飞,她一点儿也没觉着冷。
“这一个多月,你修河道,建堤坝,全心全意为凌泉人着想。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会不护着你。”
“你放心,你后娘再欺负你,凌泉城的百姓都不同意。”
大伙说着,再次看向卫宝瑞。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现在他们想知道这个爹是亲的,还是后的。
卫宝瑞没料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也从没想过要让事情变成这样。
“卿娘是我女儿,谁都不能欺负她。她的婚事,得她自己点头。”
“我以县令之名贴告示,以安民心。”
简简单单两句话,让听的人眼前一亮。
众人欢呼起来。
卫长卿也咧嘴笑了起来。
卫宝瑞哈了口气,在人群中,甚至还能感受到冬天的寒冷。
为官十几年,多说多错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既然大家关注的是这个,那就把承诺给大家吧。
他趁着热劲搓了搓手。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冷。
*
东小院,赖冬晴还在见媒婆。
她笑眯眯的听着,有疑问的地方就问,觉得合适的,就让人记下来。
卫玉柔也在边上帮着看,有些觉得好的,她也跟着点头。
卫宝瑞站在门外看了会,屋里一派和睦,就跟卿娘来之前是一样的。
他有些不明白,这么美满和睦的家庭,卿娘为什么就无法融入。
“阿爹回来了。”卫玉柔先发现卫宝瑞,欢欢喜喜迎上来。
“阿娘再给卿姐姐相看人家,我厚着脸皮跟着听呢。有好的,我悄悄告诉姐姐去。”
她笑嘻嘻的说着,还带了些小女儿的娇羞。
赖冬晴没想到卫宝瑞这么早回来,赶忙打发了媒婆走。
媒婆路过卫宝瑞,满脸堆笑“大人放心,今儿的这些,选的都是顶顶好的。”
卫宝瑞放宽了心,晴娘向来温柔善意,怎么可能挑的都是那样的人家。
许是卿娘听见那些不好的,专门问的,凑巧让他碰上了。
只是,他已经当众答应,让卿娘自己做主。
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跟晴娘开口,她这么热络的想要维系母女关系,自己泼冷水不好。
“都哪些人家,你说我听听。”趁着赖冬晴给他更衣,他问了句。
自己先听听,如果好,就劝劝卿娘。
赖冬晴见他有兴致,温婉的笑着。
“有个王员外我瞧着不错,家财万贯,卿娘嫁过去就是掌家娘子。凭她的能力,只要把大权抓在手里,后半生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一点不好,他是个商人。”
卫宝瑞愣了下,那个王员外不是快四十,年岁很大的那个么。
赖冬晴以为他不喜商人,赶忙换了一个“还有个姓陈的儒生,在做学问考官学呢,年岁也相当。”
卫宝瑞一下子觉得疲累极了,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示意她接着说。
“还有个姓孙的管事,我没看上,他家太穷了,我不想让卿娘嫁过去受苦。”
赖冬晴说了一串,有好有坏,显得处处再替卫长卿着想。
卫宝瑞静静的看着赖冬晴,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不认识她了。
她这幅模样像极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口腹蜜剑,蛇蝎心肠。
在他的记忆里,晴娘不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变了,什么时候不一样了?
“怎么了?”赖冬晴有些担忧,伸手摸了摸卫宝瑞的额头。
不烫,那肯定是河道上的事给累坏了。
“写兰,去把床铺好,再打盆水来。”
赖冬晴见卫宝瑞累着了,把屋子里的丫鬟们指挥的团团转。
卫宝瑞抓着她的手,让她不用忙活。
“卿娘的婚事你别管了,我已经当众允诺,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
“这些你不喜欢的话,我再寻其他,反正她还小,多相看两年,挑个好的。”赖冬晴试探着。
“不是。”卫宝瑞想了想,把河道上的困难给她说了,又挑着说了卫长卿会的说了些。
“她现在年纪小,没说亲的话,跟我出去跑跑也不要紧。如果开始相看,就不好跟着我到处跑了。”
“今天百十来号人都在,我头脑一热,就允诺了下来。”
卫宝瑞给出的是这个借口。
赖冬晴不管是不是真的口腹蜜剑,对他是极好极体贴的。
这些年家里的事管的妥妥帖帖,孩子们也养育的很好。
他不想过多的指责她,也不想过多的要求她。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