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出来的？”卫老夫人脸色难看的想杀人。

　　她嫌恶的瞪了一眼卫长萱，要不是她出的主意，我也不会让她们去藏书阁找。

　　“不可能、不可能……“卫长萱还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姨祖母怪我？

　　可若不是她告诉自己，平娘只有这十一本书在，自己也不会这么笃定。

　　她说过，剩下的有些在瑞叔父那里，他不肯给，还有些已经送了人。

　　怎么让卫长卿找到这么多？

　　姨祖母这是信不过自己？

　　还是说，她打心眼里就不认可自己，就没打算把大巫之位传给自己？

　　她是不是只是让自己顶替一阵子，等淇娘醒了，大巫之位还是要还给淇娘的？

　　卫长萱越想越怕，脸色苍白，忍不住瑟瑟发抖。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

　　我做了这么多，费了这么多心思，却还要看她的眼色而活，却还要任她决定我的命运？

　　我不肯！

　　我不干！！

　　我不愿！！！

　　我做了这么多，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

　　我学了这么多，不是让人随意唾弃的！

　　我会了这么多，不是让人决定自己的命运的！

　　既然你不给，那我就抢，我就夺！

　　你等着吧，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拿回自己应有的一切！

　　卫长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眼泪都要出来，轻轻揩了揩眼角，笑盈盈的看向外祖母。

　　“既然老夫人有意外收获，那甄怡书库的消息，是不是也能给我们了？您不会使诈吧？”

　　“我又不是你。”外祖母有些不屑的暼了卫长萱一眼“我说过，平娘的嫁妆全部还回来，我就给你们甄怡书库的消息。现在我拿到一半，消息也给你们一半。”

　　“想听的都听好了。”外祖母说着，淡淡的憋了眼萧文歌。

　　萧文歌淡淡的笑了笑。

　　卫家人也都屏气凝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外祖母。

　　“逐州，思陇郡。”外祖母说出两个词。

　　卫长萱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肯撒“思陇郡那么大，我们上哪儿找，二十三本书换五个字，不行。”

　　外祖母挑了挑眉，两根指头捏着卫长萱的手腕一拉。

　　卫长萱就倍觉吃痛，撒手揉腕。

　　“若是你们先前不给我假的，那我说不准就一并告诉你们了，可你们不仅少给，还给假的？我哪有那么好心，一次性全告诉你们？那十一本，你什么时候拿真的来，我再告诉你一条信息，具体地点的信息。”

　　外祖母再不理会其他人，转身就走。

　　“别动小心思，我还知道其他辩验方法，如果你再拿假的来，那我们的交易就作废，甄怡书库我就亲自烧了。你们知道，我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卫长卿交代完，转身去追外祖母。

　　“老夫人，那我过几日再来，取剩下的钱。”

　　赌庄管事也笑呵呵冲卫老夫人打个招呼，随着一起离开。

　　她们前脚一走，卫长萱转身就奔向自己的屋子，把十一本书齐齐摊开，仔细查验背面。

　　卫老夫人到的时候，卫长萱已经发现了卫长卿所说的辩验方法是什么。

　　每本书最后一个正中间夹层里有一粒芝麻，经过这么多年，芝麻油晕开了一小片油渍。

　　而芝麻本身早就瘪了，用手摸才能摸出下浅浅的痕迹，不仔细果然发现不了。

　　自己抄了十几本书都没发现，卫长卿怎么知晓的？

　　卫老夫人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将卫长萱扇坐在地上，阴冷道“这次饶过你，下次再自作主张，我就要了你的命！”

　　“姨母，你这是做什么？”柳彤语连忙去看她的脸。

　　只见她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嘴角淌出一道血迹。

　　“语娘放肆，姨母在教训孩子，你拦着做什么？”卫睿智上前拉开柳彤语。

　　今日的事萱娘确实有责任，打一打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卫长萱低头跪在地上“是，姨祖母，沫娘知错了。”

　　今日你打我一巴掌，明日我就还你十巴掌。

　　今日你让我淌一滴血，明日我就让你淌一地血。

　　*

　　刚回到稽家，卫长卿慌忙找大夫来给外祖母看。

　　大夫检查完，也说是年纪大了，受点刺激，容易头晕干呕，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跟你说了，年纪大了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搞得我老太婆要咽气了似的。”外祖母精神缓和不少，火力全开，嘲讽卫长卿。

　　她还说自己是硬心肠的老太太呢，这么嫌弃自己，紧张什么呀？

　　“外祖母。”卫长卿见外祖母没事，嘟着嘴不理她，让人去请稽亚天。

　　这次拿回来的二十三本可都是绝好的书，让稽康恒抄一份留在稽家，也算报答这段时间稽家收留之情。

　　稽康言这家伙，半途就跟着赌庄管事跑了，说要早点拿到钱，早点请大家吃流水席。

　　萧文歌把书往屋里一放，都没敢停留，赶紧也走了。

　　老太太身体不适，不留在这里当炮灰。

　　稽亚天喜出望外，摸着这些书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份赠礼太贵重，愧不敢敢收。”别说二十三本书，这里面随便一本，都是让人抢破了头的。

　　“哦，你不抄啊？那我让卿娘收起来了。”外祖母心情好，故意逗趣。

　　“别别别。”稽亚天紧张的连忙摆手，这等机会被自己这么放过了，自己就是家族罪人。

　　怎能不抄？

　　抄！

　　卫长卿见外祖母和稽亚天逗了半天嘴，说说笑笑，这才放下心来。

　　稽亚天走后，外祖母又喝了雨多特意炖的汤，卫长卿服侍她午睡了会。

　　见她精神状态各方面都恢复了，这才拉着外祖母的手，斟酌着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祖母你信吗？”

　　卫长卿不知道说这些，外祖母相不相信，她只想在久别重逢后，把什么都说给外祖母听。

　　“信。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外祖母拉着卫长卿的手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心情不畅的时候会骂人，却极少叹气，此时只能叹气。

　　虽然匪夷所思，但想到她当心肝疼爱的卿娘，竟然经历过这些，竟被卫家利用到如此，她就倍觉心疼。

　　而这一切，都是因卫家以自己为要挟。

　　“卿卿，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外祖母在不在，你都要坚强，要好好活着，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外祖母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也不分开了。”卫长卿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她弓起身子，像小时候那样缩在外祖母腿上。

　　“傻孩子，外祖母老了，总有要死的那一天。”外祖母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背。

　　“不许死！”卫长卿带着鼻音，她一想到外祖母要死，就揪心的疼。

　　“老不死就是妖怪了。”

　　“那我要你当老妖怪。”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