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有大堂、二堂、迎宾厅、三堂,两侧还有庭院和东西账房,都是县衙办公的地方,等闲是不能随意出入。但后院家里有事找,也会避着人进出,没人说什么。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西南仪门外设的南监,那是牢狱所在。平常总嫌晦气,避都避不急,是没人去那边的。
这会儿两个小娘子从南监过来,就不得不让人侧目。
走前两步的明显在思索事情,后面些的揣了把瓜子还堵不住嘴,依旧叽叽喳喳。
不是卫长卿和雨多,又是谁。
“她?”卫玉婉直接向后退了好几步,这个瘟神不是送走了么。
遇见谁都没想到能遇见这两个人,赖冬晴声音骤然拔高“你怎么还在?”
“今天河道上没什么事啊。”卫长卿很平静的回答她。
河道上确实没什么事了,只要按照进度,很容易就能把老河道打通,剩下的活,监工很熟了。昨晚回来的时候,又顺手把藏起来的匣子带了回来,今天去不去河道都一样。
雨多笑的贼兮兮的,嗑着瓜子反问赖冬晴“夫人以为我们应该在哪儿?”
赖冬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么问题,过了半晌才找回一句话“你早上鬼叫什么?”
天不亮的时候,雨多就急急慌慌满院子喊着找卫长卿,把所有人都吵的没法睡。她还跑去河道上找人,直到他们送萧文晓走,她还没回来。
如果不是她满院子鬼叫,她们也没这么放心把萧文晓送走。
卫长卿笑了起来,大大方方的承认“街市上新开了一家卖胡辣汤的,这么冷的天,趁早才好喝,我没带雨多,去偷喝了。”
“那滋味……”雨多砸吧砸吧嘴,显得回味悠长。
赖冬晴听到这儿,确信卫家人和萧文晓全都上了她俩的当,她捂着心口,脸都白了。
卫长卿在这儿,那萧文晓马车上的是谁?
“谁不在就是谁呗。”雨多笑的见牙不见眼。
“扇娘子?”写菊傻眼了,她从早到晚唯一没见着的就是扇娘子。
一群人急匆匆往婢子屋里跑,扇娘子的铺位上还裹着,里面蒙头睡了个人似的。
拉开棉被,却发现里面只不过用枕头和其他物件摆个形状而已。
赖冬晴有些站不住,晃了晃,卫玉婉一把扶住她,推开要来扶的写菊。
要不是她说扇娘子偷酒喝还在贪睡,也不会出这么大纰漏没发现,她也有责任。
“啪!”赖冬晴一巴掌甩到写菊脸上,用上全身力气“快、快去河道上喊郎君回来,闯下大祸了。”
写兰脚不沾地的往外跑,正好碰上优哉游哉进来的卫长卿和雨多,瞪了一眼,蹬蹬蹬跑出去。
*
已经腊月中旬,官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在走。
赶车的换成百果,壹拾骑着马,又牵了一匹马,慢慢跟在后面。
马车最里面,用被子裹了一个人,头朝里,脚在外,吱吱呜呜挣扎不脱,显然被堵了嘴。
被子外面还拿绳层层缠裹,捆的跟粽子似的。
萧文晓搓着手“宝贝儿,别急,我来了。”
说着话,他吸了吸口水,慢慢爬了过去。
隔着粗厚的面布,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
深吸两口气,定了定神。真是奇怪,又不是毛头小子,又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怎的慌成这样。
被子卷成筒,手慢慢向前,用点劲才能伸进去。
没多久,握上一双小脚,他和被子里的人同时怔住不动了。
脚有些糙,他来回捏了捏,许是卿娘常年在外跑的缘故,以后跟了自己,肯定给她养的白白嫩嫩。
里面的人跟刚上岸的鱼似的,来回摆的更厉害,呜咽声更大,还踹了萧文晓好几脚。
萧文晓来了兴致,笑嘻嘻扑身上前,隔着被子一把搂着“宝贝儿,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想起卿卿平日里距自己千里之外,此刻羞愤不已,却被迫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就更兴奋了。
“宝贝儿,我会好好疼你的。”他说着,拉下蒙着头的被子。
慢慢往下拉,露出花白的头发。
再往下,是一张蜡黄的脸,满脸褶子,五官挤成一团,看不出原本模样,嘴却长得老大,里面堵了一大团布,见鬼似的瞪着他。
“啊!”萧文晓的惨叫响彻天际,连滚带爬,爬到了马车另一头。
百果第一时间赶到,看到那人也傻了眼“扇娘子?!怎么是你?”
萧文晓看着自己的手,恨不得那把刀直接剁了,又想到刚才隔着被子还亲了好几口,太恶心了,他就趴在车边不住干呕。
壹拾紧随而来,看见扇娘子也傻了眼。
昨晚的人是他从卫长卿床上扛出来的啊,不可能有错。
他盯着百果“你换的?”人扛出来就交给百果安置了,马车也是百果早上临出门给自己的,有问题应该出自百果那里。
百果瞪他一眼,这人交到自己手上就没醒过,直到告别的时候才有动静,不可能有错。
几人看向扇娘子,希望她能知道答案。
扇娘子嘴里的布被拔了下来,这才知道自己被错绑了。
“肯定是雨多那贱婢搞的鬼。她酿的酒好,昨儿听她咋呼说马上见底了,我就想着再偷喝几口。”
前几次喝都没事,这次喝完立刻不省人事,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绑了,嘴也被堵了。
听完原委,萧文晓铁青着脸,抬脚将扇娘子连人带被子踹下马车。
让自己这么恶心,这样踢下去真是便宜她了。
丝毫不理会扇娘子的号叫,马车继续行驶。
萧文晓冷笑,卿卿,你越不让我得手,我对你兴致越大。
*
凌泉城东小院
“把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倒我屋去。”赖冬晴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一起迸发“今天要好好给她们些厉害瞧瞧!”
卫长卿朝雨多点了点头,雨多笑嘻嘻的跟着,两人逛街一样进了东小院正房。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皇孙都敢骗!”卫玉婉趾高气昂。
这下她不怕了,卫长卿做了这么大错事,皇孙殿下肯定饶不了她,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他饶不饶我不知道,”卫长卿不为所动,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卫玉婉“我不饶你是肯定的。”
“我说过,我在一天,你就得在姑子庙一天。现在把你身上,我娘的陪嫁首饰卸下来,立刻回去姑子庙,我可以不追究你这次出来的事。”
头上、脖子、手腕,卫玉婉全身上下能戴的地方,都戴着首饰,活脱脱金光闪闪的首饰架子。
“想都别想!”卫玉婉护了头露了腕,总觉得哪里都护不住,往后退了退,躲在写梅身后。
不还就打到你还。卫长卿活动活动手腕,笑容里多了内容。
“放肆!”赖冬晴一拍桌子,她亲闺女马上要是皇孙侧妃了,她现在可不怕小小的卫长卿。
“婉娘别怕,去掌她嘴!”
边上有小婢子活络,立刻上前缚住卫长卿的胳膊,还有一个捏住了卫长卿的下巴,方便卫玉婉打。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