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萱浑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还在亦步亦趋的跳这大傩,嘴里喃喃自语。
“我是大巫,我能救!”
百果上前,推了她一把。
卫长萱一下子受到惊吓,尖声乱叫,在人群中冲来撞去。
“谁敢出来,我让你们看看大巫究竟能不能致人生死,让你看看,大巫究竟厉不厉害!”
“你?!还是你?!”
卫长萱喝醉酒一般随手在人群中胡乱指着,被她指到的人吓的连连后退。
萧文晓揉了揉额头,今儿事情已经够乱的了,卫长萱怎么还疯了呢。
他挥挥手“雨多和卫长卿虽劫持皇室,罪不可恕,但是然事出有因,暂行由壹实看管,事后由我和玉江城诸位大人商议后,再行处罚。”
底下的人跟着起身,纷纷赞扬萧文晓明事理、懂道理,是百姓之福。
夸的萧文晓笑呵呵合不拢嘴。
卫长萱还在发疯。
“萱姐姐,你怎么了?我已经好了,真的好了,你别难过了。”
卫长泽上前,拉了拉卫长萱的衣袖,很担忧的看着她。
卫睿智怕卫长萱发起疯了伤着卫长泽,连忙把他拉倒一边。
“别去!就是因为她,你差一点儿就死了。你还这样替她担忧,真是个傻孩子。”
话音未落,周围响起低低的附和声,开始是一两句,后来越来越多,嗡嗡响成一片。
“到现在她还不肯承认吗?卫小郎原本早就可以救,就是因为你的阻拦,才耽误了救治的!”
“我看还是卿娘说得对,巫就是假的,糊弄人的把戏,真正救人性命的时候,巫是不管用的。”
“卫小郎那么好的孩子,在假巫手里平白遭罪,真是可怜哦。”
“那个假巫还是他亲姐姐,真是的。当了巫,什么都能利用,亲情冷暖什么都不顾了。”
……
“不、不!”卫长萱摇着头,捂住耳朵,不想听这些话。
可周围的声音却像有魔力一般,顺着她的头发,顺着她的皮肤,全部钻到她的脑袋里,嗡嗡吵个不停。
“我是大巫,我能救!”她抱着头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没人管她,没人理会她。
江小郎这时才得空,上前拉着卫长泽的手,两个小伙伴嘻嘻笑着。
“殿下、殿下!”郡守薛豪云带着十几个人匆匆赶来,其中还押解着一个人。
他上前先陪一个笑“殿下,城门守卫抓住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审问之后发现他可能和今天的事情有关,我就赶紧给带来了。”
薛豪云说着,把人押了上来,正是贺建木。
“是他!是他把我们骗到水边的,是他把我们推下水的!”卫长泽和江小郎同时指着贺建木。
上午时分,贺建木将二人哄骗到河边,让他二人看河底有东西,趁其不备,将二人推到玉江河里。
江家和卫家的人齐齐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把贺建木生吞活剥。
“你们、你们干什么?有没有王法了?”贺建木缩头缩脑,往薛豪云身后退,被薛豪云一脚踹了出去。
“卫家这些日子管你们吃、管你们住,你为什么要起这么歹毒的心思?!”
卫睿智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恨意和克制。
“别、别怪我!”
贺建木往后退着,退无可退,伸手指向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卫长萱。
“都怪她!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坏事都是她干的!”
“要不是她想害死我,我怎么可能想到这样坏良心的主意?”
“天不亡我,她说的话让我听见了!只不过我替她提前办了,让她亲弟弟代替了我。”
“要怪就怪她,是她害人在先的!”
“是她明知道大巫是假的,大巫的把戏都是糊弄人的,是她非要证明自己,才闹成今天这个局面的,都怪她!”
贺建木的话让喧闹的场面瞬间停滞,人们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卫长萱。
他们只当卫长萱的大巫秘术是假的,救不了人。
却不曾想,这溺水救人的把戏也是她一手策划。
人们看向卫长萱的眼神渐渐变了,假巫竟然这么可怕!
这样歹毒的心思,鬼也不过如此吧。
“我是大巫,我不是假巫!”卫长萱蹿了出来。
众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退着离她老远。
“大巫传承千百年,仅凭你一句话,就说巫是假的?”
卫长萱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你就是假的!”贺建木仗着胆子,走到卫长萱面前。
他能肯定她是假的,她所有的把戏自己都知道,很多唬人的手段自己也会,不怕跟她对峙。
“我是大巫、我是大巫!”卫长萱说着,笑声更大,突兀让人发抖。
她的眼睛透过蓬乱的头发,发出慎人的光芒,看着周围的百姓们。
他们离自己很远,却不曾像以往那样敬畏的看着自己,反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不用仔细去听,卫长萱觉得自己已经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
在说自己的巫是假的,在非议卫家的巫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是假?
卫长萱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是大巫、我是大巫!我能救,我能救!”
“你先死,死了我救你!”她说着,伸出手,在贺建木脸上胡乱揉了一把。
贺建木猝不及防,只觉得口鼻中吸入一股似有若无的烟味,呛的一阵咳嗽。还没待他说话,他就感觉胸口似针扎般疼痛。
随着疼痛,贺建木的皮肤鼓气包,血管膨胀起来,撑的皮肤几近透明。
透过皮肤,可以看到青紫色的血管中,鲜血在极速奔腾。
“看他!”周围的人第一时间发现贺建木的异样。
“对呀,看他。”卫长萱看着周围的人,又大声笑了起来。
“看我救他,看我救他!”
她隔空对着贺建木伸出手,嘴里念念有词,脚下又开始跺了起来。
“鬼啊!疼啊!救命啊!”贺建木极速的抓挠起来。
疼痛仿佛万蚁噬骨,遍布全身,疼的他恨不得把骨头生生抠出来。
“别怕,我是大巫,我能救你!”卫长萱安抚着他。
另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抖动,随着她每一下抖动,贺建木就抽搐一下,痛苦加剧一分。
贺建木随着她的手势,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来扭去,满地打滚。
很快,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只会抽搐。
“他不停大巫的话,他要死了。”卫长萱开心极了。
“我是大巫,我能救!”
“谁还让我救?谁还让我救?”她看向四周。
可没人再怕她,甚至有人围了过来。。
“谁怕假巫?”来人瞪了眼卫长萱,她都被卿娘拆穿了,现在没什么可怕的。
还有胆大的蹲下来,仔细甄辩贺建木的状况。
“他像是中毒了。”那人抬着头,对其他围着的人说“以前我们村有个牛不小心吃了耗子药,就是这样没的。”
“是中毒,看口吐白沫了,不过这样子,是毒性太烈,人已经没了。”人群中有会点儿皮毛医术的赤脚大夫。
卫长萱又伸出了手,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有巫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