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临走前,谢安再三嘱咐她附近有人的时候不要说话,看到人来了就躲开之类的,翠羽被他反复唠叨得头疼,最终,很不放心的谢安决定把她藏在了袖子里才肯罢休。
谢府大门口外,早有几个人在等候迎接,除却两个仆人,还有两个穿着华丽的贵公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还没等谢安走近,那小孩子欢呼着跑向他,到了跟前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奶声奶气得叫了声“叔父”,谢安拉起他胖乎乎的小手浅笑着说“阿羯越来越知礼了!”
随后那两个贵公子也上前对他嘘寒问暖,几个人往府中边走边互相拉家常。
到了厅堂,谢安的父亲谢裒(póu)和母亲孙氏早已等候多时了。谢安一一向父母兄长请安,听他们讲家中琐事。
约莫几盏茶功夫,孙氏对谢裒使了个眼神,谢裒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更多笑意,试探性得开口说:“安儿,你独自一人在东山也有好几年了,身边无人照应可不妥,你看你大哥的孩子阿羯都这么大了,甚至你四弟都已成亲,不能再耽搁了,我和你娘打算给你说一门亲事,你觉得怎么样?”
谢安大哥谢奕开口道:“父亲说得不错,三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次你还是听从父亲一次吧!”
谢安低头看着茶杯,并未言语。
谢裒无奈地冲孙氏摇头,孙氏想了想又接过话:“安儿,记得你16岁那年,想要结亲的王孙贵族就有好几家,那时候还能以你年少为由推辞此事,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考虑,难免会得罪人啊!你不为自己,也得为谢家着想吧?”
翠羽支楞着耳朵津津有味得听着八卦,谢安这边总算有动静了。
只听他回到:“安自小就不愿趋炎附势,所以宁肯隐居东山也不去入朝为官,本以为父亲母亲你们都会体谅孩儿的,现看来并非如此,孩儿希望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而不是一桩政治交易!”
谢安的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大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翠羽也惊呆了,这古代门第等级森严,成亲讲究门当户对,尤其是谢家这样的大家族更是如此,谢安能这么说就说明了他根本没什么门第观念啊!
翠羽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
这时一个声音从中打断,“三哥,你回来啦?”同时还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翠羽忍不住偷偷从袖口的缝隙向外张望。只见一个长相年纪与谢安酷似的男子踏了进来。
他身穿红色广袖外衫,头戴白纶巾,脚着高齿木屐,看起来很是风流潇洒。
“万儿!”孙氏连连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原来这就是谢安的四弟谢万。
与谢安坐到一处相对比,翠羽觉得还是谢安的气质更胜一筹。
“三哥,正好我今天休沐,今晚我们叫上逸少和桓伊一起去船上喝酒,不醉不归!”
“万儿,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急躁的坏毛病,这要是其他贵客在此就太失礼了。”谢裒无奈地数落起来。
谢万瞅了瞅表情脸色有些冰冷的谢安,还有板着脸的父亲,不知道刚才聊到了什么话题,他觉得肯定跟三哥有关系,不然一家子怎么有点不对劲。
这才收起顽皮之色,恭敬地向父母和兄长们行了个礼再就座。这时。
谢裒又说道“安儿,我刚才提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千万不要让为父和你娘为你忧虑啊!”
谢安没有多说什么,又垂下眼睑,借口想要休息便要退下。
谢万忍不住又提醒他:“三哥,晚上别忘了!”
独自回到房间,谢安把翠羽放了出来。
翠羽早就闷坏了,便飞到窗户外的树枝上透气。
突然,“啪”的一声,一颗石子从她的尾巴处掠了过去,差一点就将她打中。
慌乱之中,她飞进屋里,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屋外一声“叔父”响起,阿羯到了门口。
谢安开门,望着眼前手里握着弹弓的阿羯,不言不语。
“叔父!我刚才看到一只特别好看的小鸟,差一点就把她打中了……”
他正有些遗憾得说着,突然,自己手里的弹弓一眨眼到了谢安手中。
阿羯睁着不解的大眼睛望着谢安,谢安开口道:“阿羯,以后不准再玩这个,更不准打鸟。”
声音仍是没有什么透漏情绪起伏的成分,阿羯听了却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谢安平日里对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不仅教他写字弹琴,还教导他做人的道理,阿羯最敬重也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叔父谢安,在他心里,他这个温和的叔父与他的亲生父亲无异。
而此刻的谢安微皱眉头,虽没训斥他,但是眼神很冰冷,还没收了他的弹弓,那可是他四叔父昨天刚送给自己的啊!
本来想说一些思念叔父的话,此刻他却欲哭无泪,为了不再惹叔父生气,他果断得行礼逃跑,边跑边想:千万不能惹三叔父生气!他再也不玩弹弓了!
看到“危险人物”离开了,翠羽才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太凶险了!
谢安关上门,满含歉意的说:“翠羽让你受惊了,阿羯他年少贪玩,刚才险些伤了你,我替他向你赔罪。”
翠羽对这么个小毛孩根本没放在心上,眼珠一转假装很生气得对他说“要我原谅他也可以,晚上你们去喝酒也带上我怎么样?”
“秦淮河畔人来人往,你万万不能去。”谢安失笑,但又马上拒绝她。
“你说什么?秦淮河?”翠羽瞪大了眼睛。
她早就听说过古代的秦淮河是多么繁华热闹,这么好的机会,她能不去玩吗?
“带上我嘛谢安!我就是去见识一下,不会乱飞的。我保证!”
她举起她的右面的小翅膀发誓,把谢安逗得哈哈大笑,但是最后他还是死活不答应。 萌妻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