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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黎明前

公主长安 夏忻然 6223 2021-04-06 18:14

  阿笙也蓦地叹息了一声,的确因为如此,所以那时候她才一直反对裴甫新的南征,并试图从中扰乱。

  “姑娘阻止了裴甫新的南征,我们一干越人都十分感激您。”瑶花道,“其他的我们不愿多想,只希望一切平息以后,我们能够安然度日。”

  “你们的想法,莫煊可知道?”阿笙沉吟了一下,问道。

  瑶花一顿,嘴唇一抿,蓦地又俯首道:“总之,只要姑娘能帮越人正名,相信像我这样的越人都是愿意奉姑娘为主的。”

  阿笙看着她,还没没说话,瑶花就又低声道:“自从冬至宫变以来,朝廷如裴甫新一派就一直拿咱们越人做文章,主张将全部遗留的越人驱逐,就像当初老皇帝将我们的先祖流放海外一样。”

  “而民间,也因黛夫人一事受到蒙骗,有赞同之声,瑶花与其他越人一样,不想连最后的生存之地都失去了。”

  莫煊的计划,无论成败终究有不妥,若是再起干戈,越人的境地会更加的艰难。

  瑶花说完,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阿笙究竟会不会相信她,不过她已经尽力了,成败与否就听天由命了。

  蓦地,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肩上,她听见了姑娘微低的声音。

  “行了,我相信你。”

  瑶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见姑娘的神色很平静。

  姑娘道:“我也相信朔风。”

  石榴花花瓣扑簌簌地掉落地上,阿笙渐渐回神。

  她对蒋老侯爷道:“其实裴甫新与皇叔,不过也是莫煊的棋子罢了,当年卖药给他们的人,就是莫煊。”

  被囚禁了那么久,魏国舅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意志,那草药的图纸拿到他的面前,他就十分配合地辨认了出来。

  那草药的确就是当年的替换药材,因为它,所以文帝的补药才会变成了毒药,并且承受了长达两年的慢性之毒的折磨。

  而根据前后所发生之事,再联想到廖家的灭门惨案,以及那份缺了卖药人线索的供词,蒋离便推算出了其中真相。

  莫煊是不会让魏国舅活着的,即使当年交接的人是廖大人,因为他会怀疑廖大人与魏国舅之间会否有什么交流。

  斩草除根,杀了魏国舅便可以一了百了。

  不过莫煊竟然不知道魏国舅没有死,那么就证明了朔风是可以信任的。

  蒋老侯爷摸了摸胡子,哼笑了一声,“真想看看,那两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脸上会是怎么的精彩。”

  阿笙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笑了笑。

  “对了,阿离那小子已经去北地请长平军了,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蒋老侯爷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凝重地看了阿笙一眼道,“你的计划可准备万全了?”

  “长平军挥师雒京的举动不小,沿途必定瞒不住京中的耳目,而且各关卡是否通行也是个问题。”阿笙的神色也转为肃穆。

  蒋老侯爷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了一卷图纸,在桌上展开来是一副地图。

  他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两处地方道:“长平军的行军路线必然要经过这两关,才能畅通无阻地直达京城,你怎么想?”

  “这两关的守将,有一位是裴甫新的人。”阿笙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

  既然是裴甫新的人,恐怕就不是寻常手段可以解决的了,那老狐狸能有今天的风光,手底下不会是能轻易动摇的人。

  尤其还是放在长平军必经之路的关卡上。

  “除非能想到解决的法子,否则就只能强攻了。”蒋老侯爷的眉宇微微皱起,也觉得这是一件棘手的事。

  阿笙眸光微凝,“容我些时间想想。”

  蒋老侯爷点点头。

  “至于另外一位守将么……”阿笙回想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评判道,“不偏不倚,性子也刚直,应该是位公允之人。”

  “不错。”蒋老侯爷看着地图,道。

  “蒋家乃我朝功臣,我原是想请老侯爷去当一回说客的。”阿笙凝眉道,“可是若您走了,光我一人去游说朝中重臣,恐怕无人作保,份量不足。”

  阿笙心里头如明镜一般敞亮,即使她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手上还有魏国舅这个人证,但是光凭这些想去拉拢朝廷重臣,还是太轻了些。

  左右她已经是个孤女了,若无更加坚实的后盾支持,别人又怎肯轻易同意与你一起去担风险?

  蒋老侯爷也沉思起来,如果阿笙能得了太后的支持,那时最方便不过的,然而诚如阿笙此前所言,太后是一定不愿的。

  那么还有谁呢?

  蒋老侯爷忽而有些一筹莫展。

  “我知道我还可以找谁了。”倒是同样沉默了许久的阿笙,忽然眼睛里头绽放出了些许光彩,她对蒋老侯爷露出了一个笑容,“您可以安心去做说客了。”

  ……

  阿笙来到峪王府的时候,正是红霞千里。

  峪王坐在凉亭的交椅上,微微眯眼看那踏着霞光而来的姑娘,她今天又戴上了帷帽,步履缓缓,气度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淡淡的矜傲。

  完全不逊于皇家贵女。

  有时候他很怀疑,一个山中隐士,竟能教出如此大家教养的姑娘?

  就当峪王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阿笙已经向他行礼完毕了。

  “小姑娘来了啊,坐吧。”峪王随手一指,笑着道。

  因着上次饥荒时,阿笙挺身而出的大义,峪王对她的印象更加好了。

  阿笙不远不近地落座。

  “你来峪王府,不去找端颐那丫头,怎的来找我这老人了?”峪王和颜悦色地说道。

  “阿笙有事商禀,还请王爷屏退左右。”阿笙道。

  峪王心里疑惑,但还是依了她,让周遭的人都离开了。

  “你这小姑娘,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还请王爷做好心理准备了。”阿笙脸上不见紧张之色,反倒眼里带了些许看好戏一般的神色。

  在阿笙说话的同时,峪王想了想,最近风平浪静,似乎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于是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见状,阿笙方才的一句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皇伯伯。”

  “你叫我,不,你说什么?”峪王微微睁大了眼,眉宇微蹙。

  “皇伯伯。”阿笙重复着说道,然后拉下了头上戴着的帷帽,问道,“怎的,皇伯伯不认识长安了吗?”

  峪王一双不算大的眼睛,在这一刻睁大到了极致,眼珠子似乎都要黏在阿笙的脸上了。

  “你……你……”峪王指着她,手指颤颤巍巍的,“是人还是鬼?”

  阿笙轻瞪了他一眼,就像儿时一般,“皇伯伯不认侄女,也不需这般作态。”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峪王猛地站了起来,交椅被他剧烈的动作带动地摇摇晃晃的。

  阿笙知道他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也不逗他了,静默在那里等他慢慢消化此事。

  峪王又猛地瞧着阿笙的脸,嘴里喃喃着,“像……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像了……”

  语罢,半晌,他又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阿笙的手,而后大笑道:“暖的!是暖的!”

  “我还活着,当然是暖的。”阿笙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皇伯伯。

  就在此时,忽地有人通报道:“王妃娘娘来了。”

  两人齐齐回过头去,才看到峪王妃正站在小石道那头,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阿笙急忙拽回自己被峪王拉着的手,低头行礼,但心里寻思着,皇伯母会不会误会什么了。

  峪王妃慢慢地行了过来,只是淡然道:“临近晚膳的时间了,没想到王爷在此处。”

  峪王心里正喜不自禁,急忙拉过了王妃,又叫身边的左右退下。

  “这是长安!”

  峪王激动地道,眼笑眉飞。

  “什么?”峪王妃蹙了蹙眉,没有意会到峪王的意思。

  峪王又道了一遍,同时将低着头的阿笙拉了起来,这下子峪王妃是将阿笙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了。

  峪王妃生性比较沉稳,然而看到阿笙,她也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阿笙低叹了一声,“长安惊着皇伯伯和皇伯母了。”

  此时四下无人,阿笙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了她说的一切,峪王俩夫妻也是稍稍冷静下来了。

  峪王妃眼里闪过复杂,“我就知道黛夫人不会毒害先皇的。”

  阿笙想起那时候峪王妃阻止端颐的事情,于是便顺道问了出来。

  峪王妃叹了口气,“我也算不得知道些什么,只是黛夫人与成王的为人,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罢了。”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曾经不小心目睹到了你母妃与你父皇的相处,你父皇确是你母妃的知音人啊。”

  那两人之间,并不是热烈极了的感情,相反,是淡淡的,如流水一般,自有氛围流淌在彼此之间。

  而成王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他的野心旁人也可一窥一二。

  “正是因为知道这其中有猫腻,我才不愿让端颐去碰触。”峪王妃叹息,“你知道那丫头的性子,若是叫她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不妥,铁定要吵闹不休的,而且……”

  她看了阿笙一眼,里头有着歉然,阿笙明白峪王妃的意思。

  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在那般情况下,局势已无可挽回,峪王府也必须得明哲保身。

  “皇伯母说的长安心里明白,不会介怀。”阿笙是个通透的人,自然不会抓着这样的事情不放过。

  峪王妃颇为感慨,不过因着阿笙与峪王还有话要讲,便只得先去前头张罗阿笙的晚膳,让她留下来一起吃。

  “皇伯伯,我这回来,是想请你相助的。”峪王妃走了以后,阿笙对峪王恭谨地一礼,开门见山。

  方才听完了阿笙说的整件事情,峪王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判断,他虽是闲王,但作为皇室中人,这么多年下来又怎会没有一点沟壑。

  “你想让我帮你笼络住朝中的重臣,待你起事以后,暗中支持你。”峪王看着她道,话音里倒没有带着多少情绪,听着很平静。

  “皇伯伯所言然也。”阿笙垂首谦逊道。

  峪王沉吟了一下,反是先问她道:“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若是事成,皇位由谁来继承?”

  阿笙想了想道:“按照我朝宗法,既然我母妃是被冤枉的,那么在还她一个公道以后,皇位当由我弟弟来承继。”

  “不妥。”峪王甩了甩袖子,负了一只手在身后,“黛夫人虽是无罪,但她身为前越公主的身份却是无疑的,百姓、百官都不会答应让她的儿子承位,而且日后也很难防止越人不再起别的心思。”

  阿笙颦眉,其实谁来做这皇帝,她并不在乎,她要的只是替父母以及哥哥报仇罢了。

  “那么依皇伯伯来看,谁来继承比较好?”阿笙问道,在皇室宗亲里,峪王的辈分是排得上号的,这种事情问他准没错。

  没想到峪王沉吟半晌,竟是不出声了。

  直到阿笙忍不住挑了眉,催促了两声,峪王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其实……我也想不出来。”

  峪王挠了挠头,他把宗室子弟大略想了想,着实没有能看得上眼的。

  要不就是嫌弃这个太愚笨,要不就是觉得那个为人不够端正……也是,就现在雒京这个风气,能从皇室宗亲里头挑出什么好苗子?

  “要不到时候再与群臣商议吧?”阿笙提议道,毕竟时间紧迫。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峪王叹道。

  “那重臣的事……”阿笙抬眼悄悄看他。

  峪王又默然了半晌,才道:“其实谁做皇帝,对我来说也都是一样的。”

  阿笙听了,心里微微一沉。

  幸好峪王后面还有半句,他道:“不过你父皇待我不薄,再加上这件事你确实占了理。”

  阿笙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她不作声,紧紧盯着峪王看。

  峪王终于道:“那我便答应你了吧。”

  眼下,阿笙已经得到了峪王的首肯,长平军那边的事宜也在进行着,只待曙光乍现,便可以去见莫煊了。

  毕竟,她很好奇,莫煊那股所谓的“东风”,究竟是什么。 公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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