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酸梅(2)
第二天,肖西利用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先去看了一处房子。既然程玥之明确逐客,不管洛冰如何说,她始终认定,房子还是要找的。她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况且,她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
房子有点远,她连午饭也来不及吃,就匆匆搭地铁、转公交,赶到那边。是一套小区里的合租房,三室一厅,两间大的已经住了一对年轻情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剩下那间房,只有不到十二平米。她看了看房子的条件,还过得去,周围环境也不错。除了小房间窗户正对着一道墙壁,没什么阳光,再就是接待她的那对情侣中的男人,五大三粗,眼睛看起来有点色迷迷的,让人不太舒服。问了几个问题后,她告辞出来,准备接下来看看其它地方,比较后再决定。
在一家小面包店随便买了两个面包,她一边啃,一边匆匆往回赶。挤进地铁,在人潮中艰难地拉住拉环时,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将装面包的袋子咬在嘴上,伸手摸出手机,是程适之。只得勉力保持平衡,松了吊环提住袋子,再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喂?”
“你在哪里?”程适之的口气有些急。
“地铁。”她答得简短。
他也不废话:“小玥昨天找你麻烦了?”
“没有。”她认真道,“她很好。”
“她找我告状,我才知道她这么不懂事。你别理她,就是被惯坏了,我已经教训她了。”
她苦笑:“她没有说我什么,我也没有怪她。”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刚才去哪儿了?”
“看房子。”她叹气,“我也不能总住在老宅,不是因为程小姐,我工作稳定后,也早该搬出来的。”
“你!”他像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半天,还是强硬道,“不准搬!”
她失笑:“没事的,我不能总赖在你们家。”
缓了缓又道:“适之,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适之”,温柔绵软,令他心头一荡,语气也变得柔和:“别搬了,好吗?”
“不。”很坚决。
她一旦拿定主意,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了。挣扎半天,不得不说:“那至少让我陪你一起选。”
“好。”她没反对,“不过主意最终由我拿,你的意见仅供参考。”
电话那头是他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好好好。”
她明朗地笑起来,准备挂电话时,听到他又“哎”了一声,便将手机放回耳边,耐心等待着。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话里透着小心:“你……昨天和洛冰一起吃的饭?”
她只犹豫了一秒,坦然道:“是的。”
“他为什么会去?……还是经常去?”
“偶尔。昨天也许刚好在附近有事吧。”
“哦。你们……”他似乎还想问什么,但终于没有问出来,“那先挂了,下了班陪你去看房子。”
“好。”她应了。
手机放回去,隔着袋子捏了面包一角,继续往嘴里送。才吃了两口,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看也没看,接通放到耳边,声音含糊:“大哥,我还挤着地铁呢,有什么一次说完行吗?”
地铁刚好到达一个站点,人潮涌进涌出。她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踉跄半步,又撞向身旁的一位大叔,嘴里便不由自主地“哎哟”一声。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清冷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如果这声音有表情,一定还微皱着眉头:“你在哪里?”
她愣住,在地铁起步的摇晃中靠住一根柱子,站稳脚跟,这才将手机拿到眼前,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车厢的嘈杂和心里的疑惑让她无法确定是他,于是试探地说:“在地铁。你是……洛总?”
“嗯。你手机存的可能是我的工作号码,那张卡有时会在助理手里。把这个记下来吧,是私人号,我随身带的。”
“哦。”她应了,心道,我其实连工作号也没存啊。
“你在地铁上吃东西?没吃午饭?”他听出了她含着食物的模糊发音。
“嗯……时间有点紧,怕赶不及上班。”她解释,加快嚼了几下,吞下口里最后一点面包残渣。
他的眉头大概又皱了:“什么事情这么赶,午餐很重要,不吃好下午哪有体力。”
“看了一处房子。”她实话实说。
“为什么要看,小玥那边不用考虑,我……”
“和程小姐没关系。”她打断他的话,“本来也该搬出去的,那毕竟是程家的房子,我是外人,长住在里面,总是不方便。”心里还补充道,如果做的真是佣人的工作,住得才心安理得。现在知道其实没什么人需要照顾,再勉强住着,就有点厚脸皮了。
“稍等。”他突然说,似乎电话那边有人在向他请示什么,十几秒后,他的声音再次出现,“既然你决定了,那随你吧。晚上我本来有个饭局,刚好不想去,有处房子带你去看看。我还有事,到时联系你,再见。”
“我……”她还没说完,手机中传来滴滴的忙音,已经挂了。她无语,现在这都什么情况?
整个下午,她都有点心不在焉。先是考虑给程适之打电话推掉同他的约定,可他问起原因时,自己该怎么编,明明当时已经约好。说临时有事倒是可以,那是临时有什么紧急事呢,他知道自己无亲无故,除了加班、生病,似乎没什么好推托的理由。加班他可以等,生病就更麻烦了,不行不行。
后又考虑给洛冰打电话,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发憷。他性子清冷,有什么情绪都掩在心底,发出这样的邀约实属不易,她的拒绝无论是什么理由,会不会都被解读为敷衍?会不会令他心情灰暗又因不擅表露而越加烦燥?而且,他那么忙,电话打过去,会不会耽误他的工作?甚至恰好打断一次重要的会议或谈判以至造成损失?
在纠结思考中,她几次忍不住地叹气,王思远伸了头过来,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摇头:“没事。”手里打着字,过会儿,又叹一声。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