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的头几天，我与他偶遇过一次。当然，他是无心，我是有意。我本来也就只奢望着能和他说上一两句话，没想到，他同我打过招呼后，忽然迟疑地叫住了我，说想向我咨询一个问题。就在我心如鹿撞时，他说‘你是肖西最好的朋友，你们女孩子，如果收到男生的礼物，最喜欢的是什么？’我当时就感到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肖西，肖西，他和我说的十句话，有九句离不开这个名字，你就像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一座大山，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我用尽了气力，既无法将你挪走，也无法翻到山那一边。”

　　“我强打了精神，笑着说，都行啊，只要是喜欢的男孩子送的，什么都行。他似乎对‘喜欢的男孩子’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几秒钟，才说以前你生日，他总是送卡通玩具，你虽然没说什么，但看样子并不怎么喜欢，他不太会猜女孩的心思，为了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很是发愁。”

　　“我于是建议，可以送一个有什么特殊印记的礼物，比如装了你俩照片的项链，刻有你俩名字的钢笔，玩具也行，有一种玩具可以录音，在里面录上一段深情的话。他当时显得十分高兴，说好的，他明白了。我准备走时，他在我身后说‘谢谢你！我准备向她表白了。’我没有回头，挥挥手说祝你好运，就大步向前走去。当时，只要再多待一秒，我的眼泪就下来了，他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等于是拿着刀子在向我心上捅！也许他是无意的，但我猜，他更可能是有意为之，因为之前我的醉酒表白，他想让我彻底死心。”

　　“我以为，你生日过后，你俩就光明正大出双入对了，却没想到，老天爷也不看好你们，硬是将这告白拦下了。”

　　“你生日第二天，我问你过得怎么样。其实，我真不想听你说你们怎样卿卿我我，可我又控制不住地想了解你们的最新进展。没想到你告诉我，你爸妈送了你一套钻石首饰，你随手把手链戴上了，哪里知道，何剑平也是送你手链，刚好被他看到。你担心他会心里不舒服，不知道该怎么挽救。”

　　“你知道吗？我当时忍得多辛苦，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看来，你们终究是不被祝福的一对，临门一脚都能踢到门框上给弹回去，你一定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大三时，你们仍旧半死不活地拖着。我有次在街上逛，看到一个算命的瞎子，一时兴起，让他给我算了一命。那瞎子说，一年以内我要转运，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其实知道算命的话作不得数，可还是忍不住想，事在人为，我再努努力，是不是会有些转机？”

　　“我找他的次数多了起来，经常给他发发短信，也不说情啊爱的，只是嘘寒问暖，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相信他的心是铁做的。过了一段时间，我在纠结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栾婷婷眼睛看着肖西，整个人却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都是被各种不得已给逼的。与其你们苦拖下去，不如给剂猛药，让你清醒。”

　　“有段时间，他很忙，整天待在实验室，我知道你每天早上都会去给他送早餐，有一天看着你在食堂排队，我便先你一步，到实验室去找他。我告诉他，我苦恋他多年，如今眼见无望，准备放弃了。可是放手前，希望他能满足我一个一直以来的愿望，抱抱我，算是对我多年付出的一个句号。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我的眼泪实在逼真，他点头同意了。”

　　栾婷婷说到这里，呵呵呵笑起来：“你果然上当。你什么都好，就是心高气傲这一点，怎么也改不了。你甚至都不会向他求证，因为你拉不下这个脸，你会觉得央求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施舍爱情，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最可怜的是何剑平，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你像个废弃的棋子一样抛到局外了。”

　　肖西右手拇指指甲用力摁在左手虎口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是的，她承认她说得对，她已经认识到自己这一弱点，可是，时过境迁，当初的错误，现在早已无法弥补了。

　　“那我妈呢？就算你恨我，我妈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肖西沙哑地问道。

　　“你妈？”栾婷婷淡淡一笑，“那是个意外，你妈当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犯不着去动她的心思。”

　　“你和何剑平冷战以后，我向他表白过，还是被他拒绝了。这一次，不止拒绝，他说话还特别伤人。”栾婷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冷下来，“我当时又气愤又失望，一个人在田径场坐到深夜。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就想，好吧，你们两人不是相爱嘛，我不能送你们什么祝福，给你们添点佐料还是可以的。”

　　“我从小过的都是苦日子，没有钱，没有亲情，连执着了快八年的爱情也得不到。现在，我只要钱，这总行吧。我身边的有钱人，最容易上手的莫过于你爸了。我只不过费了一点点心思，就顺顺利利地和他上了床。哎，还别说，你爸保养得不错，我们……”

　　“不要说了！”肖西猛地打断她，手紧紧攥成了拳。

　　栾婷婷放浪地笑起来，像是遇上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笑了好半天，她才慢慢停下，斜眼着着肖西：“我倒是没想到，被你和你妈看到了。看到也好，你妈本来日子也不长了，这么着一了百了……”

　　“住嘴！”肖西喊道。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她肯定会跳起来，扇她一巴掌。

　　一旁的李律师连忙说：“好了好了，这次就谈到这里吧，我们下次再继续聊，好吗？”

　　栾婷婷却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道：“这段日子以来，我跟中了毒一样，隔些天，就来趟W市，看看你都在干些什么。照我看来，你对何剑平也不见得有多么情比金坚，这里同样有两个男人被你耍得团团转。我突然想试试，如果你没了这假装的纯洁无辜，如果这几个男人同时收到你光着身子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照片，他们的表情，是不是会特别有趣？”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