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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蜡像(1)

  进来的人脸上显露一丝疲态,她没有追问,只是快步走向餐厅,边走边说:“回来了?我把早餐热一热,很快可以吃。”

  洛冰也走过来,看着她忙碌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没吃?”

  “等你一起。”她答得简洁。

  她将青菜粥放进微波炉,设置好时间,又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小蒸笼,倒上水,把汤包和虾饺重新蒸上,那纤细而轻快的背影,像极了……一个家的主妇。

  他眉间的皱褶渐渐舒缓,过会儿,轻声道:“对不起。”

  她弯着腰,观察蒸笼里的情况,说:“没什么。”

  “我刚刚给小姨打了招呼,她这段时间会盯着小玥,帮忙开解她,应该不会再对你造成困扰的。”

  “嗯。”

  “我……”

  她回过头,灿然一笑:“好了,我真的没有生气。你看,粥已经热好了,咱们可以开动了。”

  早餐快结束时,肖西手机铃音响起,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是程适之。她连忙接通,声音里竟有一些紧张:“喂,适之?”

  “肖西,你在哪里?”

  “在……在外面……”肖西含含糊糊道。

  “半个小时后,能不能来老宅?我手头还有一点事情,马上就好。”

  “老宅?”肖西奇怪,“做什么?”

  “洛冰的事。老爷子昨天开完董事会,直接就去了老宅,把自己关二楼关了大半天。我想着这事是不是和那里有什么关系,昨晚上便偷了他的钥匙,一会儿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老宅二楼?肖西马上想起了那间密室。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迟疑道。

  “管它什么好不好的,看看再说。你就不想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洛冰?”程适之顿了顿,吃吃一笑,“我还想知道老爷子藏得这么紧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呢!”

  “……”

  “行了行了,别犹豫了,一会儿见。我现在给洛冰也打个电话,看看他去不去。”

  “那个……”肖西阻拦,“不,不用了,我打给他。”

  “喔,好。”程适之也没有深究,再嘱咐一句,就挂了电话。

  餐厅很安静,手机通话音有些大,洛冰抽出一张餐巾纸,慢慢擦嘴,道:“我去。”

  肖西点头,端起空了的碗碟往厨房走,站在水池前,嘴角才晕开一丝笑容。原来,涉及自身时,一贯正直的总裁大人也偶尔会有道貌岸然的一面。如果时间退回两天前,程适之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一定会拒绝。不但拒绝,多半还会阻止他们明目张胆去侵犯他人隐私。如今,倒是不怎么考虑的就跟他们上了贼船。

  两人来到老宅时,程适之还没有到。洛冰本来有钥匙,却没有开门,只与肖西一起站在门口等。大约一刻钟后,程适之终于来了,这回又换了辆橙色的卡宴,一个急刹停在老宅门前。

  “怎么不进去?钥匙忘带了?”他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问。

  这话问的是洛冰,被问的人却没有回答。

  肖西打岔:“你今天好像很忙?”

  “可不!”程适之立马摆出一副诉苦的状态,“给我弄个什么副总,害我多了好多工作。要不是怕澄菲说我不务正业,我才懒得挂这么个名儿。”

  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公子哥儿,洛冰纠了几年都没把他纠过来,穆澄菲不费什么力气,就给他治好了。

  “可惜,总是换车的毛病,还是没改。”肖西远远斜一眼门前停着的卡宴,毫不客气道。

  “那不一样。”程适之辩解,“澄菲只是我女朋友,车可是我老婆。老婆最大,女朋友暂时还管不着老婆。”

  “等等,这话我得录下来,你重说一遍。”肖西作势要掏手机。

  程适之马上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友,要不要这么犀利?”

  肖西促狭地笑着,与另两人一起陆续走上楼梯。

  “哎,你们说,老爷子的真实身份,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这房间其实藏着几具他杀人越货的尸体吧?”一行人上到二楼,站在那间密室前,隔着厚厚的门板,程适之小心翼翼道。

  肖西瞥他一眼:“这笑话很冷。”

  程适之摸摸鼻尖,无所谓地笑了。

  钥匙插进锁孔时,肖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阵紧缩,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洛冰,发现他紧抿着唇,脸部线条同样僵硬。

  “吱……”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发出一点微不可闻的轻响,肖西却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与此同时,太阳穴处的筋络突突跳动了两下。

  然后,三人都猛地吃了一惊,因为——房间里居然坐着一个人!而那双黑眸,正直直地、毫不避讳地与他们对视。

  “啊!”肖西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程适之磕磕巴巴道:“……妈……妈?”

  只有洛冰没有发声,可震惊同样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然而很快,三人都反应过来,那并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一具做工精湛、惟妙惟肖的蜡像。

  眼前清秀的脸庞,肖西曾经见过,因为出现过她的那张照片,现在还挂在这栋房子一楼的客厅当中,那是其乐融融、美满幸福的一家四口。眼下,照片中的母子二人仿佛跨过横亘着的时空隧道,以这种奇异的方式再次相聚,只是,母亲依旧年轻美丽,儿子却已长大成人。

  程适之走近几步,在蜡像前半跪下来,似乎想要伸手去牵住母亲的手,尝试几次,最终却只是抖抖索索地将手覆在了母亲膝盖处绛紫色的连衣裙上。

  肖西想起了曾经的惊鸿一瞥,程仲辉身后的长发女人,优雅地靠坐在床边的法式宫廷单人沙发里,身形柔美婀娜;想起了扔在脏衣篓里的不合季节的浅紫长裙;想起了程适之叙说的母亲在服装选择上的偏好,记忆中的片断与眼前的一切重叠在一起,之前所有的疑惑便都迎刃而解。

  “这是小时候,我爸我妈的房间,当时床就放在这个位置,旁边也有一张单人沙发,不过是那种很老式的样子。我妈总是等我和小玥睡着了,就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织毛衣。我和小玥平时也喜欢在沙发和床之间跳来跳去,还拿打火机将扶手上的布烧破了几个洞。日子长了,弹簧都被我俩跳坏了,布罩也是这里破一点,那里破一点。我妈有时就念叨,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换张舒服的沙发,最好是有着繁复花纹的法式宫廷那种,管它贵不贵,偏要奢侈一回。可直到沙发快散架了,被扔了,直到她人不在了,她喜欢的新沙发也没有买回来。”程适之仍然抬头看着母亲的脸,喃喃道。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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