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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病毒(1)

  从外面回来,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失神地盯着电视,一个坐在书桌前机械地抄着佛经。

  肖西有些自嘲地想,自己盼了那么些年的表白,终于来了,却偏偏是在人事全非的情境下,还真是可笑可悲。

  其实从见到何剑平的那刻起,她就隐隐意识到,当年自己也许错了。一个人的话语可以骗人,字迹可以骗人,动作可以骗人,眼神却骗不了人。何剑平在院子里,一把抱住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内容,苦苦寻觅的艰辛、失而复得的惊喜、柔情缱绻的爱恋……浓得化不开,吹不散,这些,绝不是“友谊”两字能够解释的。那么,能够解释的那个字,或许,只有“爱”。

  可自己的心呢?再次见到他,似乎自己更为纠结的,是这系列事件幕后的原因,而不是两人相遇时应有的激动。他的到来,只是单纯的一次故人拜访,并没有泛起往日那些甜蜜的爱恋。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她模模糊糊还是知道,这一切,也许是因为她变了心。

  在王老师家吃饭时,余光更多落向的那个人,是洛冰。他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在意?这想法几乎占据了她一半的注意力。他对何剑平默不作声的打量,让她忐忑,他听到何剑平光辉履历时紧绷的脸颊,让她窃喜。虽然他和穆澄菲有了牵扯,虽然他主动放开了她的手,虽然他已不是可托之人,虽然自己和他已没有什么可能……可是,心是一个奇怪的器官,它那么执拗,那么一根筋,它很难接受什么,而一旦接受,又很难改变。就如同蚌里的珍珠,起初是硌人的沙,等眼泪将它滋润了,养成了莹润的一颗,就会用坚硬的壳紧紧包裹起来,再不舍得放弃。

  她就是一只蚌。那漫天雪色中瞬间的心动,那温暖年夜中窒息的初吻,都是她壳里的珍珠,她只遵从于这刻的内心。也许,她又得花上一段漫长的时间去遗忘,直到再有人撬开她的壳,将那珍珠取走,她才会有地方容纳新的欢喜。可至少现在,她能够确定的是,那块已经剜去的伤疤是无法平复如初的,从前的情与痴,从前的爱与痛,注定只能退回过往里,从此尘封。

  “肖西,在家吗?”门外传来嘭嘭的敲门声。

  肖西听出来是王老师,忙放下毛笔,起身打开门。

  王老师抱着莎莎,笑眯眯道:“我们想打牌,三缺一,来帮我们凑个数吧?”

  她搬到这里这么久,从没见过王老师打牌,可这场邀约对于闷在屋子里的两个人来讲,不能不说是好事。因此她扭过头,用眼神征询何剑平的意见。

  何剑平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随你。”

  “我们马上过来。”肖西道。

  餐桌上铺了一层毯子,改装成了临时的麻将桌。之前是三缺一,现在却成了五多一。

  “你们打吧,我在一边看看。”肖西将何剑平推到椅子上坐下,“洁姨最会打牌了,咱俩当初一起偷学,你技术一直比我好的。”

  何剑平见状也没推辞,坐在那张空位上。他的上家是洛冰,下家是王老师,对面则是胡婶。

  柳彤不会打牌,李玉洁却总喜欢在周末的时候搓几圈。肖西上小学一年级时,些须识了几个字,就兴冲冲地和何剑平一起偷偷学打牌。她最喜欢打的,是七对,因为规则简单,不需要动脑筋。因此两人背着大人偷偷坐在桌前时,何剑平胡牌次数多,但大胡少,肖西轻易不胡牌,但一胡就是大的,有时还会碰上清一色豪华七对这样的顶级牌。好多年没打了,虽然对这东西一直不像许多人那般痴迷,但现在看着他们码牌,还是觉得有些趣味。

  肖西坐在何剑平的左手边,明着是看何剑平的牌,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晃过洛冰的牌面。只瞧了一圈,她就理出点门道来。洛冰似乎不会打,因为牌面常常没有章法,但他看下家却看得极紧,何剑平打过些什么,他便跟着打什么,让他吃不了,碰不了,占不到一点便宜。明明胡不了,却因为他面部表情惯常镇定淡然,反而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错觉,就如同他在生意场中指挥若定般,这些小方块不论怎么排兵布阵,都成了外人猜不透的某种策略。

  如果将他一本正经打牌的样子拍下来,放到公司内网上去,绝对会引起轰动。肖西这么想时,眉眼不自觉弯了一些,被王老师看到,问她:“肖西,小何是不是快要胡牌了?你这么开心。”

  何剑平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打这么烂,你还幸灾乐祸。”

  她没有反驳。

  另一边的洛冰脸色更沉,打出去的牌撞在牌池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小何,你这次来,准备待多久?”王老师再问。

  “我请了一周的假,可以住到下周日。”何剑平老老实实回答。

  “哦,那好啊,可以让肖西带着你四处转转,我们这儿有些地方风景很不错。”

  肖西点头,同时感觉洛冰似乎向她瞟了一眼,然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星期一,肖西请了一天假,带何剑平去西山。两人放下感情不提,纯粹只是游玩,倒也尽兴。只是周二的假,张吕宁没同意。说总裁事务部刚发了通知,将月度计划整体提前考核,事都聚到了一起,每个人都在忙,肖西也有自己要完成的任务。肖西本来也只计划请两天假,既然批不了,那就只能服从大局。她给何剑平拟了一张单子,列出每日的出行线路和注意事项,让他自己一个人玩。何剑平却兴趣缺缺,玩了一上午后,就不再去了,每天到JH附近找家咖啡馆上网,等肖西下班一起吃饭。

  星期四中午,两人见面时,何剑平突然问肖西:“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些事情,有可能是栾婷婷做的吗?”

  肖西已向他讲述了自己被绑架的经历,结合他自己手机被植入病毒的情况,两相对比,实在是太过蹊跷。他分析过后,认为这个人既然最终的目标是肖西,又懂得对自己下手,那么必定是两人都熟识的人,而且,应该对肖西比较痛恨。肖西在四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沈阳,他们之间的交集,就是到肖西大三下学期为止。要对付她的人,无非是因财、因仇,或是因情。财和仇都筛选不出合适的人,若是因情,栾婷婷倒有些像。

  肖西仍有些不敢确定:“不会吧?她都已经逼得我离开家了,还会对我赶尽杀绝吗?我们曾经那么要好,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她也不太像能这出这么恶毒事情的人啊?”

  何剑平也只是有些怀疑,听肖西这么说,便道:“你走之后,我和她也没联系了。按理说,她一个女孩子,也的确不至于这样。算了,还是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相信警方一定能抓住这个人。”

  肖西点头:“是的。我真想早点看看,这个人是谁。” 我若回头,你便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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