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又耍了什么手段来害小舟了
“我……先不回去了。”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米兰给赵衡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没看出赵衡和冷佳琳说话的不自然。
十五分钟后,冷佳琳理所当然地把照顾冷夜的事交待给我,然后和赵衡出去。
我深深地看了看赵衡,以眼神警告他别做出对不起米兰的事来。
赵衡苦笑笑,轻声说:“不会有事的。”
他们都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我了。
冷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他浓淡适中的剑眉紧紧地皱着,哪怕睡着,也像是有着浓浓的愁绪。
我无言地走到病床边,看着他帅气的脸,心中感慨。
大概是无缘吧,我当初跑回姥姥庙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救了出来;而现在,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却是和他离婚了。
我郁闷了好久,才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犹豫着握住冷夜的手。那双手曾经热得能够温暖我的心,而现在,竟然有一点冰冷。
跟冷夜呆着,我不仅心情不好,还难过得想哭,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受害者,我想责怪他,也狠不下心来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宁珊青就回来了。
她在病房里看不到冷佳琳,冷着脸说:“唐小舟,怎么是你?佳琳呢?”
“她跟赵衡出去了。”我别开脸,抹掉眼角的湿润,回答她。
“赵衡?”宁珊青把手上提着的一些日用品放到床头的桌上,“那你怎么还在呢?觉得对不起冷夜,所以想要留下来赎罪吗?”
“病房里面不能没有人。”
宁珊青一哼,“要不是你,冷夜也不会做傻事,说到底你就是一个祸害,你走吧,省得冷夜醒来看到你心情激动。”
我感谢她没有再说出刻薄的话来,否则,她那张嘴,每次都能把人说得万般不堪。
我站起身,顺手提过包包,“那我就先走了。”
开了门,宁珊青又说:“唐小舟,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冷月呢?你不会不管她了吧?”
我停下脚步,迟疑着说:“我没有不管,月儿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始终怕她跟我纠缠着要孙女,回了一句,就出门去。
凌晨五点了,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米兰有车,开着车就能回去;而我,只能站在街头等出租车。
这么晚了,不知道赵衡和冷佳琳出去能干嘛,他俩以前就谈过恋爱,在一起会不会旧情复燃呢?
我不禁替米兰担心,米兰觉得赵衡不错,但赵衡的感情生活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干净。
几个混混朝我走来,临近了,我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医院去。
在前的人扬起手,朝我说:“大婶,是你吗?咱们还真是有缘,这么晚了,还能相遇。”
“萧炜?”他那头挑染着的头发,很是醒目。
“哟!大婶认得我啊?萧炜真是倍感荣幸。”
萧炜油嘴滑舌的,他背后的一个年轻人示意他要不要抢我手里的包,他一巴掌拍过去,“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大婶和我这么熟了,哪是你能动的?”
他朝身后的人指了指,“你,你,你们都给我记着,以后遇到大婶,不准不敬。”
“她那么年轻漂亮,喊大婶,会不会喊老了?”有人提醒。
萧炜摸着下巴,“是哦!那叫姑姑。喊美人姐姐什么的,你们还不够格。”
我懒得搭理他们,一辆出租车过来,赶紧伸手去拦。但那出租车司机看到萧炜等人,嗖的一下就跑开了。
“大婶,拦不了车,回不去的话,去我那里怎么样?”萧炜放浪不羁地说,他身后的几人跟着起哄。
他不走,我拦不了车,皱了皱眉,转身朝医院走去。
医院那么神圣的地方,萧炜等人看了看,这才驻足。
天快亮了,我想着等天亮了再走。
再次回到医院,我又想起冷夜来,始终于心不忍,我想再去看看他。
我抱着被宁珊青看到,再被她骂一顿的想法,偷偷摸摸地坐电梯上去。
但我万万没想到,拐了一个弯,我竟然撞见赵衡和冷佳琳拥吻。
那一幕惊到了我,我本能地想到米兰,米兰好像和赵衡谈恋爱了,赵衡怎么能……
我上前两步,又退回来,那边的两人还在激情中,没注意到我,我一个转念,拿出手机,在拐角处偷拍。
没有真凭实据,米兰是不会相信的,而我不想要米兰受伤,就只有趁她现在还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让她认清事实。
拍了视频,我做贼心虚地坐电梯下来,看冷夜的事,则推到以后。
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经是早晨八点。
黎昕追着我问东问西,我困得难受,敷衍了两句,就洗个澡,爬床上去睡觉。
可我才躺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眯着眼看了看,竟然是霍文打的视频电话,还记得他让我必须接他电话的事,我划拉到接听的地方,懒洋洋地看了看霍文洋溢着笑容的脸,说:“霍文,你都已经开始拍戏了吗?”
霍文露出一个阳光帅气的笑脸,“岂止是开始了啊!都已经拍了两场了,好吗?张导让拍凌晨的戏,所以我半夜三更的就来了。小舟,你还在睡觉吗?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嗯,我还没起来,那你继续拍。”
“咦!你这个小懒猪,还没睡够啊?”
我苦啊!我哪里是还没睡够?我是才上床,好吗?
我无奈说:“今天睡个够,明天来上班。”
“那好,要开工了,我一会再给你打。”
我真想说,你别打了,我不睡到下午,醒不过来。
……
生活一团糟,可还得继续。
黎昕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被吓得厉害,而且她的身上也有很多的伤,我看她精神不行,就让她先休息几天,等抽空再和她去学校接月儿和诺儿回来,顺便也要给学校领导交代一下。
这么决定着,我第二天就去上班了,答应简思等这部戏拍完了再辞职,我就一定会做到。
我以为梁雪慧前晚上受到打击昏过去,应该会有一段时间没有精神拍戏,没想到她休息了一天就来了。
有妆容掩盖,看不出她的脸色是不是不好,不过,一场戏下来,她明显体力不支。
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很是照顾她,总是等她休息好了才开始。
拍摄的时候,我能够远远地看到辛野,一身古装,俊美不凡的样子。这部仙侠剧应该会红,且不说别的,单是看主角都觉得养眼。
从那天以后,辛野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而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联系他,我和他始终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就是玩玩而已。
不过,他看不到我,我倒是能够看到他,他把手机给我的时候,自恋地在里面装了许多他的照片,每一张都很好看。我每次翻出照片,就能看上半天。
彼此这么耗着,恍惚就过去了三、四天。
按导演的说法,只要大家好好配合,再有三个月就完工了。
我计算着时间的流逝,暗地里跟简思谈解约的事。
这日,我闹肚子,去了好几次洗手间。严重的时候,我把包包放到洗手台上,还没洗好手,肚子又哗啦啦地响。
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简思姐给我送药来的时候,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我直接在洗手间用矿泉水吃了药,说:“简思姐,我看我是出不去了,等一会药见效了,我再出去。”
简思说:“这么严重的话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看样子你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我摆摆手,“不是说只有一场戏了吗?我能坚持的,今天拍摄的地点有点远,来来回回的折腾,司机也累啊!”
“那好吧,一会你舒服一点,就去车里面躺一躺。”
我感谢了几句,又去坐马桶。太折磨人了,我之前好像也没吃什么东西啊!难道是做替身的时候,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吗?
我想不通了,拍戏又不是真的宫斗,哪有那么多整治人的手段?
这段时间,梁雪慧累得受不了,而霍文又耍小脾气的时候,我都会被拖去做替身,好在只有一个背影或是侧面的镜头,我也就勉强配合了。
过了好一会,我才出去,肚子里面总算是没有哗啦啦的响声了。
我算着时间,觉得最后那场戏应该拍得差不多了,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出去的时候,大厅里竟然闹得天翻地覆的。
据说最后一场戏,梁雪慧有一串非常重要,也非常昂贵的项链,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丢了。
我特么就奇怪了,她去洗手间,洗的是手,又不是脖子,怎的还要把项链拿下来?
关于这个问题,白晶晶解释得很好,说是梁雪慧的脖子过敏,把项链拿下来,是想在过敏的地方涂一点药膏,然后,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项链就不见了。
那串项链是梁雪慧的私有财产,但在剧作中,梁雪慧经常戴在脖子上,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道具,所以项链丢了,最后一场戏都还没拍。
张导演很是着急,让大家到处找,把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也是没有找到。
白晶晶说:“雪慧的项链是冷夜买给她的定情礼物,上面都是钻石,价值几十万,会不会是谁看见后,起了私心,给偷走了?”
她这么一怀疑,许多人就都跟着怀疑了,毕竟那项链太贵,拿走项链,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我一直在洗手间呆着,应该不会成为她们怀疑的对象。
可是,当我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白晶晶说:“雪慧去过化妆间和洗手间,这两个地方,她都把项链拿下来过,如果在化妆间找不到的话,那必然就是在洗手间丢的。”
梁雪慧的经纪人听了,问:“你们谁去过洗手间?”
好些人都摆手,“我们没有……”
白晶晶忽然把矛头转向我,“唐小舟,你刚刚是从哪里来的?”
“洗手间啊!”我还没深思过她的言下之意,所有人就都朝我看来。
我立马醒悟,白晶晶耐心地引导,似乎就是想让别人怀疑梁雪慧的钻石项链是我偷的。
白晶晶说:“那你看到雪慧放在洗手台上的钻石项链了吗?”
她特别突出“钻石”两个字,还怕我不知道那钻石项链的昂贵。冷夜也真是舍得,几十万的项链都给梁雪慧买。
我淡定地答:“没看到。”
白晶晶气势逼人地问:“真的没看到吗?之前,没有一个人去洗手间,就只有你在洗手间,好像你还呆了很久才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偷了雪慧的项链,做贼心虚,才不敢出来的吧?”
我瞧着她蔑视人的嘴脸,怒说:“你别血口喷人,白晶晶,没有亲眼看到的事,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洗手间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说是不是你的嫌疑最大?”白晶晶更加理直气壮了。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我拿她的项链有什么用?”
“卖啊!那么值钱,哪个女人不贪?”
说到这份上,突然就有人提议在我的身上搜。简直是欺人太甚,搜身这种事,她们居然都做得出来。
我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侮辱,气得我瞪着白晶晶,想撕烂她那张嘴。
白晶晶说:“你是不是怕了啊?想要证明你的清白,你就得给我们搜。”
“是啊!不搜的话,大家也都怀疑,毕竟那洗手间就只有你一个人……”
好些人都跟着附和,这意思是我不给她们搜,那偷项链的罪名就给我坐实了。
简思姐站出来帮我解释,没有人信。
我把包包朝白晶晶面前的桌上扔过去,火冒三丈地说:“搜,要搜就搜,搜不出来,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做过,当然不怕她搜。
梁雪慧坐在一边,不说什么话,坏事都让白晶晶去做。
白晶晶也真是傻,不就是没有梁雪慧红吗?也不至于去做她的走狗呀!
要动手搜了,白晶晶还说了几句场面话。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白晶晶把拉链拉开,在我的包包里面翻。
我包包里的东西不多,不一会的工夫,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一条亮闪闪的设计独特的项链拿了出来。
周围哄闹的声音陡然响起,“天啦,那项链真的在唐小舟的包包里面,是唐小舟偷的,真的是唐小舟偷的呀……”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
我瞪着眼,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没拿过,那项链怎的会在我的包包里?”
赃物从我包包里拿了出来,我的解释没有人赞同。一瞬间,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二个的都认为我看到值钱的东西,起贪念了。
于是,大家鄙夷的话语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吐出来。
我简直是百口莫辩,可我相信她们的诬陷一定不会得逞。
白晶晶义愤填膺说:“唐小舟,这项链价值几十万,你竟然起了这样的贪恋,等着坐牢吧。”
“对,对,报警,这样的事一定得报警。”又有人附和,像是她们故意设计好的一样。
简思相信我的清白,但在白晶晶等人面前,她也没辙,她左右看了看,说:“小舟,我去把霍文找来,这种事,只有让他来解决了。”
她悄悄出去,我倒是不觉得有多么害怕。
我朝白晶晶说:“既然要报警,那就快报警吧,我等着呢,警察不来,我的清白都没了。”
白晶晶嘲笑:“呵!还清白?也亏你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是不是以前偷得多了,什么都不怕了?”
“你给我闭嘴。”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声陡然传来,所有人朝门口看去,脸上是一色的错愕。
辛野气势汹汹地走到我身边,瞪着白晶晶,怒不可遏,“白晶晶,你又耍了什么手段来害小舟了?”
我看着辛野雕刻般完美无瑕的侧脸,心中慌乱地跳动,他没有不理我,在我被别人为难的时候,他还会为我强出头。
对面,白晶晶看着辛野,几秒钟的时间就委屈得红了眼,不亏是演员。
她啜泣着说:“辛野,我没有,你干嘛总觉得是我的不对?我也没有说唐小舟偷了雪慧的项链,是项链从她的包包里翻了出来……”
“是你放进去的吧?”辛野不等她说完,就截口。
看样,从小认识白晶晶,他对白晶晶的性情是了若指掌。
这时候,那个端坐着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的梁雪慧终于开口:“辛野,那条项链在唐小舟的包包里翻出来是大家都亲眼看到的事,不是白晶晶故意为难她。”
辛野哼了一声,“你和白晶晶做的事,就只有你们知道。”
梁雪慧不解说:“辛野,你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相信唐小舟,而不相信我们大家呢?”
她特意说“我们大家”,就是想故意孤立我。
辛野当作众人的面,把手放到我的肩上,拥着我,“小舟的品性我清楚,你既然觉得是小舟拿了项链,那就报警吧。”
“辛野……”我感动得轻喊,没有任何条件,他居然就相信我了。
这种无条件相信的感觉很幸福,我看了看他,不在乎他的动作是不是亲昵。
“报警,报警,让警察来解决……”有人怂恿,还怕这件事闹得不够大。
但张导想要息事宁人,他可不想影响他拍戏。
就在众人商量着要饶过我的时候,我冷不防觉得白晶晶递给梁雪慧的项链有些熟悉。
因为冷夜,我对梁雪慧没什么好感,所以我通常都不去在意梁雪慧,就更别说她脖子上的项链是什么模样了。
“你等等。”我指着梁雪慧,朝她走过去,而这时,梁雪慧正要让白晶晶给她戴上项链。
“你想干嘛?”白晶晶怕我抢项链,还用手护着。
“给我,我看看。”我朝梁雪慧伸手,公然索要。
事情的发展又变了一个样,周围的人都讶然看着,不解我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梁雪慧迟疑着,很是舍不得。
白晶晶鄙夷地一哼,“雪慧,她想看,就给她看,像她这种穷酸女,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高贵的东西吧。”
我伸着手,又说:“给我!”
这不是讨要,而是命令。她太过磨叽,我的口气已经很不好了。
在众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梁雪慧犹豫了几秒才把项链放到我手中。
我看了看,一巴掌给她扇上去。
清脆的响声让众人都懵了,连带我身侧的辛野也懵了。
梁雪慧疼得捂住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楚楚可怜地说:“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厌恶地看着她,质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打你?”
梁雪慧的嘴唇颤了颤,眼中的泪就落了下来,“唐小舟,你偷了我的项链,我没有报警让警察抓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打我?”
她越是柔弱,别人的同情心就越是偏向她那边。
我实在是看不惯,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领。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偷了你的项链?我告诉你,我的项链我就是不要,一辈子放在家里面,也轮不到你来拿。”
我这一番咬牙切齿的话顿时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那是价值几十万的钻石项链呀!不是我偷了梁雪慧的,反而是梁雪慧偷了我的。
很多人都想询问原因,最后,白晶晶先问了出来:“你说什么?那项链是你的?”
我拿眼睛斜睨过去,“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可能有这样的项链吗?”
我的气势比她先前还逼人,她不敢接话,呆呆地看着我。
就我的财力来说,那项链我的确不可能有,但那项链是当年我生了月儿,冷夜从国外回来之后,亲自戴到我脖子上的,我还因此原谅了他对我的冷落。后来他跟我离婚,我走的时候匆忙,就给忘在那套江景房中了。
即便我那时埋怨冷夜抛弃我,但冷夜给我的礼物,我也舍不得丢掉,倒是没想到如今竟成为了梁雪慧脖子上的道具。
梁雪慧错愕了好一会,又做垂死挣扎,“唐小舟,你怎么肯定这项链是你的?就凭你,买得起吗?”
“是啊,是啊,唐小舟,这话可不能乱说呢……”又有人帮梁雪慧说话。
我丢开梁雪慧,拿着项链朝那些人说:“这项链上面,每隔一厘米的距离就有一个我唐小舟的‘舟’字,如果是梁雪慧的,你们觉得梁雪慧会刻上别人的名字,而不是她的吗?实话说,这项链就是因为做工精细,还耗时一年,才会那么昂贵的。”
我解说着,把项链递给一个离我最近的人,顺便指了指刻名字的地方。
她和几个化妆师迎着光线看了一会,全都惊讶起来,“天啦,有‘舟’字,真的有‘舟’字,还是好多个呢。”
我把项链拿回来,又走到梁雪慧的面前,说:“你知道吗?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随便拿了别人的东西,那就是偷。现在物归原主,你还想给我要回去吗?”
诬陷我偷她的项链,逮着机会,我就不会让她好过。
“不,不,怎么可能是你的?那么贵,不可能……”梁雪慧惨白着脸,喃喃自语,拳头捏得死紧。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恐怕会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我冷笑,“你最好回去问问清楚,据我的了解,应该不会有人把这项链送给你。”
我所了解的冷夜的确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说了这话,我在所有人一瞬不瞬的凝视下,大摇大摆地出去。
梁雪慧不敢索要,这无疑是告诉别人,那项链不是她的,而是她拿了我唐小舟的东西,至于我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管别人怎么好奇,我都没必要去解释。
辛野没有跟来,他知道我和冷夜的关系,大概也清楚那项链是冷夜送给我的礼物,我现在把项链要了回来,他心中只怕是有些别样的想法。
我看着远处暗下来的天色,心下无比感慨,一晃五年过去了,我和冷夜纠缠的种种,到最后只化作我手里的一串项链。
一点刺痛钻入心口,那时的甜蜜与幸福和我此时的悲凉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思这时终于把救兵搬来。
霍文快速走到我面前,问:“小舟,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项链躲藏起来,摇头说:“也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霍文阴沉着眉眼朝屋里看了看,“她们欺负你了吗?”
我淡笑,“其实,想要欺负我唐小舟,真的不那么容易,就看我想不想容忍了。”
果然,心中无爱,就不会受伤。
我以前难过得活不下去,完全都是因为我太爱冷夜的缘故。
霍文还想追问,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我歉意地笑笑,从包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顺便把项链放进去。
“我去问问情况。”霍文脸色不好地进屋,简思看看我,也是进去。
“霍文……”我想要阻止,可我无意中瞄了手机一眼,上面显示的竟然是学校老师的名字。
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那必然是与月儿和诺儿有关。
我不敢耽误,赶紧接听。
老师的声音很急,说:“你的冷月的家长吧?唐诺从花坛上掉下来,打得满头是血,你快来吧。”
我心下一沉,害怕又着急起来,“老师,月儿从花坛上掉下来了吗?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
老师说:“血流不止,我打了120,马上送她去医院。”
“那好,麻烦你了,我马上赶来。”
挂了电话,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收缩,真怕月儿伤得严重。
从这里到市区挺远的,没有车的话,要耽误不少时间。
我手上有霍文的车钥匙,顾不得给霍文打招呼,我就跑去开他的车。
可我没想到,我打开车门的时候,霍文竟然从后面来了。
“小舟,你去哪?你会开车吗?”
我没空给他解释,毅然决然地坐进去。
霍文坐到副驾驶上,看见我着急的脸,又问:“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我只好说:“我有点急事,想回去一趟。霍文,你不是还有一场戏吗?你把车借我,一会儿你坐公司的车回去吧。”
我要开车,霍文抓住我的手,“不是车的问题,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刚刚她们欺负你,让你心情不好了?我去问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说话,梁雪慧趴在桌上哭,看那样子,今天的戏是演不成了。”
“她还有脸哭?”我冷哼一声,把车开出去,心中记挂着月儿,别说是梁雪慧哭,她就是去死,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触。
我的速度越来越快,霍文担心说:“小舟,你真的会开车啊?我从来没你开过车啊!要不,换我来。”
我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跟我回去,就会发现我有两个孩子了,可我不是想要隐藏什么,而是觉得……我的生活和别人相比,有些不堪。
心下叹了一气,我踩了一脚油门,又加快速度。
到了医院的时候,霍文差点吐出来。
他扶着腰在后面说:“小舟啊!你的车速太快了,我晕……”
打电话找到了病房,我进门看到月儿的瞬间,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只见月儿的脑袋包扎着纱布,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给她输液。
我心颤颤地奔过去,抓住月儿的手,“月儿,月儿……”
害怕她出事,我的世界都快要坍塌了。
医生告诉我,月儿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流了不少血,所以就考虑给她输液了。
“妈妈,妈妈……”月儿害怕地喊,好不可怜。
我搂着她的身子,轻抚她的脸颊,不住地说:“月儿,没事了,没事了,妈妈来了,没事了……”
其实,我担心得要命,可我还要安抚她。
月儿相信我,就当真安静了下去。
老师在病房中,说:“下午放学大概半个小时后,其他孩子都回去了,冷月和唐诺爬到高台上去,说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来接他们。然后,冷月一不小心就滚到阶梯下了。对不起,冷月家长,是我没有好好看好她。”
我有很多埋怨,孩子入住学校,看护孩子就是她们的责任。
可我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听了她的话语,我首先埋怨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孩子那么小,放学后不接回家,原本就是我的错。
我心头拥堵得厉害,紧紧地搂着月儿。
忽然想起诺儿,我转目去看,“诺儿呢?诺儿有没有跟来?”
角落里,诺儿奔了过来,“妈妈……”
诺儿满脸的泪痕,像是吓傻了,一下扑到我的身上。
我腾出一只手来抚拥着他,“诺儿不怕,妈妈回来了。”
老师说:“看见冷月流血,唐诺哭得厉害,紧紧攥着冷月的手不放,我就把他带来了。”
……
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我就让老师回去,没心思给她说什么道谢之类的话。
老师临走时,说学校会给一个交代。
我要学校的交代干什么?赔钱吗?给再多的钱也没用,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安然无恙。
“妈妈,妈妈……”月儿喊着,又将身子蹭过来。
“月儿,不要动,你的手在输液,会碰到针头的。妈妈在,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从小到大,她和诺儿都没有离开过母亲。
我说工作忙,让他们待在学校一段时间,他们倒是愿意了,但心中想我得厉害。
从高台上滚下阶梯,就是想看看我来了没有。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疼得厉害,都是我的错,上个星期,我就应该接她们回家的。
过了好久,知道月儿不哭了,我才把她放躺到床上,握着她的手,安抚她乖乖输液。
我把诺儿抱在腿上坐着,小家伙搂着我,身子还有些颤抖。
霍文站在旁边,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的眼中,尽是震惊,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我怔忪地看着他,他身子晃了晃,后退一步,喃喃说:“小舟,你怎么会……怎么会有孩子,而且……还是两个?”
这断断续续的话,满含痛苦。
“霍文……”我张了张口,喊出了他的名,便如同我对待老师的态度一样,没心思给他解释什么。
孩子受伤,我心情正糟糕。
霍文也不知道说什么,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猜他肯定有许多话要问,认识半年多了,而他并不知道我有孩子,而且是两个。
不过,他应该也知道今天不是询问的日子。
静默了许久后,护士进来换药,我说:“霍文,你先回去吧,你今天也很累了。”
霍文欲言又止后,失魂落魄地出去。
我下颚抵在诺儿的额头上,看着月儿,说:“月儿,台子那么高,你怎么带弟弟爬上去了?”
“妈妈……”月儿啜泣着,说不出来,才四岁多,她始终还小。
我抚摸她的额头,难过地问:“疼吗?”
“疼。”月儿伤心得又想哭。
“那下次别爬那么高了,摔伤了多疼啊!”
月儿乖乖地应,“嗯,我听妈妈的话。”
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不管谁伤了,我都心疼。
我检查诺儿的身体,“诺儿,你有没有伤着?”
诺儿软糯糯地说:“妈妈,我没有。”
“那就好。”
其实,看到月儿没有多大的危险,我就觉得安慰了,来时的路上,因为胡乱的猜测,我焦虑得都快崩溃了。
房门没有关闭,两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忽然从门口走过。
一人说:“妈,你等等,那不是唐小舟吗?”
是冷佳琳的声音。
我转过头,视线刚好和朝这里看来的宁珊青碰着。
宁珊青怔了下,看向床上的月儿。
我微微紧张,三年多不见,她应该认不出月儿了,但看见月儿,她还是猜得出来的,“她是冷月吗?”
她神色茫然,我还不知道要不要说谎,她就走了进来,冷佳琳像跟屁虫一样尾随在后面。
冷佳琳“啧啧”两声,奚落说:“唐小舟,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呀?竟然伤成这样呢?”
她的眼神比较尖锐,紧接着就看到我怀中抱着的诺儿,惊了下,“妈,你看,唐小舟还有一个孩子呢。”
她拉了一下宁珊青的胳膊,宁珊青收回盯着月儿的目光,亦是看到了诺儿。
两人的神色都很是古怪,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冷家的事一样。
果然,宁珊青一开口,就没有好话。
“唐小舟,你改嫁得倒是挺快,这才离婚三年,你就有这么大一个孩子?看样是跟冷夜离婚,就立马嫁人了。亏我们冷夜还念着你,三年来,一直单身。”
在母亲的眼中,儿子什么都好,她也不看冷夜虽然单身,但身边一直有一个梁雪慧。
冷佳琳嘲笑说:“妈,人家唐小舟肯定是找好下家才离婚的,你以为她这样的女人能耐得住寂寞吗?”
我心情实在不好,怒目瞪着她,愤怒说:“冷佳琳,你胡说八道的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巴?”
冷佳琳害怕地躲到宁珊青的背后,“妈,你看她那么凶,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诺儿,你下来。”我的小宇宙要爆发,不揍她,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
她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我当年之所以发生那么多事,就是她推波助澜的,她有直接责任。
诺儿吓得抓住我的手臂,“妈妈,妈妈……”
我不忍放下诺儿,警告说:“冷佳琳,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冷佳琳仗着我要保护孩子,不能拿她怎么样,说:“你别凶巴巴的,我和妈进来,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冷月?”
宁珊青说:“唐小舟,这是冷月吧?”
她离月儿很近,月儿害怕地朝我靠过来,“妈妈……”
“你吓着月儿了。”我没好气地吼,跟她两母女不对付,我瞧着心情就不好。
宁珊青忽然面色温柔起来,“月儿别怕,我是奶奶。”
月儿拽着我的袖子,警惕地看着她。
宁珊青伤感说:“唐小舟,你个狠心的女人,把月儿悄悄带走,就不让我这个奶奶看了,三年多了,我都没见过月儿一面。”
冷佳琳瞄着月儿,“唐小舟,我哥知道吗?”
我懒得搭理她。
她又说:“冷月是怎么伤的啊?脑袋包扎着那么多纱布,瞧着很严重的样子。”
宁珊青听着她的怂恿,火气又来了,“你带不了孩子,就把孩子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孩子受伤。”
她要跟我抢孩子,简直就是在我的心头剜肉,我立即拒绝,“不,我的孩子我会自己养。”
她当年对我太刻薄,把孩子交给她,我怎么放心?
“你养,你怎么养?像这样养得满身是伤吗?唐小舟,我告诉你,月儿是我们冷家的骨肉,你当初就没资格带走。”
我冷笑,“我如果不和冷夜离婚,又怎么会把孩子带走?说来都是你们逼的。”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就凭你,配得上我们冷夜吗?”
“反正都离了,现在说配得上配不上,又有什么意思?我说冷夫人,你还是收敛一点你的气势,月儿还伤着,你吓着她的话,你负得起责任吗?”
月儿的确被吓着了,身子都朝我靠过来。
冷佳琳才不管月儿的反应,趾高气昂说:“唐小舟,你注意点,给我妈这么说话,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素养啊?” 夜已入骨,于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