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十字坡酒店,众人重新叙礼落座。此时店里的伙家已经被方才一场比斗惊起,便纷纷送上果品小菜佐酒以助清谈之兴,只有那王五赵六白天赶路辛苦,现在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西门庆便向张青夫妻和孙天锦一拱手,问道:“三位左一个三奇公子,右一个三奇公子,说得我都糊涂了却不知这三奇公子,却是何意”
张青笑道:“大官人有所不知,这两个月來,你的大名早已轰动天下,有那游走江湖的行院娼女,都学着东京城的李师师,把你的事迹编成了话本來唱。小人这十字坡,地处冲要,南來北往的客人,都在这里歇脚,因此大官人三奇公子的高姓大名,这两个月來听得着实不少。”
武松问道:“三奇公子,却不知有哪三奇”
张青举碗就口,一气豪饮后,大声道:“传说西门大官人是天星降世,地府还魂,此一奇也”
武松点头。孙天锦在旁道:“西门大官人情深义重,娶鬼为妻时,一幅挽联感天动地,此二奇也”
想起李娇儿,西门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端起碗來,只是喝酒。
张青这时又道:“若说这转世重生,江湖上类似的传说亦有很多,其间多有虚妄,大都不足为信;还有这怜妻恋女,我江湖汉子都是草莽人,也大都不取”
正说到此时,却听孙二娘冷冷地“哼”了一声。
张青见风转舵,急忙改口道:“不过我张青却是家有贤妻,对西门大官人那番真情切意,知音得紧,佩服得很啊”
孙天锦便敲着桌子道:“因此我常和二妹说了,这位有情有义的西门大官人,有了机会咱家姐妹定要见见谁知机缘巧合,今天这不就见上了吗來西门帅哥,我孙天锦敬你一碗”
西门庆陪了一碗,却听张青又道:“若说这第一奇第二奇,都是枝梢末节而已。但这第三奇,落在我江湖好汉眼中耳内,却是非同小可”
说着向武松一举碗,慨然道:“小人是个直xing子,若说话冲了时,打虎英雄莫怪武都头可曾信了jiān诈小人的流言蜚语,和西门大官人刀杖相向”
武松面红过耳,只得借酒遮脸道:“若说此事,实有实有此武二平生之憾事一想起來,便无地自容”
孙二娘却伸拳在桌上一擂,叫道:“听那行院女子话本中唱道,后來武都头从睡里梦里醒转,却是白马冲开生死路,尖刀杀尽不平人,血溅鲍应村,威震清河县,这个却是有的”
武松叹了口气,举碗灌了自己一下子,苦笑道:“武二行事鲁莽,倒吃江湖上豪杰笑话了”
孙二娘又把桌子一擂,叫道:“武都头甚么话你快意恩仇,正是我江湖好汉本sè谁敢笑话于你來大家端起來,为武都头的铁血,走一个”
西门庆和武松对望一眼,都是苦笑。西门庆便想:“这些江湖儿女,脑子里的思路,和常人大大不同若想教他们重新改造世界观,今生今世,也不知要费我多少工夫”
大家举碗都干了,张青便道:“武都头犯下了这桩泼天大案,自己去清河县衙门里首告了,这正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的本sè,但谁知西门大官人却一匹快马千里走单骑,直撞上东京太师府,以十万贯金珠宝贝,买出了武都头一条xing命以德报怨,义气为先,此三奇也”
众人哄然应和,都举碗向西门庆敬酒。西门庆只得苦得脸喝了,同时试图纠正大家错误的经济观念:“甚么十万贯金珠宝贝,这都是说话人夸大其词,作不得准”
孙天锦乜斜着眼睛道:“东京太师府,帅哥大官人你去了沒有”
西门庆只能点头:“这个倒是去过了”
孙天锦便把桌子一拍:“着啊我家那汉子说了,蔡京是当世最大的jiān贼,其人之贪,前无古人,后无來者,就算十万贯买命钱作不得准,但八万贯总是有的吧”
西门庆摇头苦笑着暗想道:“你家老公说得全错了蔡京之贪,未必便前无古人,只是前朝的贪渎者沒被揪出來;至于后无來者,更是无稽之谈,比起后世一个副厅级狗官就能拯救一个国家的奇闻來,蔡京实在算不得什么。”
孙二娘见西门庆摇头,便帮姐姐说话道:“赃官见钱,如蝇子见血,就算一个馒头掰开了打个对折,五万贯终究是有的吧”
张青道:“莫管是十万贯还是五万贯,西门大官人的那一番心意,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便是一百万贯,也买不出这等好男儿的义气來啊”
武松大声喝彩道:“张兄说得是敬这万金不易的义气一碗”众人哄然呼应。
喝了个痛快之后,武松便沉吟道:“原來我兄弟这三奇公子,却是这么个道理天星降世,地府还魂,一奇也;情深义重,娶鬼为妻,二奇也;以德报怨,万金继命,三奇也”
张青点头道:“正是现在江湖上好汉,听到三奇公子西门庆的大名,谁不是挑起大拇指,道一声有尿更有一些家伙酸溜溜地说,山东地灵人杰,先是郓城县出了个及时雨宋江宋公明,现在清河县又出了个三奇公子西门庆,老天爷为什么就如此偏爱山东呢”
这时,孙天锦凑了上來,盯着西门庆的眼睛道:“帅哥大官人,咱家有个问題,你却要如实回答我若有欺瞒,我可是不依的”
被她那肆无忌惮的调戏目光一逼,西门庆喝到肚子里的酒顿时全部化成了冷汗,他赶紧恭恭敬敬地站起來,拱手拱手,说道:“但凡天锦姑娘有问,我无不解答。”说着坐了回去,离孙天锦远了些,离武松张青近了些。
孙天锦嘿嘿一笑,问出一番话來,只听得西门庆目瞪口呆。这正是:
男儿豪兴凝铁血,美眉情怀聚温柔。却不知孙天锦问出甚么话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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