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羽生一个月后就会来了,自己怎样把鲛珠给他呢?他,会明白自己送他这颗鲛珠的含义吗?
如果他明白,是接受还是拒绝自己呢?如果拒绝自己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啊?!
即便如此纠结,日子还是得过。
这日,天气大好。
叶幸在司歆的屋子里收拾被司歆扔得乱七八糟的书。
叶幸一边收拾一边对司歆碎碎念:“我说二公子,我说了多少遍了,书看完放回原处,”叶幸把杂乱的书分类摆好,“你这样看完乱摆。费我多少事啊。而且,有给你收拾书的时间,我可以去做其他事情的。”
司歆满不在乎的说:“不是有你收拾吗?而且,你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啊?你是我的伴读,你只管给我把这些收拾好就够了。对了。前一阵子先生布置的文章你都看了吗?”
“人家先生教的是城主的二公子。可不是我这个伴读。公子你好好写就行了。”
小时候,叶幸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和司歆一样都是先生的学生。每天都有好好习字练武。每天习字练武完都兴奋的给先生看。可是,先生的眼睛里永远只有司歆一人。对自己,只是随意应付。
“先生先生!你看我昨晚写的字!”叶幸紧张的等着先生的评价。
先生瞥了一眼,“嗯,这样就好。你去看看二公子的字写好了没。”
“师傅,你看你昨天教的这招我做的怎么样?”叶幸满头大汗的出掌,等着师傅的点拨。
师傅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恩,就是这样。我去看看二公子练得如何了。”
小时候的叶幸看不懂大人眼中的应付与敷衍。还是每天放课后努力的做着和司歆一样的课业。
直到司歆的心直口快点破了这一切:“哈,阿幸,你这写的什么啊?狗屁不通!!‘秋天为西风,西方属金,金风乃秋令。’你看看你写的什么啊?!!哈哈!还有!你那是什么掌法?笑死我了!你确定这是黑虎掏心?我看这是猴子偷桃吧!!”
叶幸脸红辩驳:“我给文法先生和掌法师傅看过,他们都没说我有错啊。”
司歆带着胜利的表情拿出自己的文字给叶幸看:“看吧,看你还嘴硬。”
司歆的文字作业上圈圈点点甚多。看来先生批改的极为认真。
等等,这是——
“你的作业怎么和我的完全一样?”
司歆挠挠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哦,我看反正你写得那么认真,肯定差不了。便拿来抄一下咯。你先别急,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先生能这么费心批改你的课业?喏。这也是你自己的课业批改结果。你仔细看看吧。”
自己交上的课业,上面只是有朱笔画的极为简单的一个圈。
自己的课业,和司歆那被密密麻麻的点批写满的课业放在一起。
明明写得完全一样,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
叶幸拿着这两份的课业,司歆的那份那满篇的圈点批改都成了对自己的嘲讽。
自己难道不是他们的学生吗?
只因为自己不是城主的孩子吗?
叶幸再也受不住了。放下司歆的课业,扭头跑走。
司歆被叶幸突然的跑掉整得不知所措,在叶幸身后扯着嗓子喊:“喂,你不看了?!!咱们一会还要去上早课!!你去哪?!!”
叶幸前脚刚刚踏出司歆的小院子,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默默的流着泪,跑到自己的小屋里,把自己曾经努力写下的文章一一取了出来,一张张用手抹平整理好。将他们装入一个铁质的书盒子中。便将这盒子抱着出了门。
叶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一切。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她漫无目的的抱着装着她昔日心血的铁盒子在城主府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至池塘边的樱花树下时,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的心神。她做了一个决定。
叶幸围着那个大樱花树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一块大大的尖尖的石头。
叶幸拿那石头当铲子,开始在樱花树下挖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此任性,她应该回去接着站在司歆身边看着他完成他的课业。
可是,眼下的自己,浑身都在发热,除了做眼下这件事,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做完这件事,自己就乖乖的回去站在司歆旁边当个称职的伴读。她这么对自己暗示道。
赤日当空,树荫把叶幸所在的一方土地笼了个密实。
也不知挖了多久,那土坑终是挖好了。
叶幸再次叹息,终是还有几分不忍。再次把铁盒子打开。捧着自己从前写的课业,一张一张的仔细再读。一个没忍住,泪流的越来越凶。
“你——为什么哭?”
冷不丁有声音传来。把叶幸吓了一跳。
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叶幸站起身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的花丛外,立着一人。只是——那人浑身上下的形容都被他身旁一颗合抱粗的槐树所遮挡,再加上花叶繁茂,实在是看不真切。
此人半边身子隐在树后。只是微风吹过。白色的下摆飘飞起来。叶幸只能肯定的是——这人穿了白衣。
这人,单单从声音听起来,叶幸并不熟悉。
许是来拜访城主的客人吧。
叶幸忙胡乱抹了抹脸上了泪,把自己从前些的那些字纸抱在怀中,站了起来。
“不知——是哪位贵客到访?是我失礼了,让您见笑。”
看来,她并没有认出自己。可是——她为什么在这里哭的这么伤心呢?
司韶暗想。
“我,是城中牧园的人。来见城主的。”
这句话并不算谎话,父亲前几日将牧园交由自己打理。今日,确实是来向父亲汇报近日牧园的情况的。
见过城主后,司韶便想穿过花园回到自己的院子稍作歇息。
谁知,在池塘旁,撞见了哭的一脸伤心的叶幸。
司韶向来不甚关心姑娘家的事情。
姑娘之间,无非就是什么“你扯坏我我的衣服”,“我弄坏了你的新簪子”如此之类的小事。无趣至极,不值得为之费神。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这样——鬼使神差般的站在树后就这样看了叶幸许久。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