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土地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叶幸急切地跑上楼,把司歆的房门敲得砰砰直响。
这时候,什么主仆之分,什么姑娘家的礼仪,统统被叶幸抛诸脑后。
胸口,像是有火在燃烧。
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急切得想要迸发出来,一刻也不能再等。
司歆被叶幸粗暴的房门声吓到,急忙跑出来开门。
一开门,叶幸哭得红红的鼻子和眼眶映入眼中。
“二公子,我们走吧。回苍顺城。现在就走。好不好?”叶幸的带着哭腔的祈求里满满的都是哀怨。
司歆见此情形,立即点头:“好,我们现在就走。”
司歆一声令下,没过多久,大家都收拾利索准备回程。
一行四人,默默的从旅店出门,准备按原路返回。
大概是看出叶幸的反常,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三枝和良辰也是如此。他俩纵然不解为何司歆这么突然得要大家离开,但是也还是很有眼色的默默按司歆的吩咐行事,压下自己的好奇,没有问东问西。
一行四人快要走到昨天遇到的那间号称安国第一的成衣铺子时,三枝满怀期待地提议一起去那间成衣铺子逛逛。
司歆为了照顾叶幸想早日回去的心思,拒绝了三枝的请求,只说为了早日回苍顺,不许三枝去闲逛耽误行程。
可是,就在三枝打算再去求求叶幸的时候,叶幸幽幽的插了句嘴。
“去吧。”
司歆诧异。
当初哭着求我马上回苍顺城,说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的不是你叶幸吗?!
我到底是为了照顾谁才这么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啊!!
叶幸没理会司歆一脸“我这般辛苦究竟是为谁操心”的哀怨表情,幽幽得说:“三枝你进去挑衣服吧。我没什么想买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三枝得到叶幸的允许,立马笑容满面,生怕叶幸反悔似的朝着成衣店方向疾奔,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司歆见状,叹了口气,只得吩咐良辰跟上三枝。
良辰三枝去后,过了许久,这两人也不见回来。
司歆怕出什么意外,打算和叶幸一起进店去找他们二人。
司歆转头问叶幸:“阿幸,他们许久没回,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也不是办法,我们两人也进——等等,前面那是怎么了?!”
本来门口就挤满了进出人群的成衣铺子比往常更挤了,
更反常的是,里面还传出了几声女人的怒吼与孩童带着恐惧的哭声。
叶幸与司歆生怕三枝与良辰在成衣铺子里遇到了什么麻烦。赶紧钻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冲进里面。
只见几个丫鬟仆妇装扮的人把几个孩子并一个年轻妇人围了起来。
那几个丫鬟仆妇俱是衣着细致得体且一脸盛气凌人状。
而那被围起来的年轻妇人则一脸惶恐的不停地聂诺着道歉。
几个被围起来的孩子中有几个年纪较小的还被吓得哭了出来。
叶幸一看,周围人群里没有良辰与三枝。
还好,万幸。
自己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叶幸顿时长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刚打算拉着司歆挤出人群,却听到身旁几个人小声交谈。
“这妇人今日也真是不走运。哪天来给孩子量衣服不行,偏偏今天来量,撞上了左相府的人。量衣服也就罢了,小孩子不仔细,还扯坏了这左相府小蝴蝶小姐的嫁衣。”
“这妇人只是那边安宁街上的张统制家少奶奶的陪房的儿媳妇罢了。这身份,也配拿到左相府跟前去说?!这可是弄坏了左相家小姐的嫁衣!!这罪过,岂是他们这等人家担的起的?!”
左相?!又是小蝴蝶?!!
叶幸辛酸且悲哀的发现,自己这趟安国之行,好像,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左相小蝴蝶一家。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左相家的几个壮实仆妇冲上去拉扯年轻妇人身后的孩子。几个孩子被扯的放声大哭。
年轻妇人努力拼着想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奈何对方实在人多,年轻妇人终究不是对手。
只见左相府的那一帮人里一个年轻丫头出声高喝:“我们家三小姐不过几日,便要定亲出嫁。这事情。全安国都知道!!这几个小崽子没长眼睛竟扯破了我们小姐后几日要穿的喜袍!小崽子没长眼睛!你这崽子娘难不成也瞎了?!!连几个小崽子都看不住!!弄破了喜袍这罪责我们可担不起!!我们现且先委屈你们了。跟着我们回府里回话吧!!”
年轻妇人苦苦哀求:“姑娘,姑奶奶,都是我不长眼睛,孩子还小。您且把我捆去——”
年轻丫鬟带着一脸讥笑打断她,用着端着架子的口吻公事公办道:“那可不行,我们左相府惯是公明正道的。小崽子干的好事,自然追究小崽子的责任。你嘛,且和我们一同回去。看治你个看管不严还是别的什么罪责。”
叶幸听出来,这丫鬟这番话里,真正的正气一丝也没有。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公事公办“,可是很显然,这不过是她为了让自己的耍威风的行径听起来更合理些而生硬得扯出来一个借口罢了。
年轻妇人苦苦哀求无果,只得硬着头皮搬出自家主子,“姑娘,我是那边安宁街的。我们少奶奶若是见不到我回去——”
左相家的人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听听,听听!当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不就是那边府里少奶奶娘家的人吗?!!什么世袭的穷官儿家!也敢在我们面前拿出来说!!小心连你主子也一起捆了!!”
叶幸看不下去了。
“这孩子弄坏的衣服值多少钱?我替这孩子赔。”
叶幸挺身而出,走了过去,站到了那可怜的妇人身边。
那领头的丫鬟把叶幸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显然,她是在估测叶幸的身份。
叶幸不管那丫鬟放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目光,径自走到那件被扯坏的喜袍前。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