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并没有处理什么事情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抛头露面处理什么事情,在安国的这几日,我一切都听二公子安排。”
叶幸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哪件事让司韶不快,但是,听他的语气,寻师问罪的意思很明显啊。
自己,还是小心应付吧。
“你听阿歆安排?”司韶冷哼一声,“他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安国的四品大员一个劲的下拜帖求见,看那架势,是见不到你誓不罢休了。”
叶幸知道司韶说的是何事了。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她不能承认。
若是承认了,她在司韶以至于全苍顺城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
那段错付的爱意,就让它永远封存吧。
叶幸在心里有些唾弃自己的懦弱。
勇敢的现在就把过去的一切说出来,确实很勇敢。
可是,那会换来什么呢?
可能,大公子会觉得自己的妻子从前倒追着一个安国的人是耻辱而愤然休妻。
自己一辈子会被人指指点点。
人言可畏。
整个叶府,也会因为她曾经的年少荒唐而蒙羞。
到时候,可能,苍顺城,就不能成为一家人的容身之所了。
所以,她别无选择。
趋利避害,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
“若大公子今早是在旅店听到了什么骚动,还请容我为大公子解释一下。”叶幸咽了一口唾沫,斟酌着用词,“今早,确实有人来求见。但是,不是为了见我,是为了见二公子。那帖子上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大公子仍对此心存疑虑,可以过一会把二公子身边的良辰叫过来。二公子收下的拜帖都在他那里收着。大公子一看便知。”
“罢了,那拜帖,不看也罢。”司韶直视叶幸的双眼,目光灼灼,“你可以这么放心大胆的把他的名贴留下来,那名贴上写的,自然与你方才所说,分毫不差了。既然如此,还有看的必要吗?”
叶幸闷声不语,只是上前替司韶掖了掖他如今盖着的锦被。
多说多错,她还是默默闷声做事吧。
这样,他总找不到理由说自己了吧?
叶幸经历了这一上午的情绪的大起大落,心情也有些不太平和。
“我知道了陆青青的事情。”
司韶见叶幸闷着头只顾着做事,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力顿时充满了无力感。
没办法,他只得再下一剂猛药了。
“陆青青的事情?”叶幸以为司韶是知道了昨夜陆青青他下药的事情,“她,她为什么会暗算您,这我也不知道——”
“我说的是你上午在安国人的帮助下报了一箭之仇的事情。”司韶没等叶幸说完,便打断了她。
“有了安国人的撑腰,你也有如此硬气的一天啊?我还以为,你一贯的胆小怕惹事,就是嫁给我以后,也是处处小心。怎么,有了安国人的撑腰,瞬间有了底气了?”
司韶的话越说越酸。
他也不想对叶幸发火的。
可是,说着说着,他心里的醋意就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
她从来,都没有依靠过自己。
昨晚,在她主动吻向自己时,那一刻,自己感觉自己全身都轻飘飘的。
最幸福的感觉,莫过于此。
可是为什么只过了一夜,这幸福就这样轻易的被打破了呢?
为什么,在自己这里,她从来没有想要仗着自己的势,对陆青青予以还击呢?
要知道,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莫说是惩治陆青青这种小事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为了她自己要求过他什么。
就是当年把陆青青撵出城主府,也是因为他心疼她被陆青青虐的太惨,为了替她出气,而暗中写信给郎玉绪。
为什么,那个安国人在场,她就可以昂首挺胸,不再畏畏缩缩?
是因为,她对那个安国人的信任吗?
可惜,这一切,司韶都没能说出口。
他说不出口。
要他怎么说呢?!
去求着她依靠自己吗?!
他对她暗示过多少次了?!她可以相信他!
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呢?
只是她的虚以委蛇与敷衍。
司韶的醋意渐渐转化为了怒意,他用力的攥住了身上盖的被子。
叶幸注意到了司韶用力抓被子的手背上那暴起的青筋。
“大公子,都知道了?”叶幸低着头,幽幽地说:“我还以为——还以为,大公子对陆青青不曾有情。现在如此看来,是我妄自揣测上意了。”
司韶本来就生叶幸的气,听了这话,怒火顿时蹭蹭蹭的又上涨了几倍。
我的心意,难道你不知道?!
你说这话,是故意为了给你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个安国人而开脱的吗?!
你这样说,是因为你真的误会了我,还是这只是你用来取得心里平衡的手段?!!
他“砰”地一拳打在了马车里的小床板上。
那声音之大,就连在马车前驾车的良清和司歆都为之一振。
“公子?怎么了?刚刚好大的声响,可是您撞到哪里了?”良清隔着马车的门问道。
“没什么,是我方才不小心,失手砸了暖手炉。不碍事的。”叶幸秉着气,隔着马车厢的门回复外面的良清。
她尽量把语气放柔,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的平和样子,不让良清听出破绽。
叶幸的声音瞒过了良清,他不再疑心,开始专心驾车。
叶幸听见良清不再有声音,放下了心,看样子,是瞒过去了。
她慢慢的小心的挪回司韶眼前,用着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动作,缓缓地跪在了马车的地板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又要请罪吗?!你在我面前,请过多少次罪你还记得吗?!这般伏低做小,你就不累吗?!”司韶看着眼前的叶幸,心里很是痛心,“怎么在那个安国人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不客气,到了我这里,你就如此小心翼翼??!”
或许,在苍顺城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
只有在那个桓羽生面前,她才会释放出她的真性情?!
“若是公子有气,冲着我发就好。看样子,公子是知道了我今天与陆青青已经正面开战了。我这次对陆青青,确实没有手下留情。若是公子对她心存怜悯,可以派人找她。”叶幸将头低下头,两眼所见,除了马车上那黑漆漆的地板,再无别物。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