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都城的街市上。
叶幸与三枝两人,把月知恩夹在中间,一人牵着月知恩的一只手走在前面。
司歆与良辰二人为保护他们的安全,走在他们后面。
一行五人,就这样排成两排,慢悠悠地在街上逛着。
“知恩,”叶幸一边在街上张望一边对月知恩说道:“我已经对我们二公子说过关于你娘亲的事情了。可惜,他对你娘亲只有个模糊的印象,记不清她的样子。这次上街,我们带上你,一是为了让你出来透透风,二就是为了让你在街上看看,有没有可能遇到你娘。就算遇不到,你也可以看看街上的其他女子,有没有几个和你娘亲有几分相像的,告诉二公子,也好帮你找寻。”
“谢谢叶姐姐。”月知恩嘴上虽说着谢谢叶幸,可眼神,却没在看她。而是不停地用眼神在搜索街上那些身形各异的女子。
叶幸并没有因为月知恩没有看着她和她说话而产生丝毫不快。
这次出来的机会,对月知恩来说有多难得,她最清楚不过。
月知恩是奴仆之身,并没什么人身自由。
而且,他并不是左相吩咐过来照顾叶幸等人的左相府家仆。
叶幸当初对左相府的管事提出要带月知恩出门时,那管事是一百个不同意。并且,还满眼怀疑地上下打量叶幸,就好像叶幸并不是提出要带他家的仆人上街逛逛那么简单,而是她从左相府偷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最后,还是叶幸不得已找了枫露来,给了枫露五颗金珠,让枫露为叶幸在那管家面前作保,才把月知恩带了出来。
关于月知恩的母亲的事情,叶幸在知道的第二天,就拜托了司歆,请他托人寻找。
可惜,当初买下月知恩母亲的那家人家,是借用了别人的名字在官府做的登记。
去了负责买卖罪臣家眷仆从的官员那里,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没用的假名字而已。
线索断掉了。
没办法,只能找机会带着月知恩出来。
虽然,通过这样的方法找寻他母亲,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也只能,勉强一试了。
“阿幸姐姐,你看那里!”三枝对叶幸叫着,用没拉着月知恩的另一只手指向一家成衣铺子,“阿幸姐姐,这是咱们上次来的时候那家有超多客人的铺子!”
确实,看着那有些熟悉的门头和周围景致,叶幸也做出了判断。
正是当年为小蝴蝶做嫁衣的那家成衣铺子。
当年就是在这里,月知恩不小心刮坏了小蝴蝶那件精美绝伦的嫁衣。
铺子依旧是原先的样子,只是——
与当年那姑娘丫鬟们争相购买的盛况相比,这铺子,看起来,冷清了许多。
但是也不至于冷情得可怜的境地。
铺子里,远远地看去,只有不到十个客人。
与普通的成衣铺子相比,这客人,也算称得上是很多了。
但是,与这铺子当年人人竞相购买的盛况相比,却,也称得上是天壤之别了。
“奇怪——这家店,不是有个特别厉害的裁缝吗?我记得,他还有个特别的称号——叫什么来着?”三枝将一只手扶在下巴处,仔细思索。
“总裁。”叶幸不带感情色彩地回答她。
“哦,对,我只是单单记得这个名字怪怪的,倒忘记原先是叫这个名字了。”
“大概——是裁缝头子的意思?”叶幸胡乱瞎猜。
“大概吧。总之,是说这裁缝很厉害吧。哎,对了阿幸姐姐,你说——这裁缝这么厉害,这原先的客人怎么都走了?”
“也许,也许,是这裁缝,被人请到别处去了吧。”叶幸喃喃道。
她有想起了司韶曾经说过的事。
他特意将总裁从安国请到了苍顺城,只是为了给她设计衣服。
怎么这几天,总是频频地想起了的大公子呢?
而且,想起他的时候,原先对他的那些戒备与提防的情绪,也——少了许多。
“三枝,咱们,不是要买几身新衣服吗?进去逛逛如何?”叶幸急忙想要拉着三枝去选衣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正好那里面买衣服的多数是女子,也好让知恩去看看。知恩,你觉得呢?”叶幸低头看向知恩。
月知恩点了点,表示同意叶幸的提议。
叶幸三人走入铺子中,司歆与良辰紧随其后。
三枝一进去,就很欢快地松开了原本拉着月知恩的那只手,犹如倦鸟出笼般,欢笑着扑向那些好看的衣服。
叶幸笑笑,拉着月知恩在铺子里慢慢转悠。
叶幸拉着月知恩走得很慢,没经过一个在挑选衣服的女子,叶幸都会故意停下,让月知恩好好端详一番。
等月知恩给叶幸下个眼色,她便拉着月知恩走向下一个女子。
“知恩,刚刚那位夫人,你看如何?”叶幸小声对这月知恩咬耳朵。
“她——和我娘,没有一处相像。”月知恩很小幅度地摇头。
“那,在门口站着试衣服的那位小姐呢?”
“她的身形有些像我娘。我娘,也是这般高。只是,要比她瘦些——”月知恩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起来,“我许久没见我娘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也许,新的雇主对她不好,她连饭都吃不饱,她可能,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瘦成了皮包骨——”
“不会的不会的。”叶幸忙上前为他拭泪,她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月知恩,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月知恩的幻想,很可能是现下莫白玉的真实的情况。
她没办法违心说莫白玉现在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她现在过的生活,比他们现在想象的还要艰难。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哎,你怎么哭了?”司歆本想走进叶幸与她说话,却没承想,月知恩在角落里哭个不停。
“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什么收获。他有点心急。哎,你别说他。如果是我,做得可能还不如他。”叶幸一遍为月知恩擦着眼泪,一边对着司歆感慨。
“一会,咱们找个书肆,或者看看有没有街头卖字画的先生。请他照着这孩子的描述,为他母亲,画一幅画像。”司歆道。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