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实在不敢当。只是,与府上贵婿有过几面之缘。府上贵婿真是为人爽直,朋友遍天下啊。”叶幸冷不丁的插话道。
左相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这少夫人此话,像是说我女婿上赶着他们苍顺城司氏一族,拿热脸贴他们冷屁股似的。
是说因为桓羽生自来熟,随便什么人见几面便称兄道弟推心置腹的意思吗?!
自己都说了是好友了,你苍顺城人赶紧顺着话头接下来就好。
还真特意反驳一下,是嫌弃我们家吗?!
不过——
左相转念一想,这少夫人是女子,若说与男子是至交好友,到底不妥。
自己这么说她和桓羽生,她必定因着在乎自己的名声而反驳一番。
是自己疏忽了。
不能怨她。
果然,这少夫人樱唇微启,又道:‘府上贵人,与我们二公子颇有渊源,至于我,实在是当不起“好友”二字’。“
左相朗声大笑:“是老夫说话不防头,有失礼之处,多谢少夫人担待了。”
叶幸礼貌地微笑,表示不介意。
左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左右,将桓羽生与小蝴蝶夫妻二人带了过来。
桓羽生一脸微笑,小蝴蝶亦是。
可是,叶幸却感觉,小蝴蝶似是在紧绷着。
“贤婿啊,”左相揽过桓羽生的肩膀,脸上挂着慈父般的笑容,“你很久没见这两位了吧。有什么话,今晚,可都要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啊。”
桓羽生用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幅度对自己的岳丈点了下头。
左相满意的笑了。
他之前在信中,就对桓羽生提过这几个苍顺城来客的真实目的。
左相当然是借着桓羽生的名义拖时间,等桓羽生来了,再让桓羽生一口回绝他们就好。
自己的这个女婿,对自己,虽然说不上事事言听计从,但是在大事上,自己的意见,他还是会听得进去的。
这鲛珠之事,显然是大事。
桓羽生虽然没有给自己回信说一定会按照他的话做。但是,他在接到信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不就是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思吗?
桓羽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桓羽生深吸了一口气,对叶幸与司歆道:“叶姑娘,司二公子,你们的来意,我之前,已尽知了。”
叶幸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有些微微的出汗。
她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担心。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来问桓大哥要及笄礼的自己。
已经嫁作他人妇的自己。
明明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回忆这段当年让她流干眼泪,心痛万分的往事。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当着所有与这段曾经有关的人,将自己曾经已经愈合的伤口亲手撕开。
曾经喜欢过的人。
曾经喜欢过的人现在的妻子。
一同站在自己眼前。
桓羽生会怎样呢?
是再给自己一道新的伤口,还是,会将鲛珠物归原主,让这段曾经,彻底被北风吹散?
桓羽生接着说道:“贵城的大公子生了病,这可真是天妒英才。不只是好事有多磨,这人的一生,也没有一直顺风顺水的。我相信,有了鲛珠,他一定会马上好起来的。”
什么?!
一旁的左相又惊又气,下巴半张着半响。
自己的意思在信里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桓羽生这小子竟然违逆自己的意思?!
这下,可怎么下台?!
等等,事情并非到了不可寰转的余地。
到时候,只要将鲛珠藏起来,再演一场戏,就对外宣称鲛珠被盗,这帮外乡人,也只能干着急了。
想让自己把那么个宝贝拱手让人?!
绝不可能!
然而,更大的打击随之而来,让左相刚刚想好的“好计谋”化作了泡影。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蝴蝶开了口,她的嗓音如美妙的乐声一样清脆悦耳。
“这可巧了。夫君与我想到一起去了”小蝴蝶对着桓羽生露出甜蜜的笑容,“我早已经把鲛珠准备好了。诺,就在这里。”小蝴蝶掏出之前枫露交给她的那个绸袋向桓羽生示意。
面对着妻子送上的甜蜜微笑,桓羽生却像是不自在般的微微别开了头,避开了小蝴蝶的视线,答道:“夫人想的,很是周到。”
桓羽生的反应,在小蝴蝶的意料之内内。
他对自己,一直是这样。
虽然他给了自己尊重。但是,他对自己,保持着距离。
虽然,这种略带疏离与客气的话语,他已经说过很多次。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他而感到疼痛了。
可是,心,却不可避免的又疼了起来。
小蝴蝶强压下内心的苦涩,双手捧着绸包,将她递给叶幸。
叶幸动作略带僵硬地接了过来。
她的手掌,正感受着鲛珠沉甸甸的分量。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
仿若置身梦中。
若不是周围宾客众多,她真想让司歆狠狠掐自己一下。
小蝴蝶又接着说道:“司少夫人,这绸袋里就是鲛珠。只是,现在,先别打开。这鲛珠光芒太盛,若是现在打开,惹其他宾客注意,就不妥了。”
“恩。”叶幸对这一点,很是赞同。
鲛珠的光芒,非同寻常,骤然放出,只怕会在这个宴会场所,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节外生枝。
“司少夫人,我想邀请你,去我们后面的花园逛逛,您看如何?在花园里,您就可以打开袋子,查验真伪了。”
叶幸觉得小蝴蝶如此好说话的就把鲛珠给了自己,不好意思再拒绝她的请求,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谢夫人。那么,请。”小蝴蝶的脸色依旧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她从容不迫地伸出手,对叶幸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幸正要告别依旧保持着痛心表情的左相,与小蝴蝶一同离开。
司歆在这时插了进来:“两位夫人,虽说,这时在贵府,可是,让两位如此美丽的夫人独自去散步,我有些放心不下。若是两位夫人不嫌弃,今晚,就由我来做你们的护卫,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小蝴蝶转过头对着司歆笑道,她的笑容,却像面具一样僵硬。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