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叶幸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是自己经过姻缘果认定过的人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姻缘果的验证,不是从来不会出错吗?
姻缘果,竟然也会有错吗?!
最后一次见桓羽生的场景不停地在眼前浮现。
“你刚刚说,这是你的及笄礼?”
“嗯。”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待我他日实现了今日的愿想,我请你来安国与我一起见证。”
他给了自己承诺,收下了及笄礼。可是,他要娶别人了。
他日,陪他一起见证他的光辉的人,必不是自己了。
那,自己当初送去的定礼,到底算什么?
定者,定也。原怕反悔所以有之。如此婚姻大事,都能如此。自己,可如何是好?
自己私送的及笄礼,父母皆不知晓。
当时自己只觉得自己都投过姻缘果了,桓羽生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才将及笄礼送给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番光景。
叶幸眼下是半点主张也没了,只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夜半一人想到悲伤处,又忍不住默默垂泪。
眼泪打湿了枕头,直泣了大半夜,直至天明,才不堪倦困,含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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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日光最好。正是小眠养神的好时候。
司歆双眼半眯半睁,神情倦懒,身子懒在软榻上,正欲小睡。
还没来得及闭眼睡去,只见叶幸一阵风似的“呼”的一声闯入门来。
司歆惊这一吓,睡意也没了,赶忙整理衣襟端坐起来。
叶幸神情急切,风风火火的说:“你也不用忙,我此次来,是有事相烦。”
司歆见此情景,上前小心翼翼的问:“是,何事?你慢慢说,”说完转头唤良辰:“良辰,你叶幸妹子来了,上碗花茶来。”
良辰端茶上来,叶幸点头谢过,双手接过便置于手边的桌子上。
“我现在顾不上吃茶了。这次实是有事烦你相帮。我想出门一趟。只是,我是个女孩子家。私自出门,于理不合。所以。烦你去夫人跟前讨一声,只说你有事出门,到时,就劳烦你带上我跟着你出去。”
司歆疑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叶大人常年出门,你何不跟着你父亲呢?岂不比跟着我便宜?”
“我父亲今日被城主安排去大公子处相帮,近期,是不会出不去了。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来劳烦你。”
“倒不是难事。你想去哪里?想何时动身?”
“安国。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要有多快?”
“我现在有一事堵在心头,不得解决。我现在心神不安。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动身,可行么?”
司歆见叶幸说“安国”两字,又见她神情急切。便大体知道,必和那桓羽生有关。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啊。
司歆此人,最是义气之人。况叶幸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比之别人,更是亲厚。
司歆忙起身整戴衣冠,对叶幸道:“这个时辰,母亲大约还在用午膳。我这就去。你先在这等着。让良辰陪你说话解闷。”
司歆说完,便一路小跑着出门了。
叶幸望着司歆跑远的身影。感叹自己。
桓羽生负了自己,可是,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自己虽被心仪男子所负,可这一生,有亲朋如此,也不算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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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幸呆坐在司歆院里的石凳上,脑子里乱乱的。
司歆还在夫人那里,希望,他能顺利得夫人应允,带着自己前往安国。
自己眼下只知道一件事:去安国,找到桓羽生。
不是要逼着他退婚,也不是要让他归还自己的鲛珠。
只是想问他一句话。
得不到答案,自己坐立难安。
脑子里像是一直有人在说话。
往日的场景就像有人在她眼前表演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现。
“叶姑娘?”
是郎纲。
想必,他是来找司歆的吧。
叶幸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像往日一样应付他,她只是呆呆得站起身,对郎纲敷衍着行了一礼,“郎少爷。”
郎纲看出了叶幸的不对劲,关切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石凳上坐着?这样寒气直接侵体,对你不好。快起来——”
“阿幸!我娘准了!只是,她说今天已经这个时候了,不宜出行。她说你若是着急,我们今晚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发——”司歆跑着进门,边跑边对叶幸喊出这个消息,“师兄?”
司歆看着立在叶幸面前的郎纲,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师弟——”郎纲也知道自己撞破了别人的秘密,尴尬着开口。
之前因为叶幸的低落而躲得远远的良辰看出情况不对头,端着茶出来为自家主子解围。
‘郎少爷,这是茶园刚送上来的六安茶,您请用。’
郎纲对良辰道谢,接过了茶却没喝,直接把茶放到了叶幸手中,并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叶幸的手,让叶幸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发烫的茶盏。
“那石凳上凉,你若是不想起来,便握着这个吧。这茶是刚泡的。你拿着它,还可以驱寒。”
叶幸只是愣愣的接过,道了声谢,再无其他反应。
此时的叶幸,脑子里乱的很,一会是桓羽生,一会是司歆方才说的明天出发的事情。她根本无暇顾及郎纲这不顾男女大防的举动。
一旁的司歆暗叫不好,这,这,莫非,师兄喜欢上了阿幸?!
不行,不行,这不可以。若是让哥哥知道了,自己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
司歆见郎纲迟迟没松手,便一个健步跳了起来,直冲到叶幸与郎纲中间,松开了郎纲为叶幸取暖的手。
“这,这茶不喝,白白放着可惜了,”司歆将那碗茶塞回郎纲手中,“师兄还是喝了它吧,对了,师兄现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那事不重要,你方才说,你明天要去安国,可是真话?”
“这,是。”司歆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叶幸,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叶姑娘也去?”郎纲有些急切,“怎么如此匆忙?若是方便,我与你们同行如何?我的武艺你是知道的,路上也有个照应。带着姑娘家,多几分保护,总是好的。”
“谢郎少爷了,只是,这是去办我们苍顺城自己的事情。所以——”叶幸幽幽的说。
这,是自己的私事,并不方便让郎纲这个不相熟的外人参与。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