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安国人——
若是,他在阿幸的心里,永远占据着一个位置吗?
一个他怎么也无法接近、无法窥探的位置。
曾经,在没有和叶幸成婚之前,他也想到过。
之前关于那个安国人与叶幸之间的事,他也知道几分。
他曾经,太想要和叶幸在一起。
想与她成婚,与她生儿育女。
至于那个安国人——
他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当年,在听说叶幸对这救命恩人又是感激又是屡屡在城主府中碰面后,他找过母亲,让母亲去警示一下那个安国人。
不要再与叶幸接近,不要再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他想着,若他们不再接触,,叶幸,就会渐渐的忘记他吧。
他很欣慰,在母亲与那安国人谈过之后,他没再听到任何关于叶幸与这安国人见过面的消息。
看来,那个安国人,也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是个识时务之人。
他听母亲说过,那安国人家境贫寒。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会为他提供帮助的。
不管是提供准备考试的钱财,还是为他引见安国的权贵。
只要他司韶能说得上话,他会尽最大努力地去帮助他。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
他猜出那鲛珠不在叶府的那天。
在他第一次知道那鲛珠是叶翟为他女儿准备的及笈礼时,他的心中,已有了打算。
他先扮黑脸将这及笈礼扣下,等叶幸采得千年古茶树的茶叶回来,立下大功,在城中取得一定声望后,他就会对叶翟将自己这几年对他女儿的情愫和盘托出。
叶翟没有理由不同意自己娶他的女儿,至于叶幸——她一直是循规蹈矩之人,断不会做出违背父母之命的事情。
所以,自己与叶幸的亲事,一定是会顺利结成的。
那时,及笈礼鲛珠还在自己手上,自己找个适当的机会将它公之于众。
自己与叶幸的感情,也就更名正言顺了。
到时候,只剩下了一件事。
那就是,接受全城的祝福。
可是,叶翟这人,思虑过重,他误会了自己扣下鲛珠的意思。
司韶想起那时,自己在一边看着叶氏父女那时茶饭不思,满心忧愁的样子,也是满心的无奈。
看着未来丈人日日惊惧、心爱的女子天天像惊弓之鸟般担惊受怕,司韶于心不忍。便将鲛珠还给了他们,只为了,表明心迹,让他们安心。
在叶幸的及笈礼那日,他特地送上自己拜托别国的能工巧匠为叶幸特别打造的首饰。
他想到叶翟那般谨慎,不会让那叶幸拿着那鲛珠做为及笈礼在苍顺城大肆招摇。
自己送她的礼物,很可能成为叶幸的及笈礼。
想到这里,司韶的内心就会很满足。
只是之后的那段时日,看着叶幸带着自己送她的首饰在城主府中走动,自己的心情,就像被春日的飞花抚过,那是由心底升起的喜悦。
纵然是,后来听说安国的左相得到了颗鲛珠,为了这鲛珠广设宴席,请安国上流之士前来鉴赏之事。他也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是老人家得了奇珍异宝,喜欢炫耀,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直到——他无意中听别人说起,左相的那颗鲛珠,是他的女婿所赠。
而他的女婿,是他们安国皇上破格提拔的人才,性桓。
这,一切,都串起来了。
那时,他还没有与叶幸成婚。
纵使知道了此事,他想娶叶幸的心,却是一分也没有减少。
她爱过别人这件事,怨不得别人。一切,只能怪自己。
是自己当时只顾着让叶幸建立功绩,让陆青青去破坏阿歆与叶幸之间的口头婚约。
而没有注意到,陆青青的心思,竟然阴鸷至此。
等他和阿幸成婚后,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叶幸最好的生活。
他在心里发誓:阿幸,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比你爹娘对你还要好。
他曾经想,成婚后,阿幸只有他一个,他也只有叶幸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变成了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自己与叶幸,一定会幸福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成婚后的叶幸,一直对自己有所保留。
她,根本不是一个全心全意依赖丈夫的妻子。
她对自己的态度,和跟在阿歆处当伴读时,没有什么区别。
不——他还比不上阿歆。
至少,阿歆,还是她的朋友。他们两个人,还有那十多年朝夕相处带来的默契。
而自己,好像除了个丈夫的空名,外加她对自己的敬畏,就不剩什么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暗自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她还不适应自己。
等时间一长,她习惯了自己的陪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直到那个意乱情迷的午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搞错了原因。
她一直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真实的原因是:她的心的一个角落,属于那个安国人。
紧接着,就是自己因为她的拒绝而生了病。
他嘲笑着原先那个天真的自己,也气这个这么轻易就被叶幸所左右的自己。
“阿韶,阿韶?我方才说的,你可认同?”庞雷的轻呼将司韶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嗯。”
“那就好。接下来,一切都听我安排。你记住,无论我让她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拦。”
“那怎么行?”司韶于心不忍,“若是你要她做什么危险事——”
“绝不会有危险。只是,我要试探她对你的心。”
“那你不用试探了。”司韶撇撇嘴,干巴巴的说。
他的语气中透出了一种情绪。那是认为叶幸绝不会对他有爱意的绝望情绪。
“就是因为你如此认定,所以,你的病才一直不能根治!你就没想过,要试一试吗?!”
“正是因为我知道事实,所以,我才说没有必要。试了又如何?只是再让我认清一遍罢了。”
“只是一试,对你也没什么损失。若是结果还是原先那般,我再想别的办法。”庞雷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说。
司韶被他缠得有些头疼了,只得答允。
“好,”庞雷为司韶把被子往上盖了盖,“你把一直困扰你的事情,告诉我。我来想个办法。” 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