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中的坟墓,在风雪中遗世独立。
众人再跟随蔡思明,离开了东坡,回到了先前的茅草房。
马三阳呆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陆志中的遗物和小严肃的骨灰盒。虚洁与月娥围着火塘烧火烧水,三名随从躲在一处墙角休息。
另一边,蔡思明独自坐在床沿边,鹤一仙立在他面前。
“蔡思明!”鹤一仙叫唤一声。
突然,蔡思明从床沿上腾起,捏拳前冲,朝着鹤一仙的脑袋迅猛攻击。
鹤一仙反应很快。他先向左侧身,再挪动双腿,飞快躲开了蔡思明的攻击。就在这时,鹤一仙立即抽出佩剑,旋身出击......“啪!”......长剑与匕首在空中狠狠撞击在一起。
在蔡思明还没有彻底拔出匕首时,鹤一仙便已经预判了他的招数,顷刻间,鹤一仙便做出了回击。
“好厉害!”虚洁不禁看待了。
月娥告诉她:“鹤教主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名气,但他若是真没实力,前教主怎么可能会传位给他呢?”
“鹤教主到底有什么本事?”虚洁继续问。
虚洁的问题刚问出,便见鹤一仙长剑一挥,周身腾起青绿色的气焰和光辉,随着长剑一闪,向着蔡思明的脖颈刺去。
“伞下飞!”虚洁一声惊叫。这不正是麒麟和萧龙使用的拳伞绝招“伞下飞”嘛!
蔡思明一愣,连忙收住匕首往后撤退。可惜,时不待人,蔡思明再怎么撤退都逃不出青绿色气焰的笼罩,也就是鹤一仙的攻击范围。
眼见着蔡思明必死无疑,这时,鹤一仙突然转变了剑锋,狠狠往他身旁的床板砸去。
“啪啦——”床板裂成两半。蔡思明随着床板的断裂,重重摔在地上。
鹤一仙连忙收起长剑,将剑收回剑鞘之中,然后向蔡思明伸出手。
阳光从乌云的间隙里照射出来,一缕温暖的光辉映照在鹤一仙的手背上。蔡思明微微一愣,还是自己用手撑着地面,迅速爬起来。
月娥微笑着回答虚洁的问题:“鹤教主虽然不能说是武学奇才,但他人聪明,学习招式武功非常到位。当日拳伞大人要传授‘伞下飞’给鹤教主和萧龙队长时,被前教主制止了。本来鹤教主也能成为教廷高手了。”
“可他会伞下飞啊!”虚洁困惑。
“他自己练的。”月娥小声回答。
鹤一仙笑问:“蔡公子打算与我回去了吗?”
蔡思明看了鹤一仙一眼,收起手上的匕首,“我要一直陪着志中,不会和你离开的。”
“哈哈!”鹤一仙大笑说:“我用你蔡思明不过是几个月最多几年的功夫。你的人生这么长,有什么不能陪陆大小姐的?”
蔡思明突然紧紧看着鹤一仙。他的这番话,令蔡思明想起了死去的马朝柱。面前这个年轻人,跟马朝柱一样无情而直接,跟马朝柱一样武艺高强而头脑聪明。
蔡思明浅笑一声,“好!我跟你去。一旦八卦教的势力成功回归了白莲教的控制,我便要回到这里来。”
“那是自然!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不想回来了,我也会想尽办法要你回来。”鹤一仙高傲地笑着回答。
蔡思明收拾了几件衣物,正要跟着鹤一仙离开。
这时,鹤一仙问马三阳:“你有什么打算?”
“有些事要做。”马三阳回答。
鹤一仙掏出一块白莲令牌,递给马三阳,“等你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就算你不打算加入白莲教,只是过来看看我,我也会很高兴的!”说完鹤一仙转身离开。
马三阳捏着白莲玉佩,侧过脑袋看着雪地里远处的身影。
虚洁给马三阳端来一杯热茶,“茶才刚烧好,喝的人就全走了!”
马三阳苦笑一下,端起热茶,一饮而尽。
“先生,我们也该走了!”虚洁说。
马三阳包好长辫子、短剑,还有骨灰盒,紧紧束在自己的背后,然后跟着虚洁的脚步离开了茅草房。
他们一出房间,才发觉天已经晴了。
踩着厚积雪的道路,他们一直往南而去。
原本骑马只要一个月的路程,他们彻底行了二个月。
除夕的那天,他们二人回到了江宁府。
“御史衙门”马三阳站在巷子口,遥望白雪皑皑的御史衙门。
曾经,马三阳在那里得到了家的温暖。衙门里头,有郭师爷、柳大爷、牛嫂,还有一班可靠的衙役捕役兄弟。马三阳望着紧闭大门的监察御史衙门,心里头五味杂陈。
虚洁小声解释:“前些日子,皇帝下令取消江南道监察御史衙门,现在的衙门里,应该是空的。只是不知道这房子以后会拿来做什么。”
“吭哧~”御史衙门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头发雪白的柳大爷低着头,仍旧卖力的扫地。
一位挑着菜筐的农人经过衙门口,好奇的问:“柳大爷?你怎么还在这里?这衙门不是歇菜了吗?”
“你才歇菜!”柳大爷抡起扫帚就打过去,“老头子在这里扫了一辈子的地了,不继续扫还能干啥!你,你快滚吧!”
“切!”农人不屑地跑走了。
巷子口的马三阳与虚洁,早已哭成了泪人。
马三阳回头说:“我们还是别打搅柳大爷了,先去找个客栈落脚!”
“好!”虚洁擦了擦泪,跟着马三阳回身离开。
柳大爷扫了扫雪,起身歇口气,突然,他看到巷子口有一男一女经过,“马大人?!”他一拍脑袋,“马大人都死了!唉~老了又出现幻觉了!”他继续低头扫地,积雪被他一一扫除,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回了衙门里,再严严实实地关上大门。
江宁城不如北方严寒,但同样的飘飘摇摇落了满世界的大雪。
他们在离城门口较近的一处小客栈里找到了两个空房间。终于,在多日的风餐露宿中,除夕夜的晚上,终于有暖和的地方睡觉了。
客栈虽然小,但他的隔壁却有一间大酒肆,说书的、弹琴卖唱的尤其多。虚洁觉得除夕夜二人吃饭太冷清,便建议一同去酒肆好好吃一顿。为避免遇见熟人,马三阳又给自己贴上络腮胡子,换上一身宽大的短衫,再把放着那三样物件的包袱重新绑在背后。
收拾妥当了,二人才出了客栈,去隔壁酒肆吃饭。
他们坐在一张四方餐桌上,刚没吃几口,便见到了两个熟人走进酒肆。
原来是严长明的儿子和妹妹,也就是“归求草堂”的严述斋和严路爱。严述斋又长了一些个头,严路爱还是一如往常的妖媚动人。
马三阳与虚洁连忙垂头吃饭。但是严路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虚洁。
她拉着侄子严述斋来到马三阳二人的餐桌前。她笑着说:“姑娘,你可是马三阳大人的学生?”
虚洁一愣,抬头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
严述斋似乎这才发觉了自己也见过虚洁,便连忙坐到虚洁身边,“我爹来信说,马大人过世了!这是真的吗?我很不能相信啊!”
严路爱便顺势坐在靠近马三阳的座位上,时不时瞥了马三阳一眼。她问:“姑娘怎么称呼?”
“虚洁!”虚洁回答。
“那这位好汉怎么称呼?”严路爱似乎在问虚洁,似乎也是在问马三阳。
马三阳咳嗽一声,脱口而出,“蔡思明!”马三阳自己也是一愣,也许他的骨子里,总是让自己活在过去。
严述斋不停地问虚洁关于马三阳的问题,但虚洁只是笑笑,也不去专门回答什么。这时,严路爱阻止他,“述斋,你冷静一点。虚洁姑娘好不容易回到江宁来,今日又是年夜饭,过去的糟糕事就别再提了。”
严述斋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拱手向马三阳和虚洁致歉,“述斋失礼了!”
马三阳拱手回礼。
严路爱突然笑着说:“我那哥哥今年除夕又不回来了。我们姑侄二人实在觉得家中无聊,便来这个酒肆找找乐子。二位,我们一起用餐如何?”
虚洁看了一眼马三阳,马三阳点点头,“那便一起用吧!”
严路爱捂嘴一笑,“蔡兄弟也认识马三阳吗?二位怎会同行?”
虚洁一愣,又看了马三阳一眼。
马三阳解释说:“在下与马三阳见过几次,但不太熟。我是要去杭州办点事,知道虚洁姑娘也要去苏州,于是便结伴同行。”
“嗯嗯!”虚洁笑着点头。 1768妖术案